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豆铭自想狂，但他没有这个资本。
所以若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需得找一片无人的空地。
老头穷，老头家偏僻，除了身子骨差些肉老些骨头脆些其他都还好。
豆铭都还能凑合过去。
“老头，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哎！好好好!您睡睡睡!老爷子我保证推得稳稳当当的，不让你受半点颠簸!您好好睡好好睡!到了老爷子叫你!”
老头仿佛瞬间被古老的某个太监附了身，狗腿地流了一路哈喇子。
豆铭睁只眼睛看了，只是抽嘴笑笑，当真就睡过去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永远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我不说你就永远不做的吗？”
大地突然裂开，豆铭看着另一边的乔木远去。正伸手去抓，却见她猛然扑眼“你又骗我!”
“不是!不是的!我没有骗你!”
后觉的解释已没有任何作用，豆铭似飞蛾一般扑向乔木，可恍然间乔木已化烈烈火焰。
豆铭抱住那火焰，火焰灼烧着自己，却没有一丝疼痛。
他登时慌了，仰天大喊:“我错了!你原谅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
“原谅我!”
他认为乔木连疼痛都不给自己是属于心灰意冷的表现，是把自己放开的表现。
他不愿意，却也只见那裂缝愈来愈大，快要大过天，快要深过海。
“不!”
“不要!”
豆铭从梦中惊醒，许久才得以恢复平常的呼吸。
小老头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跟只老鼠似的无时无刻注视着豆铭这只猫的一举一动。
豆铭恢复过来见了他这副模样，又觉得好笑，说:“小老鼠，还不带你爷爷我回家!”
“呃……啊好嘞好嘞!”
纵使豆铭的话是从马桶里掏出来的，小老头也得奉上笑脸相迎，还得样样周到，把豆铭服侍成土皇帝。
豆铭自然也心安理得德受着。
小老头家里很简陋，就像原始人住的房子。
豆铭从没见过这样的，觉得新奇。
屋里还有个孩子，在木板凳上一笔一划在小本上写着什么。
“小木，快快，到外头去摘点菜再整点新奇的!……家里来客人了。”
小木抬头瞧了眼豆铭，登时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缩了身。
老头催促他，他这才颤着声说了句:“我……朋友……我有朋友要来，做客。爷爷，你得帮我好好招待他!”
“真的呀！”老头高兴的紧，当下就要往外头奔。
到门口了才想起点什么拉着豆铭走:“我带你去玩玩儿!外头可好玩啦！”
豆铭自是不愿，话还未出口就听得小木开口挽留:“爷爷，这位叔叔长得真好看，肯定也很聪明。正好我有两道题不会，你留他在这儿教我做题吧。”
小孩儿这会儿不怕了，却低着头不敢看人。
“这……”老头握着豆铭的手越发用力，像要一股脑给捏碎一般。
豆铭吃同当即甩开说:“咋滴？突然发现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爹呀？生怕老子不要你啦！”
“别怕别怕!爹在爹在呢呵呵!”
豆铭嘴里讨得了几口好就不说了，推搡着老头出去:“去整点儿好的给你爹吃!整块点儿你爹饿了!”
“要不我陪陪你们吧！”老头的脚像是在地上生根一般，若非用锯子锯仿佛就推不倒一般。
“不用不用!你爹不走!老子不丢你啦！别怕别怕啊！你爹饿了!”豆铭有些气，气事情不如自己的愿。
“我留下我留下!”
“滚开滚开滚开!”
“我留下我留下我留下!”
“滚开你妈的!”豆铭最后推了一下，一肚子的气爆了出来。
“你不出去是吧！”豆铭冷了脸，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老头也察觉不对，伸手要去拿什么东西紧人来作战状态。
“惹老子，呵呵，老子让你惹!”
话起高峰，空手便化白刃。
却在此时，一道稚嫩又好听的声音如阴天冲破云层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豆铭与老头电闪雷鸣的世界。
“两个脾气爆的人，一个都少说几句话吧。”
小木跟老头说:“爷爷，我认识他的。他去过我们学校，所以我才留下他的。”
“真的吗？”
“真的呀，我骗你做什么呢？”
就因为小孩的一句话，老头身上的火就没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成年男人，一个幼年男孩。
豆铭曾经做过一些出格的、旁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恍然想起也觉浑身酥麻难耐。
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的感觉，但他的手已经开始接触自己的衣服。
像是被人戳了针麻药，又像是被活的跳跳糖跳到了身上，一生二二生三，如此循环反复，直至最后跳跳糖里活了个人。
无师自通般，两个不太可能的人完成了所有不太可能的动作。
“你会给我多少钱？我……我”男孩挺起胸膛，装着成熟，“我可不是个便宜货!最少五百!”
“呵!”豆铭才不管这孩子说什么，只说，“小小年纪，掉钱眼里啦？哈哈，告诉你小屁孩，老子干这事儿，从来没有花过钱!”
……
夜深了，福利院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个男人。
像是乞丐，还瘸了腿。一瘸一拐地走着，怪可怜的。
院长欲拿些吃食，乞丐脚程却快，转眼已至眼底。
“您是……”
“乔乔呢？”
院长细细分辨乞丐凌乱的散发下的面孔，又细细回想从前一惊而过的声音。
恍然大惊:“您是乔女士的老公？叫那个……那个那个……是不是？”
乞丐抬眼，像是忽然出鞘的尖刀，无情而冰冷。“乔乔呢？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正是那跟着老头出走的豆铭，半夜归来，不知是人是鬼。
院长瞧了也是心头直发慌，眼皮子不自主地垂下，口齿不清地说:“乔，乔女士出去办点事儿，干嘛来着……反正是办点事儿，很快回来，很快!……要不您先在这儿洗个澡，坐着慢慢等？”
她平常也算是个得天眷顾的，平时出门什么的也从未遇见过什么怪人。
这下瞧了，当真是将几十年丢失的恐惧一下子给找回来了。
“她办什么事儿，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知道？她在哪儿!是不是你藏起来了!你说话!”
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院长连退十几步，张口说着一些无头无尾的话:“她跟我说的她跟我说的!当当当时你不在了，她她她她她是出去找你来着!”
不知豆铭听进耳朵没有。只是见他茫然后退几步，像是第一次时的手足无措。
院长趁机赶忙躲进了一边的厨房，只敢在门边露出一只眼睛细细打量。
方才不敢看，此刻不仅看了，还打量地入神入思。
毕竟人豆铭长得也不错，如今又像个被摄了魂的傻子，只一贯低头茫然，反复踱步后端正坐起。
豆铭背对着院长，于是院长更加胆大，露出了两只眼睛。
方才未察觉出的，如今一干打尽。
例如豆铭身上有血渍，例如豆铭屁股底下是抖抖器一般，再例如，豆铭不像个正常人……
院长忽然想到了什么，竟往我地走出了厨房，整个人站至豆铭身后。
一步，两步。
只三步，院长乍然回神，紧地掏出了手机。
“院长，这是怎么了这么慌张？不会是哪个孩子突然生病了吧？是谁？快带我去看看!”
寂静的大堂中乍现的清冷女声，成功打破了在场二人心头竖起的玻璃。
乔木神色慌张地抓紧院长的胳膊，并催促院长:“院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呀！哎呀真是急死人了，到底是哪个孩子出事儿了呀你也不说，你干嘛呢！”
院长收紧手机，猫一般在豆铭这只老鼠上长了钉子。面对神情紧张的乔木，很快转换情绪对其微笑:“没事没事，要真有孩子生病了呀我也不会一个人站在这儿的。没事儿，别担心哈！”
乔木这才放松下来，又问:“那你这是……”
院长带乔木到墙边，说:“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我们家乡那边有个男的，平常看起来挺好一个人，待人也温和，啥啥的，你猜他怎么着了？”
“……不会是，突然发疯，杀人了吧？”
院长并没有注意到，面前乔木的神色像是忽然起了狂风骤雨。
她正乐道于如何吐出自己满肚子的话。
“那倒不是，不过跟这也差不太多了。他前些日子，他把一小女孩差点给掐死了!”
“然后呢，小女孩家人报案了吗？”
“肯定呀！但那男的家人不信啊！最后调出了监控才知道，真是那男的干的!还是突然之间变成那样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院长看向乔木，乔木也就看向了她。
“最后呢？这事儿最后是怎么了的？”乔木问。
院长说:“后来，他们去医院查，说是精神病，给关精神病院里去了。”
“哦，这样啊！那那个男的，肯定很无措害怕吧。”乔木慢吞吞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院长瘪瘪嘴有些无语，说:“”“乔木啊，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让你同情那男的的啊！你想啊，那男的不知道自己精神病，万一哪天精神病犯了把身边人给掐死了，那可就……”
“我跟你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也不跟你绕弯子。你老公，我看就是有些毛病!刚才你不在没看见你不知道，我还以为是鬼附身了!我劝你还是得早做准备，免得哪天自己被掐死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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