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乔木说:“之前我一直怀疑他把他心里的那个人的影子印在我身上,就算问了千遍他答了千遍我还是怀疑他。现在觉得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为他做了那么多,跟他吵了那么多次打了那么多次,说到底还是因为放不下。”
“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我,如果想我是不是又证明他脑子好了,记起了我做的那些事所以恨我,恨不得把我从阴曹地府里拉出来再揍几顿。”
“……这也还好,至少他记得我,如果他脑子一直好不了,一直想不起我……你帮我把我以前的那些照片,那些视频,写过的字做过的东西穿过的衣服全都给他看,就算看到他眼瞎也要让他想起来。”
“如果他能给我扫墓那最好了,兴许我还能起来看看他……”
“还有一件事不能忘,你帮我跟佛祖上上香,让他把豆铭做过的那些坏事都算到我头上,就算把我关到十八层地狱不让我轮回也好,只要能让豆铭能好好轮回就好了。”
“他这辈子过得不好,下辈子要找个温馨的家庭,要好好教育他,要教他做人的道理,不要骂他也不要把他当成金丝雀来养,最好是个心理医生和教育家,要制服得了他也能好好地教育他。这样,他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还有吗?”陈思言眼底看不见波澜,嘴唇看不出喜恶,甚至呼吸看不出还活着。
乔木最后笑了笑说:“没了。谢谢你,能听我讲这么多话。”
即将要死的人闭上眼睛。
在那之后,人不会再有思想不会再有牵挂也不会再有痛苦,短暂的疼痛之后,人会变成那些死物,就算再被欺负也不会感觉得到。
多好啊。
乔木最后想:不知道如果她知道我死了,会不会突然就一切都想起来了。那样她应该会笑会很开心,开席庆祝,菜应该会很好吃,毕竟,都是她女儿爱吃的……
陈思言盯着乔木这副模样,想说些什么但张嘴却无话可说。
手里的碎片像是刚从窑子里烧出来,要将烫熟似的。
可她不松手,且握得愈发紧。
并在一秒一秒时间的流逝之中,逐渐用力。
“砰!”
巨大的响声以及灰尘合在一起,仿佛瞬间地震地裂天崩。
但当手臂受了一掌,怀中的人儿不再之时。
取而代之的唯有满腔的怒火。
柳天方带着乔木奔向门外,陈思言当即飞奔过去在柳天方的后背上划了一下。
细微到看不见的碎渣混合在柳天方的血肉当中,疼痛占据他的大脑使他暂时无法呼吸。
乔木扶着他,可他甚至无法站立,只得与他并倒在地上。
陈思言死死瞪着柳天方:“给你一次机会,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柳天方额头上已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憋紧了呼吸不敢随意活动,手脚却止不住地发抖。
他却还是挣扎地回了陈思言的话:“要走,我,我跟她一起走。”
“你非要寻死?”陈思言捏紧了手中的碎片,随即狠狠丢到他身上,“你滚,我不杀她。”
“你说真的?”
“我没空跟你重复第二遍!再不滚我要你们两个都死!”话罢转身回了另一间卧房。
柳天方撑着地板,在乔木的搀扶下勉强站立。他催促着乔木:“你快去。她说了不杀你,就不会要你的命。你安全了,不用怕了。”
“快去吧,去晚了她会生气的。”
乔木一语不发,甚至不看他。
进了卧房,关了门,她的眼眸亦未曾偏一分。
何德何能,竟得人如此护佑……
若非她的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他们中午刚刚见面,便要以为他们已经相识多年,甚至在多年前她也曾这般护佑过他。
记忆里分分明明,情绪里清清楚楚。她欺骗了一个人的感情。
“你放心,我说了不会杀你,就不会再要你的命。”陈思言隔乔木隔得很远,也未曾转过身来看她。
乔木收起情绪,还未张嘴便听得陈思言不太流畅的一句话:“他对你从来没有过真心,你为什么还念着他?还要对他这么好?”
“谁?”
“你老公!豆铭!”陈思言忍不住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却总端着冷漠的面具。
乔木说:“我也不想念着他,我也不想对他好,可我就是放不下他。”
刚才哭过的痕迹还停留在她脸上,她说:“要放下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把他放在心上放了七年,七年之中他做任何事都没能让我放下他。想过放下,做过放下,但从来没成功过。”
陈思言说:“这世上男人千千万,比他好的千千万,比他对你好的更是千千万。你为什么要在他一根歪脖子树上吊死呢!如果放不下,就去找其他男人,找得多了见识过更多了你自然就放下了。”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说达不到目的,陈思言想了想说:“年少时候的欢喜我知道这可能很难忘记,可你有没有想过,年少时候终究是无知,终极是年少轻狂,他现在的样子你跟他生活了这么久还不清楚吗?幻想中的人永远不可能成真,为什么要总抓着那些虚无缥缈的呢?这世上这么多好的,试着去接受,你会比现在过得好。”
“那你改变了吗?”
“什么?”
“你不也总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吗?如果你能做到你所说的,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乔木与陈思言对视着,大脑无物地对视着。无法清楚对方想的是时候,但渴望以最大努力让对方的想法跟随自己。
不过很显然,陈思言并没有跟随乔木的想法。
她四处踱了几步,细细想想,回头问乔木:“豆铭这一年间做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你指的是什么?”
陈思言说:“比如杀人。”
乔木不语,陈思言就接着说:“我查过你,你当过志愿者,做过很多好事,救过很多人,捐过很多钱,帮助过很多人。这样的你,当面对一个杀人狂魔正要杀一个无辜的人,你会怎么做?”
乔木代替属于自己的乔木回答:“我会尽我最大努力救下那个无辜的人,制服杀人狂魔。”
“杀人狂魔很厉害,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奋力一击但这会导致杀人狂魔失去性命。二是拼尽全力跟杀人狂魔搏斗,救那个无辜的人,但你不忍伤害人从而导致你与那个无辜人,还有接下来因为你的心软而被杀人狂魔夺去生命的无数无辜人。你选哪个。”
“我选一,杀了他。”
“那就是了。”陈思言露出久违的微笑,“你不忍心伤害人,却愿意为了救更多的人让自己的手上沾满别人的鲜血。”
“现在我告诉你,杀人狂魔不是我杜撰出来的人物,他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与你息息相关。他就是豆铭,他杀了多少无辜的人你不清楚,但这一年间失踪了多少人你很清楚。你帮着寻找那些父母失踪的孩子孩子失去的父母,丈夫失去的妻子妻子失去的丈夫,但其实那些孩子父母丈夫妻子早已成为豆铭的刀下亡魂。”
“豆铭就是那个杀人狂魔。如果你不杀了他,你会成为罪人,害死更多的人。”
乔木至此也没能动陈思言话里的真正含义,但她把陈思言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陈思言的那些话与她心头所想不谋而合。但世事难料,谁能保证杀人的人不会成为救人的人,而救人的人不会拿起刀变成杀人的人呢?
乔木无话,陈思言便说:“你是个心软的人,你心里有自己的正义,难道要为了一个男人翻乱你自己的心吗?”
“为了心中的正义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不要的你,难道要把你珍贵的性命珍贵的正义当成垃圾送给一个杀人狂魔吗?”
“放下他吧。你值得更好的人生,你值得更好的自己。"
话到此处,乔木才真正明白陈思言的意思。因此心头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她怔怔地望着陈思言,嘴里却说:“你对我真好,可我不信你。没有证据,我不信他会是那个我最该对付的杀人狂魔。”
陈思言无奈,于是毫无防备地将一切透露:“萧楼你记得吧?我抓的,我亲眼看见豆铭要杀他还能有假?次日是不是有人给你打电话说萧楼不见了?我想你那时候心里应该就有答案了。”
“萧楼是为了你所以才找上了豆铭,但因此送上了他的性命,你若还执迷不悟你对的起他吗?”
“萧楼他,怎么死的?”
“豆铭杀的,豆铭撞死的。”
“你为什么认识豆铭?”
“一开始是他在暗里对人动手我瞧见了,所以跟他合作,我帮他找渠道,他去杀人,得来的钱存着。因为他想要用这些钱做一件大事儿,我也想做这一件事儿所以跟他合作。这些都是真的,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柳天方吧!是柳天方负责跟他接头的。”
“你们要做什么大事儿?”
“金钱买卖懂吗?雇凶杀人知道吗?我们要把这件事儿搬到明面上来!……你问这些干什么?现在说的是你该放下豆铭的事情!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你到底想清楚了没有!”
“我,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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