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啊！”
豆铭不自觉大叫一声。
乔木靠边停车后狐疑地看着他，而这时的他眼神无比清明，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叫什么？”乔木问。
豆铭害怕乔木看出什么端倪，于是故意转移话题:“我叫豆铭啊。怎么，老婆你就半个多小时没叫我的名字就不会叫了？不会吧！”
乔木懒得跟他多扯:“我问你叫什么!你刚才明明叫了!”
“我叫豆铭啊！我刚才叫了的呀！”
乔木无语而发。
“叮叮叮!”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乔木终于接了电话。
豆铭听不见电话里的声音，但他清楚地看到乔木的表情瞬间崩裂。
“别听!”豆铭抢了手机，并且将它摔得再也修补不起来。
“你干什么？”乔木的表情从能捏碎一块石头变为跨过石头，“你下车。”
“为什么!”豆铭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未等乔木回答，豆铭便不忿地开口:“又是谁跟你说我坏话了？你又是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我在那些风言风语中又变成了怎样一个人？乔木，你是傻子吗？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你就没有你自己的判断吗？”
“……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吗？”
豆铭想不通，乔木身边这么就有这么多贱人，偏要来插足别人一家的感情。
更想不通的是，乔木为什么总信任别人，而他的话她从来就不信。
乔木瞪着豆铭:“你才是个傻子!你不仅是个傻子，更是个疯子!你滚!”
“滚!”
尖锐的声音撕扯着豆铭的脑髓，使他坐立不安难耐至极。
手心里仿佛有一块石头，他要把那石头捏成粉末，就是划破了皮肉沾红了肌肤那也无所谓。只要那块石头碎了便好。
“凭什么我滚？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清楚!你不许瞒着我!”
乔木冷哼一声，说:“瞒着？你都能瞒着我了我为什么不能瞒着你？你说你是我丈夫我是你妻子你自始至终有把我当成过妻子吗？你有尊重过我吗！”
“我又瞒着你什么了!”豆铭不理解地大吼，“明明是你自己有话又不说，整天要我去猜还要要求我什么都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我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
石头没有成粉末，但石头因手指的大力而飞出去了。
豆铭正对着乔木，跟她好声好气地说话:“我知道你聪明，无论什么事情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但你又不是神仙不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我做过什么，如果你听了一些关于我的事情就不能问问我吗？就是圣人也会犯错，你怎么能保证你每次都判断正确呢！你就不能三思而后行吗？”
每到这种时候，他的话都很多。比起乔木来说，他更像是一个受害者。仿佛他是这世界的中心，世界上所有的恶意都是对他一人。
乔木无话可说。但在听了豆铭这么多恶心的言语之后，她总算是冷静了。
她说:“刚才我秘书给我打电话，说公司出现了危机需要我去解决，所以我必须去。”
豆铭说:“那我陪你去。”
乔木拒绝说:“我是去处理事情你跟着去干什么？你又帮不上忙。”
豆铭却说:“你别忘了，公司是我家的公司，我就算帮不上忙，去一旁待着也不行吗？”
乔木冷笑说:“是啊，是你家的公司，我只是个外人。”
“那好啊，你家的公司现在出问题了，你家的就你去处理呗，我走了。再也不见!”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站到了车外面。
豆铭跟着去:“不行!你是我老婆，我的就是你的，你不能不管!”
乔木甩开他的手:“那么现在可以不是了!现在我单方面宣布，我把你休了!你再不是我丈夫我再也不是你老婆我们之间再无瓜葛了!先生!”
最后两个字无疑是往豆铭身上浇满了火油再添了一把火，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他不依不饶，就是不松开她的手:“我不允许!你是我老婆，你没资格休我!要休也是我休!”
“好啊那你休啊！”
“我不休!”
“你放开!”
“我不放!”
“你放不放？”乔木停止了挣扎，眼神充满了杀气感觉是要大干一场，“再不放我对你不客气了!”
豆铭也不怕事:“你不客气那我更不客气!有本事来呀！”
话罢，便有拳风自他耳边疾风而过。豆铭未能看清，但夺命追风掌已攻击到了血肉。
“啊！你找死!”
作为一个全靠蛮力和不怕死之精神的男人，架要打赢，狠是他最强韧的武器。
但奇怪的是，每每与乔木的交锋，他的武器都少了个偏旁一样，发不出劲。
但总算是平局，两败俱伤。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嘛！动什么手嘛！”有路人上前阻挠，只是差点被误伤。
随着战争的继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二人逐渐成了灯光下的木偶。
再一会儿，一堆人拉开乔木，一堆人拉开豆铭。
不过看起来，腿长还是好处挺大的。
“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嘛！”
“兄弟!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啊！可要当个君子啊，咱别女人一般见识好吗？”
“哎美女美女!妹子妹子!不值当不值当!为了个跟女人动手的渣男动手不值当!你要现在停手，咱告死他！告死他！”
“别打了!再打报警了!”
“告个屁啊！她是我老婆!”“他是我老公!”二人异口同声，并且同时停手。
差点沦为沙包的拉架人十分不信:“夫妻？”
二人一齐点头，并且在垃圾人狐疑的注视下拥抱在了一起。
“打成这样？十几个人都拉不住，谁信啊！”
“啵!”
“……”拉架人傻眼了，并且掏出了手机，“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活久见哪活久见，这仇人咋个相处得跟夫妻似的……”
“两位，容许咱采访一下，是什么支持你俩不分开的？传授一下经验呗！”
二人瞬间丢掉了脸皮:“是爱!”
事实证明，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干事儿，还是狭窄的空间最好。
只是就算躲进了车里，也免不了有无数故意路过的人在边上驻足观望。
“咳!”乔木说，“你刚才说爱，是真心的吗？”
豆铭一听有戏，登时诚恳地点头:“当然是真的!……那么你呢？爱，是真的吗？”
乔木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叹出。她苦笑着说:“爱呀，怎么能不是真的呢？但是，这个爱字，我觉得太廉价了，只要动动嘴巴就能轻易说出来，只要动动嘴巴就能轻易得到一个人的心。最后腻了，再动动嘴巴说一句不爱了，一切就能轻而易举地结束……”
“不是这样的。”
乔木流泪了，所以豆铭慌了。
乔木盯着豆铭说:“不是这样的吗？”
豆铭点头。
“真的不是这样吗？”
豆铭再点头。
乔木却不再看他，回首轻笑几声:“你说谎，不然，怎么就轻易得到了我的心呢？事到如今，对我非打即骂，把我当成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控制。……这算爱吗？”
“没有!没有……”
乔木擦擦泪，笑对豆铭说:“豆铭，昨夜你答应过我，不再欺负我。今天就忘记了吗？是不是在你心中，昨天就只是昨天，不关今天的事？”
“不，不是……”
“够了你别再狡辩了!我不会再信了!”乔木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似在忆往昔，“你对我说过很多好听的话，我都信了。但是现在，我一句都不会信了。”
“因为我亲眼看过，你对我遮遮掩掩，你用力甩开我的手，你扇了我一巴掌，你更亲自杀死了我的心。”
豆铭根本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如今头脑发昏发热，只被乔木的情绪而牵引着。
什么理智什么对错，都不重要了。
“我……”
“豆铭。”乔木忽然说，“如果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老婆的话，那我们就此散了吧。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认清你自己的心。”
乔木在豆铭眼睛里明亮得像是天边的流星，只是这一刻，流星不会流了。
“我对于你而言，究竟只是妻子，还是你宁愿死也要守护的人。”
豆铭用心思考，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样用心。因为他的心，就是乔木。
为了自己的心，他学着用乔木思考问题。这算是用心了吧？
记住心脏跳动的声音，那是乔木鲜活的生命。
当他悟出来的时候，却有一双邪恶之手将他推下了万丈深渊。
短暂的对死的恐惧之后，便是对乔木的不解与愤恨。
“你又骗我!啊！”
仰天长啸一声，豆铭跟着车子疾而去。
“别走!你别走!”
鞋子丢了，血肉丢了，人也丢了。
豆铭被人扶起，他感觉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里鲜红血液的流动，更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身旁是那位扶自己起来的姑娘:“先生，您没事儿吧？要不我送您去医院？”
讨厌!
豆铭用拳头攻击她，因为讨厌!
路边的的灯讨厌，所以必须碎!
人为什么必须要在车里，车为什么要困住人，鞋子为什么要困住脚，为什么会有路有花，为什么会有蓝天有白云，为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该存在!它们的存在都是错的!他们不该存在!
“啊！”豆铭试图用蛮力毁了车。
他像是一个纸人，不怕疼不怕累不怕死。
“神经病啊！”
人们都离他离得远远的，就像乔木，离他越来越远……
“都去死!都去死!”
忽然一辆车停在了他面前，车窗里冒出个人头来:“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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