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协议

但燕青的心里没有一丝怜悯，相反他的心里反而有点隐隐的快意。
这就对了！
大庆有为了私仇出卖国家的叛徒，你们胡族同样有为了利益害死首领的窝里蠢猪。
“哥哥，我带着你走！”
看到燕青若无其事地提着滴血的长剑走过来，像一头刚刚吃饱的猛兽一般，目中无人却又气势十足，阿娜丽罕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对手。
在其它时候，遇到这样的对手，阿娜丽罕可能会很兴奋地跟他打上一场，可是现在她的哥哥又是中毒又是受伤，阿娜丽罕早已慌了神，毫无半点战意，只想抱着哥哥逃走。
燕青离阿米尔兄妹越来越近，却听到旁边一阵细碎的响动，他头也不回地抓起桌上的另一只镇纸丢了出去。
好容易挣脱箭矢，正准备趁乱逃走的阿春珠一声惨呼，白玉镇纸半截嵌入他的额头中，他软软地倒了下去。
“好了，这只蠢猪死透了。”
燕青并不停步，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阿春珠一眼——那根本不值得他注目——他走到阿米尔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你是那个刺客？”阿米尔双目已盲，侧着耳朵倾听着动静，低声道：“我听过你的笑声，你是那个刺客！”
燕青呵呵一笑，随手抓起案上的纸张，擦了擦剑上的鲜血：“不错，我是那个刺客。我不杀你，只要你下令你的部下缴械投降，我可以……留你妹子一条命。”
阿娜丽罕怒视着燕青，厉声斥道：“休想！”
燕青并不理睬她，只看看着阿米尔。
“您是燕青将军吧？”阿米尔忽然勉力坐直身子，挺起脊背庄重道：“我知道的，您是燕青将军。”
阿米尔忽然使用了敬语，并且叫出了燕青的名字，燕青有微微的惊讶，却也不屑于否认，只嗯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燕将军，请放过我的妹妹，她只个女孩子，你们汉人的英雄不是不杀女人么？”
这阿米尔兄妹也算是英雄，武力超群不说，还组织了草原联盟，这次又攻破了礼县，这样的人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无耻小人的手里。
燕青随手将长剑入鞘，说话的声音平和清朗：“我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个大头兵，不讲究什么杀不杀女人的。你有话快说，再磨蹭一会儿毒性发作就说不出来了。”
阿娜丽罕怒目而视，阿米尔感觉到她颤抖的手，用力握住她的手安抚她，抬头对燕青道：“我已经活不成了，阿娜她心地善良，若她统领草原联盟，肯定能同大庆和平共处，若你将阿娜杀死的话，阿诺金就将一家独大。燕将军，你也不想阿诺金一统草原，再来侵犯庆国吧？”
燕青笑了，随手从案上扯了一张纸，笔走龙蛇写下一段话，递给阿娜：“拿着，念给你哥哥听，他若愿意的话，你们兄妹俩便在这上面画押按手印，不然的话，我就给你个痛快，也省得你活着受阿诺金的侮辱。”
阿娜脸色一变正要说话，阿米尔却是急急道：“阿娜听话，快读！”
“……从今往后，草原联盟十三部落以寒纳河为界，永不侵入庆国一步，若有食言，天降雷霆罚之！”
阿米尔决断极快，颤着手在自己肩上伤口中一按，厉声对阿娜丽罕道：“拿来！”
阿娜丽罕犹豫一下将纸递了过去，放在哥哥的手边，帮着他按下了手印。
平心而论，燕青的要求不算过份，寒纳河本就是两国之间原本的界限，他只要求草原联盟立即退出庆国地界，且永不再犯。这样的要求原本就是阿娜丽罕想要做的，是以她只犹豫了一瞬，便答应了。
还是哥哥的伤要紧，至于庆国的地界，她原本就不想来的。阿米尔想得多些，虽然知道这张纸落在燕青的手中，绝对是埋下了无穷的隐患，但这时妹子和族人的性命要紧，阿米尔也不想让阿诺金坐享渔人之利，权衡之下，立即痛快答应。
阿娜丽罕在哥哥的手印后面按了手印，将纸递给燕青，怒道：“我们可以走了么？”
燕青收起纸张，向旁边迈开两步，沉声道：“记着你们的承诺。带着你的哥哥和族人赶快离开！”
阿米尔已经浑身麻木无法行路，阿娜丽罕抱起阿米尔快步出门。
“阿诺金，我发誓，我要杀了你喂猎狗！”
门外传来少女愤怒的声音，燕青将手中的纸张叠好放起来，长吁了一口气。
幸好这兄妹两人并不知道，他没有带着大军前来，而只是一个光杆司令，唯一带着的燕南，此刻还在城外呆坐着呢。
城内驻扎着将近三万胡族士兵，而俘虏营里放出来的大庆官兵却只有三四千，以一敌十，这场战争能不打还是不要打的好。
燕青嘿然一笑，提剑从窗口跳了出去。
阿诺金，这次还真要感谢你呢！
……
……
城内某富户的宅子里，阿诺金盘膝坐在榻上，面前的案几上摆满了酒菜，左右各搂着一个汉人打扮的美丽少女。
两名少女都是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不敢稍动。
阿诺金指了指案上，一名少女立即小心地挟起他指的菜，喂到他的嘴里。
“汉人的饭菜果然美味，酒更美味！”
在他的示意下，少女拿起酒碗斟满了酒，送到阿诺金的嘴边。
阿诺金却并不喝，而是指着少女道：“你喝！”
胡族所用的酒碗很大，少女犹豫一下，担心惹怒阿诺金，还是将酒碗送到嘴边。
但是已经迟了，少女刚才的犹豫已经惹怒了阿诺金，酒碗被阿诺金打掉，她细白的脖子被一只大手掐住，另一只手扭着她的头颅，喀喇一声脆响，少女被拧断了脖子，嘴角边渗出细细的血迹。
旁边的另一个少女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阿诺金随手推开少女的尸身，用她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拿起酒壶对着壶嘴喝了起来。
外面传来侍卫的禀报，阿诺金放下酒壶，含糊不清地道：“让他进来。”
一个健壮的胡族汉子走了进来，满脸喜色地大声道：“托庇于伟大的汗的护佑，事情成了！”
“啪”的一声，阿诺金手中的酒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颤声道：“真的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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