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雨欲来
卫城，卫府。
府门大开，广迎天下客。
如今闭关多年的老祖母出关，卫家有了结丹强者坐镇，一众人物也似有了底气，府里面貌焕然一新，各处都打扫抹拭干净，府门外安排了两名侍卫，两边雄狮让人补了，牌匾换了块崭新的，门上铜环也擦得铮亮。
主厅上，老祖母坐在主位，除了三主母外的其他主母各坐下首，正在接待几位忠心耿耿的商铺店家。
这些商铺是卫家为数不多仅剩的产业，但近年来也很受韩家打压，日子十分不好过。
现在老祖母出关了，自然要安抚一番，也同时对外展示卫家有能力、有信心庇护大家。
这时候，陶管家微弓着背，满脸微笑，缓步端着几杯沏好的茶上来，先是给老祖母身边放下一杯，又接着给每个人分发了。
大主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嗯，这茶倒是新嫩清香。”
“是，今晨药草铺子闫掌柜刚送来的，据说是前些天刚自田螺山脚下采摘的。”角落里，候着听令的陶管家微笑道。
众人皆暗赞，俚语有言，天下茶叶出田螺，这田螺山的茶叶是大秦帝国一绝，能品鉴到这等新鲜采摘的田螺茶叶，大概也是沾了老祖母的光。
不由纷纷举杯自饮，一时间主厅上茶香四溢。
老祖母也端起茶杯，只见茶叶扁平挺秀，色泽绿翠，朵朵茶芽袅袅浮起，旗枪交相辉映，好比出水芙蓉，俏嫩可人。茶汤碧绿，香气清高。
老祖母也不由暗赞，拿起杯盖撇了撇茶叶，举杯递到嘴边……
……
另一边，紧赶慢赶的卫咎，终于赶到了卫府大门，他衣衫褴褛，衣着上还带着不少鲜血的样子，让得门外两名侍卫惊讶万分。
卫咎没松一口气，时间紧急，当下夺门便进。
却没曾想一个侍卫眼光闪烁，立即闪身过来，伸手拦下主角，笑道：“咎哥儿，什么事情弄得你搞成这样子？火急火燎的。”
“起开！”卫咎眉头一皱。
先前韩家少年来门前挑衅时不见这些护卫，现在自己人归来，这护卫倒还起劲了。
“咎哥儿急什么。”
这侍卫态度强硬，依旧拦着，道：“你且说明白了，身上的鲜血是怎么来的。”
“走开，我有急事禀报老祖母。”卫咎脸色逐渐冰冷。
他虽年少，但经历昨晚变化，已然发生了一些深层次变化，敏锐的发觉这侍卫有问题。
果然这侍卫已在暗思，陶管家特意安排他这个心腹来守门，就是要拦下可能破坏计划的人物。
然而陶管家私下底说的分明，是看着卫咎跳崖的，怎么这会又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但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卫咎进去就对了。
“只怕不行。你先说明白了。”侍卫道。
“你拦住不我。”卫咎沉着脸，抬腿便朝里走。
“笑话！我一个炼气四层的会拦不下你？”
侍卫冷笑，瞧见卫咎直直走来，决定给他来一狠的，抬手握拳就猛地朝卫咎心口打去。
这一拳来的势大力沉，迅猛无比，看得旁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另一个侍卫，都是猛然一惊，这一拳过来连他都自忖很难对付，这是要是落在卫咎身上，只怕是能要了他半条性命！
但是不曾想，卫咎连睫毛都没动一下，脸色沉着的可怕。
眼看拳头要砸在他身上，却见他诡异地一避，以出其不意的角度闪开这个拳头，然后便见卫咎已经闪到了侍卫腹前，狠狠一拳砸中了后者的腹部。
整个动作，闪避，攻击，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快的无论是身处其中还是一旁观看的侍卫，统统没有反应过来！
“沽！”
侍卫腹部受敌，疼得不由蜷缩，心下骇然，知道自己小觑了卫咎，还挣扎着想反击。
但后者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不知何时走到侍卫后背的卫咎，一个手刀，就击晕了这名侍卫。
“好生看管着，如若有失，唯你是问。”卫咎冷冷一瞥旁边那懵逼的侍卫，淡淡道。
“是，是！”
一个照面，仅仅两招，便干净利落的击晕了炼气四层的同伴，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剩下那名侍卫措手不及，等到反应过来时方才耸然一惊，连连点头称是，却发现卫咎早已不见了踪影。
……
主厅上，老祖母将茶杯递到嘴边，正准备品鉴一番。
却突然听得一声大喝：“不能喝！茶里有毒！！”正是卫咎冲了进来。
“什么？！”
此言一出，满堂惊骇，有的店家吓得手一抖，茶杯摔落地上，溅了一身。
门边角落里，眼看老祖母要喝下毒茶大功告成的陶管家，瞧见卫咎进来，脸色顿时大变，想都没想，立即夺门而出！
“抓住他！他是主使！”卫咎喝道。
“跑不了。”老祖母脸色阴沉，淡淡道。
她缓缓放下手中茶杯，杯里的茶叶连颤动都不曾有，她瞥了眼已经跑到门外即将不见的陶管家，身影一闪，旋即厅内众人便听见远处陶管家撕心裂肺的一声叫喊。
再又是眼前人影一闪，陶管家已经被重重的丢在地面上，脸色惨白嘴角带血，被废了全部修为。
而老祖母已然坐回了主位，像是未曾离开过一般。
二主母性子直，上前就是一脚将陶管家腿踩折了，喝道：“解药呢？拿出来！”
陶管家一边疼得嚎叫，一边却是疯狂大笑：“哈，哈哈，这是给结丹强者用的珍贵毒丹，你以为能用在你们这群蠢货身上吗？”
“该死的，我卫家素来待你不薄！是谁派你来的，韩家？”二主母冷喝道。
陶管家还没回答，外面天空上，却遥遥传来一道声音。
“老祖母，韩琛前来拜会您老了。”
众人陡然一惊，这韩琛来的时候未免太巧合，巧合到已经昭然若揭地告诉所有人，这次阴谋就是他们策划主使的。
老祖母冷哼一声，身形掠出大厅，飞上了天空，与韩琛遥遥相对。
众人纷纷来到门口，便见天空那头的韩琛遥遥对老祖母拜了一礼，言道：“
素闻老祖母得道已久、修为深厚，韩某昨日走得匆忙，未曾向老祖母讨教一番，甚是遗憾。故而韩某人今日又不请自来，还请老祖母不吝赐教。”
卫咎听得分明，知道这韩琛哪里是来讨教的，分明是来刺探老祖母是否中毒。
老祖母如果没有任何事情，则韩家会有所顾忌，不敢付出过多的代价。但如果老祖母表现稍微不堪，那韩家就将有恃无恐，紧接着就会发起狂风骤雨式的攻击。
“晚辈有求，老太婆自然愿意好好管教一番，出手吧，小韩。”老祖母神色冷淡。
韩琛脸色一沉，这么多年，可没人敢叫他“小韩”。
他也不言其他，盯着老祖母，手指掐诀，便见原本阳光大作的天气，忽然变得阴云密布，空气中冷风涌动，他背后的长剑发出“叮叮叮”的震动声，旋即便见飞剑夺鞘而出，如若一道青虹，瞬间划破天际，猛犹流星，刺向了老祖母。
老祖母也不托大，早已严阵以待。
手一招，便见一把双蛟剪从袖口中飞出，迎风就涨，眨眼间就比人还高大，对着那青虹剑迎头就是一剪，便听得刺耳的“叮”一声，二者一触即分，但那声波却荡漾开来，无声无息地将天空中的阴云纷纷扫荡一空。
卫咎等旁观者听得这“叮”的一声，大主母等人修为更高还尚可，只是身躯微震，卫咎却是脸色一变，虽说及时封住了听觉，但饶是如此，脸色也不由一白，连退三步。
结丹余威，普通一招，便已强悍如斯！
“再吃我一招！”韩琛冷笑，指诀变化，便见那空中的青虹剑急速绕着老祖母转动，带起的虹光连成一片，旋即飞剑猛地一顿。
就见虹光褪去，化作八柄飞剑指着老祖母，也不知哪只剑是真、哪只剑是假。
“一气分光剑！杀！”
韩琛冷喝一声，便见八柄飞剑组成剑阵，围着老祖母绞杀过去。
一时间，老祖母周身虹光闪烁，下面卫咎一众人，甚至连老祖母的身影都没法看见，只能看到重重剑影，听见“叮叮叮”的声响不断传来。
“哪来的，便回哪里去！蛟龙，合！”
忽然老祖母的声音传来，便听得一声蛟龙声吟响彻长空，旋即那重重剑影突然一顿，紧接着便朝外震荡开来。
剑影所化虹光纷纷化作光点消散空中，那柄青虹剑则以飞快的速度，返回了韩琛背部的剑鞘里。
飞剑回归，韩琛脸色凝重，脚步不知不觉间已退了三步，他凝目朝老祖母望去，只见后者衣袖猎猎，那双蛟剪竟然化作一头首尾都是蛟头的双头蛟龙，盘在老祖母身上，与老祖母一起，六只眼睛齐齐盯着他。
“呵，呵，呵，老祖母果然修为深厚。韩某受教了，告辞。”两招下来，老祖母实力依旧，未察觉她身体有恙，显然下毒计划已经失败。
韩琛皮笑肉不笑，朝老祖母拜了拜，旋即就掉头告辞，很快便没了踪影。
老祖母收了双蛟剪，返回卫府主厅，在主位上坐下来。
其他大主母等紧紧跟上的一众人都是欣喜不已，这次成功击退韩家族长，可以说是意义非凡，连几位店铺店家也是喜形于色。
老祖母瞧见这几位店家，吩咐一番便让他们退下了，这几人只道卫家是要讨论这次投毒阴谋一事，也都识趣的连忙退下。
“把门关上。”老祖母道。
几位主母应下，连连上去合上大门，但当她们关上门转身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纷纷僵住了。
只见坐在主位上的老祖母，脸色惨白！
一抹殷红的血液，从她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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