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赴

五赴全名吕朝宴

        易九禾拼了命跑，跑回家，喘着气重重敲门。里面的男生不紧不慢，拖着双腿走近。门缝逐渐变大，里面的人惊了，大吃一惊。

        “看什么？”易九禾努着嘴。

        鞠靳怕惯了连忙摇头让她进来。

        “姐，你昨晚去哪了？夜不归宿啊。”鞠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她，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回答。

        易九禾打着哈气，揉着眼睛回：“钥匙手机全没带，你睡得跟头猪一样死，敲门声再大也打扰不了你，我还回的来吗？”她开始埋怨鞠靳。

        鞠靳不在意，他更关注的是易九禾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姐，你是不是去还衣服啦？”

        她震了一下，鞠靳这个人观察最为仔细，上次那大衣就搁客厅里他不关注都是假的，他一定看过了。

        “对，”鞠靳躲在后边偷笑，“你笑什么？”易九禾不解，这鞠靳一定又在想什么鬼把戏，有事瞒着她呢，问肯定也问不出来，干脆算了。她进房间换了校服，名札一别，就这么开始了。

        今天是他俩第一次一起上学，从暑假易九禾正式搬到鞠家开始，这是第一个学期，除了身边人说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两个人颜值很搭，都秀，打进校门这一刻，无数的目光向他们投来。因为那群人不知道他俩有这层关系，所以都在议论。

        鞠靳用胳膊肘撞了撞易九禾，脑袋撇着：“姐，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倒不太在乎：“你可能最近水逆。”她一向不留什么情面给鞠靳。

        两人在楼梯口分别，她晃悠悠走进高二（2）班。班上闹得很，刚开学，大家兴奋，正常。她的位置在最后一排最墙角，她跟老师申请的，老师也同意了。把东西收拾好后就转头望向窗外，秋日私语，静谧美好，她闭眼休息了一会，倾听着风的故事，脑海里是他的影子，清晰明亮。

        她旁边的动静逐渐变大，惊扰了清晨，破了宁静。

        易九禾转头，副班长什么时候坐她旁边了？她微笑着点点头，她本来想说几句的，看这权大的人又硬生生把那气势汹汹的话咽了回去。

        教室里人没到齐，距离早自习还有一点时间，她拿出mp3，耳机戴上，继续寻找一丝清净。

        “我不坐她旁边。”副班长对班长说。

        意思是嫌弃易九禾呗，她有什么好嫌弃的？她翻了下白眼。她听着，后来副班长跟班长换了座位。班长还是更好相处，因为是她闺蜜啊，易九禾当然笑着欢迎。

        熟悉的上课铃一阵接着一阵响起，她还是不紧不慢摘了耳机塞进抽屉了，拿出书跟着早读。

        “……causedbyaninfectionfromgremsinfoodorwater”

        是啊，夏日的蝉鸣并不是永不停歇，但至少梦在那，她的梦，她所想在那，足矣。

        正读着，班主任突然来了打断了朗朗书声。

        他们班班主任年轻，也才二十六岁，教语文，姓秦，名江悦，名也不老。

        “不好意思打搅了各位的雅致啊，在整个高一之中都是我们宋老师教的，但是我也是今天才收到的通知，这学期由另一位新老师来教大家英语，等会他就来了，留个好的第一印象啊，你们继续继续。”她很逗，说话从来没包袱，亲近得很。

        大家继续读着，易九禾没怎么在意，反正换老师哪个老师教都一样，换谁不是教？都是素昧平生。

        读着读着就眯了眼，昨晚入睡太玩，五点就起，能睡得好吗？

        不知过了多久，易九禾已经完完全全趴在桌上了，梁嘉撞她的胳膊肘，一直撞，她才迷迷糊糊抬头：“怎么了？”语气稍显慵懒。

        梁嘉用下巴小幅度朝着讲台的方向，她顺着她指的路线眼神落在了老师的肩上。易九禾往上看，脖子，下吧，鼻子，眼睛，额头，她全认得，尤其是那双眸，深邃且深情。她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将这些五官拼凑起来的时候，那老师已经开始做自我介绍了。

        “自我介绍一下，全名吕朝宴，叫我吕老师确实是怪，怪拗口的，你们想起什么外号现在起，以后这么叫。”

        易九禾脸两边的肌肉开始抽搐，是认真的吗？他成了她的英语老师！易九禾总觉得自己在睡梦中还没醒，轻轻打了两下自己，再次睁眼，还是他。

        “老师，我们可以叫您大白吗？”付琛宇是班上一个比较调皮的男孩，但偏偏英语最好，他当然不怕吕朝宴。

        大白这绰号是怎么来的？易九禾想半天没想明白。

        “说说。”吕朝宴貌似对这很感兴趣，这么low的外号，他竟然会感兴趣？

        付琛宇站起来挺着身板：“老师啊，您看您，一身白，脸也白，除了头发黑点，嘴唇红点，还有哪写地方不是白的？”

        这易九禾同意。

        吕朝宴笑：“那我明天换身衣服？”

        换黑衬衫？

        卧槽，她喜欢。

        “白眼……狼？”易九禾一个自言自语着。

        吕朝宴听力这时就感觉特别好，他歪头，眼光投向角落：“刚刚拐角那女生说什么？”

        易九禾低着头抠手，还没发觉什么，梁嘉在旁边叫她，她不情愿站起。

        “请你复述一遍，你刚刚说了什么。”

        易九禾怕他吗？是他让她说的：“白眼……”

        吕朝宴还盯着她看，“狼……”

        引来全班的哄堂大笑，全班基本都笑了，她自己也没忍住，笑了一下又憋住。

        “看来易九禾同学对我有什么意见啊。”吕朝宴撇头没再看她。

        她就翻了个白眼，在四十一双眼的注视下，缓缓坐下。

        梁嘉一脸好奇：“老师知道你的名字哎。”

        易九禾没当回事：“估计我们全班名字他都记了。”

        梁嘉天生敏感，总感觉这事不太对劲，但还是耸耸肩转过头去看书。

        她的心犹豫了，卡住了，锁住了，又被打开了，看到了光照进来，没过视线，抬手对着光，周围一圈光晕，是温暖的感觉，当她再次睁眼，希望为之停留，但他不会在等她。

        “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易九禾把头埋在英语书里，她在想着自己人生里的光就这么跑了，不属于她，不是私有物，她从未收到过这种关心，这种来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的关心，暖了身，暖了心。

        当她抬头，吕朝宴正禾和同学们有说有笑，就像大哥哥一样，他很年轻了。

        梁嘉拿着自动铅笔在书上写着什么，放笔将书移到她面前。

        纸上写着：你觉得吕老师长得帅吗？简直颜值天花板。

        易九禾抿着嘴，咽了口口水，这话确实没毛病。

        她回：确实。

        梁嘉一脸满意地拿回了书，再用橡皮擦掉。

        吕朝宴端正身子：“好了，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吧。”易九禾望了一眼电风扇后的电子钟，已经过去十七分钟了，他们聊的时间真久啊。这么一看，吕朝宴并不是一个高冷的人。

        他站在边上，手上拿着鼠标，手指修长，指关节突出，侧着脸，锁骨暴露在外边，这真的是来教书的吗？

        “易九禾，请你来回答这道问题。”

        她一脸懵，微张嘴唇，呆滞在那里，如时间停留般。她一手撑着桌子，缓慢站起，一脸不情愿，这咋说，她听都没听好吗？

        所有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她咳了几声：“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1

        吕朝宴向左右歪了歪脑袋，像是在舒展筋骨，又像是在诱惑她，但可能性不大。

        他放下鼠标，走到易九禾面前，弯腰，一手撑着桌子，眼珠直接往上翻，或许易九禾不应该在课堂上说日语吧，但正因为同学们听不懂啊，主要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几秒过后，他起身，笑：“はい、日本語は日本語で、授業が終わったら事務室に来てくださ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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