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章仙峰迎初试同门话旧识
再说那林思逸和李一童,自打他俩从洛静依家出来后,便摸黑赶上了山。待到初日升起,公鸡打鸣,二人蓦然从床上爬起来,匆忙洗漱一番,着好衣饰,便小跑着去厅堂聚合了,因为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呢!
天玑谷逸仙道的大堂内,除了冯馨之以外的全部逸仙道的弟子皆已聚集于此,分成两行,静静立于堂下中央,人人神情严肃,认真听着堂上徐炎毓的叮嘱。
徐炎毓俯视着堂下众人,高声念道:“今日是仙道论剑第一日,你们均是首次参与,尽力而为便是,记住一句话:‘输赢不重要,胜负为虚名’,全当是一次历练,众弟子听清楚了吗?”
众弟子揖手作礼,合声回应:“是,弟子谨记师傅之言。”
随后,徐炎毓从堂上缓缓走下,自两行弟子中间穿过,“走,随我去中虚观拜见宗主。”
他一声令下,众弟子纷纷紧随其后,步出天玑谷,向三清峰而去。
三清峰顶,中虚观内,六道仙宗的弟子尽皆聚于大殿中央,此时六道部宗的首座已如神尊佛像般分坐两边。
李一童从没来过这等宏伟气魄的殿宇阁屋,自一踏入殿槛,他便悄悄地东张西望着,待全部弟子垂首静立着等待宗主戴春临之时,站在最后的他亦偷偷探出圆圆的大眼,之前听林思逸说起过其他五位首座的一些轶事,对殿上肃穆端坐的其他五位道宗首座大致有了些许印象。
灵仙道首座吴远寒饱览群书,一身文质彬彬的书卷气儿,即便落坐于左边最偏旁亦令人无法疏忽,他腰间束着一个软皮囊,不知是何物,其左边的这位道姑玉冠束以银色莲花状,清秀凡尘,且透着高不可攀的贵气,便是望仙道首座墨涵,她本家是梅香谷墨家,即战国墨子的第五十八代传人。
“难怪师父对她如此毕恭毕敬,”李一童瞧着墨涵,心想道,六道部宗的首座除去辈分外,身份地位算是平起平坐的,徐炎毓对墨涵过于恭敬的态度自是早已被众人看在眼里的,只是听得林思逸道出些八卦轶事,李一童才豁然开朗。
当今六位首座中年纪最轻的当属最右边的封仙道首座张羽歌,其玉冠上插着二支银色刺钗,虽端庄素雅,然玲珑风貌,似二八少女,惹得李一童惊叹了片刻,再与她旁边那位腰配长剑、媚眼柔韵、盈盈含笑的羽仙道首座孔潇盈相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部宗的小师妹呢!然孔潇盈左侧那背负双锏、小老头儿模样的人又瞬间吸引了李一童的目光。
“那,那位是?”
林思逸闻言,顺着李一童的目光接去,低声支吾出了五个字:“御仙道,陈观。”
李一童顿了顿,陈观不是御仙道的首座吗,怎的瞧着比在场的其他几位首座年纪大了如此之多?
“据说他因沉迷修炼丹药,修为受损严重,就,就未老先衰了……”一旁的林思逸神乎其乎道。
李一童双眉应景地抖了两抖,暗自惊道:“还带这样的?”
仙道论剑不仅是弟子们磨练修为、切磋武学的一场庞大的交流盛会,亦是这六道部宗的首座们与宗主难得一次齐聚会面的时刻,是以位列上席的这六位首座甫一相见,便相互寒暄了起来,竟全然没理会那早已攒聚一室的众弟子们。
俄顷,一正冠束服的男子步入大堂,只见其双鬓皆白,眉宇英朗,白须若雪,举手投足间尽显仙风道骨之姿而不失威严之态。
上席的六位首座将来人迎上正座之位,堂下弟子便已正身作揖,齐声道:“参见宗主!”
这便是六道仙宗第十一代宗主——戴春临。李一童一时反应过来,随着林思逸有模有样地作揖叩拜。
“十年一遇,仙道论剑,自今日起,六道仙宗的众弟子们将以抽签的方式两两轮流进行比试,每场比试淘汰一人,望尔等在这为期三天的比试中武艺和历练都能有所突破,亦不负这十年的苦心修炼。”戴春临正色言说,看着下面近百名清一色玄衣长袍的年轻弟子,沉寂幽深的瞳孔里浮现着一丝欣慰与期待。
待六位首座随着宗主步出中虚观,经管事弟子的安排,大堂内的弟子们纷纷排起队到堂前的檀香木桌上抽取签条,每个取了签条的弟子皆需将其名写在一个小木牌上,然后经管事弟子之手挂在两侧其中之一边的木屏,两个木牌若是挂放于一块,便会成为这一轮比试之对手,同一时间段举行五场比试,胜者将进入下一轮比试,如此循环,直至最后一场对决。
中虚观内人头攒动,冗长的人流迂回不息,李一童正和林思逸埋在人群队流之中,忽而瞧见出现在对面人海中的何晓钰,李一童兴致即起,拍了拍排在自己前面的林思逸,“小四,你看,那不是羽仙道的晓钰师姐么!咦,她身旁的那位女子好生奇怪,怎的蒙着面纱将那半张脸遮了去?”
林思逸随他视线望去,便见何晓钰手里正攥着一张签条,似乎在和谁说话,只是角度所及看不清那人身影,听闻李一童这么一说,他也立即注意到了那位貌似深藏不露的女子。
虽说平日里六道部宗的弟子鲜少相聚一堂,但私下点头之交却并不少见,何晓钰不过比林思逸和李一童大个两三岁,为人热络,是个热心肠的傻大姐,一直将他俩当作亲弟弟般看待,三人交情自是好得不用明说的。
但见何晓钰侧了一下身子,李一童的目光便直直落在了正与她交谈的那名女子身上,只见她青丝披肩,身姿纤细,手持长剑,端立原地,似在等着谁。
“哦,那位好像也是羽仙道的,若我没猜错,应是黄凤仙师姐,”林思逸一边等着前面抽签的人,一边抚着下颚猜测道。
“黄凤仙?为何我从未听说羽仙道有这个人?”李一童挠挠脑袋,使劲搜索脑海里的记忆,却仍对此人模糊不已。
“后院的哑夫整日拉着你干活儿,你哪儿有时间探听这些,加上这位黄师姐平日里甚少出天璇谷,大伙儿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林思逸瞟了一眼对方,轻松打趣道,“不过千万别小瞧这黄凤仙,我告诉你,她可不是一般的人呢”。
“那她怎么不一般了?”瞧林思逸那卖关子的俏皮模样,李一童好奇心遂起,圆圆的黑瞳里顿时现出烁烁星光。
“那黄凤仙不仅是羽仙道首座的得意弟子,武学道行深得其真传,在我们六道仙宗全部弟子中的辈分亦是数一数二的,悄悄告诉你,可与我们逸仙道的之之姐有得一拼噢,”林思逸故作神秘地欺近李一童,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
“哇,光是听听便觉得好厉害,”李一童暗暗赞叹着,单纯的眼里竟现出一丝崇拜之情。
“这还不止呢,瞧你这都变星星眼了,等我道出她的身份,你还不跪倒在她脚下?”林思逸瞧着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
“她还有其他身份?莫不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李一童知林思逸故意逗他,也不甘示弱地打趣着。
“仙女倒不是,但她爹却是江湖上号称‘老怪物’的桃花岛岛主黄平生!”
李一童一脸惊愕,道:“你说什么?她是黄岛主的女儿?”
“可是我记得,黄岛主的女儿不是叫黄芙蓉么,听说年纪轻轻便承了丐帮帮主之位,且早早就嫁与当世英豪郭靖仇郭大侠了,两人的女儿都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正值妙华之年,想来这黄帮主如今怎么说也得年过三十了吧,怎会瞧着如此年轻?”
在李一童看来,那黄凤仙不过比他大个两三岁,顶多二十出头的年纪,实在不是嫁为人妇的模样,更不可能有孩子,他努力回忆着先前的所闻所知,却在这一刻被林思逸弄得有些糊涂了。
“你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这黄岛主有个女儿叫做黄芙蓉是不假,但却没说他只有一个女儿啊,那黄芙蓉是他的大女儿,这黄凤仙则是他的小女儿,”林思逸当真想朝李一童翻个大白眼,但想到他这么些年在山上如弃子一般被扔在后院,以干杂活度日,甚少与其他弟子闲聊接触,眼里便现出一丝怜惜和心疼。
“既然她是桃花岛的二小姐,怎么会成为六道仙宗的弟子呢?”这般思考下来,李一童就更加疑惑了。
林思逸一本正经道:“江湖正道上流传黄凤仙自小体弱多病,不适宜修习桃花岛的武功,桃花岛与六道仙宗素有渊源,黄岛主便将她送到八卦山来,羽仙道首座自言与她颇有眼缘,便将她收入天璇谷羽仙道门下。”
“那旁门左道上又是如何说道呢?”既有江湖正道,必出旁门左道,比起那正道,李一童似乎对旁门左道更感兴趣。
“我从前听羽仙道的人说,她虽体弱多病,却不是来此的主要原因,而这其中真正的缘由是她与那黄芙蓉并非一母所生,黄岛主偏爱大女儿,不待见这黄凤仙,加上黄凤仙的生母不明,她那桃花岛二小姐的名分实是虚得很。听说当初黄岛主带她上山时,便有人怀疑她是否真的是黄岛主的亲生女儿,毕竟这位女儿出现得实在太突然了,难以不令人遐想……”林思逸说的眉飞色舞,李一童听的津津有味,恍恍惚惚地点着脑袋。
“那她为何蒙面呢?难不成她生的难以见……”瞧见那黄凤仙一直以白纱遮住容貌,只露出一双柳叶眼,李一童心底的好奇犹如海浪翻滚。只是最后一字还未说将出去,便被林思逸一语塞回。
“她为何遮面我是不知道,生的如何我也不知道,但是每每听羽仙道的人说她,只会用七个字来形容。”
见林思逸话中藏话,李一童的兴致全然被他勾了去,急忙问道:“哪七个字?”
林思逸却并不急于解开他的疑惑,反而故作平静地咳了两嗓子,悠悠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
忽听他念出这么一句诗来,李一童眼里顿时有些呆滞,若非他时常往太初阁跑,晓得这是李白所作的诗,还以为林思逸突然转了性子开始吟诗作对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李一童不知其意。
“就,就字面上的意思,”林思逸虽识得几个字,却对舞文弄墨之事实在提不起兴致,是以这肚中点墨甚是不多,自是不知这诗句之意,加上他心系抽签之事,还未等李一童搭话,便立即拖着他朝抽签台子的方向走去。
“诶,那两个又是什么人?”李一童虽被林思逸强攥着,目光却未挪动半分,忽见何晓钰和黄凤仙的身旁又来了一男一女,然后四人便向殿门走去。
只是未待林思逸开口,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已落在李一童身旁,“咦,这不是黑童童么?好久不见,你都长那么大了!”
李一童和林思逸闻言,看向出现在面前的一脸稚嫩模样的少年。
“你是?”李一童有些懵地指着来人。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禹真真,袁禹真啊!”袁禹真摇开手中的铁片薄扇,见对方不认识自己,有些恼了。
听得“禹真真”三个字,李一童如同恢复了记忆一般,恍然大悟地又惊又喜,“噢,我想起来,你是那个灵仙道的袁禹真!我记得我们小时候曾经一起玩,这几年不见,你的变化还真大呢,我都认不出来了”。
袁禹真见他当真认出了自己,这便消了方才的气,笑得天真灿烂,“可不是嘛,我记得儿时练武时你老是捉弄我,还陪我疯疯跳跳地到处跑,但后来你不来了,就没人陪我疯了,加上筠姐又管我管得紧,这几年我过得可不好咯,”袁禹真说着说着便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在诉苦一般,很自觉地捏着衣袖在眼角拭着。
听闻他这般诉着这几年的日子,尤其是那时一起练武的时光,李一童的心蓦地拧出一丝酸楚,他面露歉意,正欲上前安慰袁禹真,忽闻一个细致的女声传来:“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呢,真真,你听到了吗?”
话声渐落,与袁禹真同属灵仙道的蒋筠已缓缓站定于三人面前。
那袁禹真一见来人,便立马像小媳妇般抿住嘴唇,笑脸相迎,神态变幻似风云,“什么坏话?我一直在这儿,怎么没听到呢?诶呀,筠姐,你怎么过来了?”
袁禹真装傻充愣地堆着笑意,轻声轻语地哄着蒋筠,生怕惹恼了她,一旁的林思逸和李一童面无表情地冷眼看着,那一瞬间两人唯一的想法便是不想认识袁禹真这个人。
目送蒋筠捏着袁禹真的耳朵往殿门去了,林思逸和李一童同时呼出一口气,等到两人都抽完了签条,管事弟子将有两人名字的木牌挂在屏栏上,两人定睛一看各自名字旁的人名,不禁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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