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红玉避着人,一路快步去了许不应的院子外墙,在墙外学着猫叫叫了三声,随后就听见里面有猫叫了两声。等里面的声音停了,红玉又急促的学猫叫了个几声。
“红玉姐姐,夫人说了什么?”
芽春把院墙上的一块砖抽了出去,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外面,眼珠子转了转才看见站在墙根底下的红玉。
红玉谨慎的相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才压低了声音和芽春说话。“夫人叫你赶快行动,找借口将人引过去,其他的自有夫人帮你搞定。”
说着又拿出一个小纸包,从缺口递过去。
“这是洞春宵,是世上难得的□□,非交合不能解。机会只有这一次,夫人只给了你,那个桃心可没有。你可得把握住了,别出什么乱子。不然留你不得!”
芽春紧紧捏住那个纸包,手心里慢慢渗出了细汗。
“我晓得的,请红玉姐姐让夫人放心。”
见芽春低眉顺眼的样子红玉觉得自己说重了,不由得放缓了语调。
“你晓得就好,虽说爬主子的床不光彩,但是你以后好歹也是个姨娘了,二少爷是个仁厚的,只要你不吵不闹把二少爷伺候好了,届时把你娘接过来,你们也可以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再生个孩子也算熬出头了。”
“嗯,我知道的。夫人是为我好,姐姐快回去吧,免得久了引人怀疑。”芽春低垂着眸子,心中爬床的想法更坚定了几分。
红玉也知道出来久了不好,匆匆和芽春告别后,就急急忙忙回赏花宴去了。
芽春和红玉分别后,就把洞春宵揣好,去找许不应去了。
此时许不应正坐在书房看书,对于芽春和红玉的对话一概不知。
“少爷?”
“怎么了?”许不应的视线没从书上移开。
芽春低着脑袋,让人看不清表情。“前面赏花宴开始了,夫人让人叫少爷小姐们也去热闹热闹,免得一直在屋子里太闷了。”
许不应眼神立刻变得讥讽,“夫人真这么说?”
“是的,少爷。”
芽春还是那个样子,许不应把书往桌上一扔,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
“那行,走吧。我们去看看我娘的赏花宴。”
许不应和芽春一起出院子,在门口看见了桃心,桃心趁行礼的时候,朝许不应隐晦的点了点头。
等只要过了一个水榭就可以看见宴会地点的时候,拐角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手里还端着东西。许不应没有准备,就被撞了个正着,托盘里的汤汤水水就都被倒在了身上。
“啊!”芽春被突如其来的一遭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骂。“你没长眼睛啊,冲撞了少爷你赔得起吗!”
“二少爷饶命,二少爷饶命!”
那个把东西倒在许不应身上的下人,被芽春一喝,又看见许不应黑这里着脸。就立马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许不应看着衣服上湿湿哒哒的污渍,还散发这食物的味道,似乎是府中厨子做的杏仁酪。
“行了行了,下去吧。”
“谢谢二少爷,谢谢二少爷。”那人天恩地谢的走了。
芽春拿着帕子给许不应擦,但是那么大一块污渍明显擦不掉了。
许不应制止了芽春。
“行了,别擦了回去换吧。”
“那怎么行,已经到这儿了,回去又要走好久,少爷衣裳湿了又被风吹,感染风寒了可怎么办?”芽春皱着眉。
“要不少爷去旁边兰草堂去,让脚程快的人去拿吧?”
许不应想了想觉得也行,便同意了,和芽春一起去了兰草堂。
进了屋子,许不应将沾有污渍的衣服脱了,坐在下人端上来的火盆旁边烤火取暖。
“少爷想来是冷了,奴婢去给你拿热茶来暖暖身子。”芽春说完,便不等许不应回答,急忙的下去了。
许不应没在意,继续烤着自己的火。
过了好一会儿芽春才端着茶姗姗来迟。“少爷等久了吧,快喝杯茶暖暖。”
芽春从食盒里拿了茶壶和茶杯出来,给许不应倒了一杯,双手举在许不应面前。手轻微的抖动,许不应不明所以的看了芽春一眼。
芽春被许不应看得心慌,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过去。“怎么了少爷?”
“没怎么,这茶太烫了,我等凉一会儿再喝。”
许不应随手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可是茶凉了,还怎么暖身子。少爷还是赶紧喝了吧。”
“不打紧。”许不应也从食盒里面拿出一个杯子,倒了一杯茶。
“少爷这是……?”
“我给你倒的。”
“给我倒的?这!这怎么行,奴婢怎么能和主子一起喝茶!”芽春心里一紧,生怕许不应已经发现了她的心思。“还是不了吧。”
“没什么打不了的,你也在外面走了这么久,暖一暖好。”
芽春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那就谢谢少爷了。”
“没事。是不是有人敲门?你去看看别是拿衣服的人来了。”许不应看向门口,门外似乎有一个黑影。
芽春去打开门,果真是送衣服的人来了。衣服是用托盘装着的,芽春接过托盘,关了门。回过身才发现许不应已经把茶喝了。许不应神色自然的看着芽春,朝着她微笑。“茶的温度刚刚好,暖乎乎的还不烫嘴,你也快喝了吧。”
芽春观察着许不应的样子,见他似乎没什么问题,心下疑惑。放下托盘问:“少爷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啊,你快喝吧。这么问还怕有毒不成?”许不应眼睛带笑,芽春却觉得心里渗得慌,但又找不出错处,只好喝了。
将茶一饮而尽后,刚要说话,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晕过去的时候隐约看见许不应焦急的叫她。
“少……爷……”
然后便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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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一桶冷水泼在芽春身上,顿时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儿。芽春打了个冷战,牙齿和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耳边模模糊糊的很吵闹,芽春使劲想睁开眼皮,却发现沉重的紧。用尽吃奶的劲才睁开眼,就看见她身边围了一圈人。
伯爷铁青着脸坐在主位上,夫人又肿着脸在哭,大小姐神色冷漠的坐着没说话,大少爷没个正形的坐在一边不怀好意的打量自己,自己身边还有两个家丁。
“伯爷,夫人。”
芽春本能的觉得很危险,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贱婢!给我打!”许延大喝,抓起身边的杯子就朝芽春掷去。
芽春身后的两个家丁,听了许延的话,二话不说就拿起鞭子,呼呼作响的抽在芽春身上,本就单薄的衣衫一点阻挡的作用都没有,瞬间就破开了,露出里面被打得通红的血肉。
“啊!”
“好痛,啊!好痛,痛!”
“伯爷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好痛!痛!痛!”
芽春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虽然下人但是也没做过什么重活,这一被打,可是一点儿也不扛造。
没打几鞭子,就开始在地上翻滚,血渍沾在地上到处都是,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
“痛!还有更痛的。一个贱婢也敢爬少爷的床,谁给你的胆子!”许延摸着自己手上的黄玉扳指,眼色阴沉。这次的丑事被那些官夫人看个正着,不知道她们回去要怎么编排,他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伯爷饶命,伯爷饶命!芽春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痛啊!好痛!不要打了。”
芽春声音带上了哭腔,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可见是快坚持不住了。趴在地上滚都不滚了,“奴婢再也不爬二少爷的床了,伯爷饶命啊。”
“二少爷?!”
许兰馨眼珠子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的芽春。
“你说你是爬二少爷的床?不是大少爷?”
但此时芽春已经被打得说不出话了,许兰馨抬手示意停止。芽春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是……二……少爷啊。”
“你什么眼光?我比许不应好多了,你爬我床不比许不应好?”许恪不服气了,他自认为自己比许不应只好不差,奈何世人眼睛都瞎了,都以为许不应好。
今日去喝了酒回来,遇到有人投怀送抱,感叹自己的魅力一日既往,和那人香艳了一番。没想到就没一大群人围观了,最后搞到了他爹面前。本来他还想着救救这个姑娘,给自己做个暖床的还不错,结果她跟我说,她只是为了勾引许不应?
“我可去你的!亏得小爷我还想把你收了呢。不过现在?”许恪一脚踢翻芽春露出正面下流的打量了芽春一番,不屑的撇撇嘴。“你自求多福吧!”
“大哥!”
许兰馨皱着眉,恨铁不成钢的叫许恪。迫于许兰馨的淫威,许恪只好无趣的坐下。
“父亲,您刚才也听到了,这贱婢原只想勾引二弟的,不知怎的变成了大哥。只怕这里面另有蹊跷,不如让二弟回来,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许延自然懂了许兰馨的意思,他疼爱他的一对子女,自然没有不同意的,或者说他也巴不得这个错是在许不应头上。
“也好,去叫许不应回来。”
一滴墨汁滴在洁白清澈的笔洗里,争先恐后的晕染开来,洒脱随意的模样自成一副画作,见不得水的纯洁,便自损身躯染黑了一笔洗的水。
许不应一毛笔伸进笔洗里面,随意搅搅就拿了出来,在笔洗的壁边上刮去多余的水。
“少爷。”
桃心站在书房外。
“何事?”
“伯爷派人来找您了。”
许不应放下笔,看向屋外。一个穿着家丁衣服的人站在桃心身后。
“我到不知道没有主子的吩咐,下人可以随意进出主子的院子。”许不应脸色沉下来,冷声对着外面那人说道。
那人见许不应脸色不好,只好只是象征性的微微弯了下腰,板着一张脸语调毫无起伏。
“二少爷赎罪,只是伯爷叫得急,奴婢一时慌了神,失了分寸。还请少爷莫怪。”
许不应见状也懒得再说什么,这府中下人,要不是还忌惮着他少爷的身份,只怕早就蹬鼻子上脸了。这种态度许不应常见得很。
“父亲可说了什么事?”
“没有,二少爷还是赶快过去吧,别让伯爷等急了。”
许不应走到那人面前,直勾勾的盯着那人看。那人很快败下阵去,许不应嗤笑一声,直接走了。
出了院子,走了几步就发现府中的气氛凝重非常,府中仆人大气都不敢喘,放缓了步子在府中穿梭。
许不应去到了许延他们所在的偏厅。他一出现在门口,屋内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只有芽春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躺着。
许不应将一切尽收眼底,从容淡定的进了屋子。
“父亲,母亲。不知找孩儿过来是有什么事?”
“你可认得地上之人?”
许延还未说话,许兰馨便开腔了,漂亮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许不应,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许不应闻言,当真去细细看了地上的人的脸。
芽春因为被水泼醒后,又挨了一顿打,身上的衣服不足以遮羞,还哭的满脸鼻涕眼泪,很是狼狈。似乎知道许不应在看她,心中的羞耻心突然就出来了,试图抬手挡住自己的脸。可是她太痛了,根本没办法完成,只好小幅度的转头。祈祷许不应别认出她来,只是她的愿望要落空了。
“这是芽春!”
声音极其不可置信,好像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躺在地上衣衫褴褛的人,是他院子里的人。等许不应回过神后,才压制着愤怒,失望的看向许延。
“孩儿一直知道父亲不待见孩儿,孩儿也尽量不出现在父亲面前,可是父亲再怎么对孩儿不满,也不能祸及无辜啊!”
“你在说什么糊涂话!这个贱婢居然爬上了你大哥的床,还让今日来参加宴会的人看了热闹,把宁恩伯府的脸都丢尽了!”许延指着地上的芽春,语气中带着被误解的愠怒。
“你是怎么管教你院子里的下人的,教出这么不三不四的奴婢来,枉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许不应这才恍然大悟,十分歉意的向许延道歉。
“是孩儿错了,没有询问清楚就指责父亲。”
见许不应认错态度良好,许延也懒得和他计较,他现在比较想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暗地里搞鬼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只是我认为,芽春觉得不会做出这等龌龊的事情来。还请父亲还她一个清白。”许不应对着许延行了一个大礼,语气坚定执拗。活脱脱一个愣头青的样子。
“你这个逆子,这些证据都摆在眼前了,她居然给你大哥喝洞春宵。难不成不是她爬你大哥的床,而是你大哥爬她的了?这是荒谬至极!”许延震惊起身,像看个傻子似的看着许不应。
许恪也坐不住了,烂泥一般摊在椅子上的肉,突然弹起。
“许不应你脑子没事儿吧,就他这样儿的我勾勾手指一大把,我还爬她的床?”
“怎么就不行了,大哥不是一向爱干这种事么。”许不应耸耸肩,讥讽的看向一边的许恪。在许恪发怒前又收回视线,坐在了离他们都有距离的一把椅子上。
“谁让你坐下的!起来!”
许恪一个眼神瞟过来,高声厉喝。不过许不应不吃他这一套,屁股仍旧坐得紧紧的。“我自己啊。”
“你……!”
“父亲还是继续审问吧,不然这等到天黑也说不完。”
眼见许延又要发火,许不应不紧不慢的语调中带着一点儿笑意,不明显但是在这个情况下,可以让许延更加不舒服,但又没法子。
“哼!”
许延一甩袖子,重新坐到主位上。
“钱管家你来说。”
“是,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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