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呼—，郁夫子的问题总是这么刁钻。”马凤犀感慨一声，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凤犀走啊，一起去上九数啊。”一群少年人热热闹闹一起往学舍外走去，蓝衣男子招呼马凤犀一起。
“你们去吧，今日单夫子没有来我就不去了。”
“那好吧，我们走了啊。”蓝衣男子无可无不可点点头，就和其他人一起走了。
等教室里只剩下几个人安静下来后，马凤犀走到许不应前面的位子上坐下来，“许砚席不去上课吗？”
“不去，我上午这节课上完就没有课了。”许不应有些意外马凤犀会过来和他说话，毕竟他俩以前除了知道对方以外就没有接触过，就上课之前还是他们的第一次交谈。许不应回答完马凤犀的话，又觉得只说这么一句是不是不太好就打算也礼尚往来一下。“你呢？刚才邹城不是叫你和他一起去上九数吗？”
“他这期是学的少广，我学的是均输今日教导我的夫子有事没有来，所以我就不用去了。”马凤犀无所谓朝许不应笑笑，看向窗外生机盎然的山谷。“你要去哪儿？”
“去藏书阁，马砚席要一同去么？”许不应直起身子起身欲走，马凤犀将手肘支在窗楞上撑着脑袋偏过头看着许不应，脸上带着微微笑意。“许砚席好歹我们也是合作的关系了，再一口一个许砚席马砚席的，着实太过无趣了些。”
山崖下起了风，撩动两人的衣袍，把竹帘吹的搭搭作响。
许不应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一牙新月，“那好吧，凤犀兄要一起去藏书阁吗？”
“多谢不应的好意，不过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去了。”马凤犀也笑呵呵的。两人一同起身相互拜别，“凤犀兄告辞。”
“不应就此别过。”
许不应朝马凤犀点点头，就带着书林向学舍外走去，马凤犀一直看着许不应。“不应！”
“记得三日后卯时在宣鹤楼见。”
许不应没回头朝后面摆摆手，就消失消失在马凤犀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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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箭矢极速射向天上飞掠的大雁。
“噗呲！”□□被刺穿的声音响起，一只黑色脑袋黑色脖子但脑袋两边是白色的大雁应声落下。
“你还是这么厉害，那么远你都能射下来。”莫烨看着大雁掉下来目瞪口呆，实在不怪莫烨大惊小怪，实在是那只大雁在他们两个这里看起来只有一个小黑点儿。
莫烨不自觉向前面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看一脸少见多怪的宋洛眠，手突然就感觉有些痒了。“你什么表情，本来就很远好吧？我们走过去都要好久。”
“你若是认真练习就会和我一样，没什么好厉害的。”宋洛眠垮着个脸，朝大雁落下来的方向走去。
莫烨三两步追上宋洛眠，用膀子撞了宋洛眠一下。
“你就唬我吧，又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是个武学奇才。”莫烨挽着弓将双手背在脑后，“我没那个命，就这样就好了啊，反正我家也不缺钱还有个爵位给我继承，饿不死就成没那远大志向。”
宋洛眠抬眼看了眼莫烨，“那你和一个在家吃闲饭的又和区别，男儿就应该建功立业顶天立地，而不是吃闲饭，你这样儿的谁敢嫁给你当媳妇儿。”
“嘿！”莫烨都被气笑了，他居然被小自己五岁的小屁孩儿给说教了。伸手想给宋洛眠一个脑瓜崩，却被宋洛眠身手敏捷的躲开了还往旁边移了些许。“你小子，我好心带你出来玩儿，你居然还说教起我来了。你个恩将仇报的小屁孩儿，看我不把你屁股打肿。”
说着莫烨就伸手要把宋洛眠逮住，宋洛眠往后一闪躲开了。两人在山林里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山里的鸟雀被惊起，扑棱这翅膀往天上飞。林子里莫烨气急败坏的叫声和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给往日沉闷寂静的山林带来一丝生机。林中的小动物扒在高耸入云的乔木后面暗戳戳的看着嬉戏打闹的两人，胆小一些的唰的一下缩进了自己的小窝里面。
“诶诶诶，行了行了点到为止点到为止！”莫烨被宋洛眠将双手押在背后，控制着莫烨往前走。“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快松开。”
莫烨扭着脖子想看宋洛眠，结果被宋洛眠手动掰了回去。“放了你，你等会儿又来抓我我。”
“不会的，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想抓也抓不到啊。你快放开啊！”
宋洛眠挑起右边的眉毛，手上发力将莫烨推了出去。走到一棵树下就开始往上爬，莫烨揉着手腕来到树下望着上面。“哪儿呢？你就往上爬。”
宋洛眠没有说话，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就听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莫烨看过去就见宋洛眠得意洋洋的提着一只肥大雁朝他晃晃。
莫烨：“……”就你了不起！
“我看看！”莫烨乐呵呵的走上去接过宋洛眠手上的大雁掂量掂量，“这大雁真肥，等会儿我们烤了吃吧！”
“随便你。”宋洛眠无所谓的应了一声，突然抬手拿箭拉弓。
“簌——”
须臾林中传来鹿的叫声“呦呦呦呦呦”
莫烨一听这声儿就笑了，屁颠儿屁颠儿的就往林子里跑。宋洛眠脸上也开始有了笑模样，也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跑过去。快要到的时候宋洛眠放慢脚步轻手轻脚的前进，前面莫烨已经蹲在灌木丛后面看着什么。
宋洛眠也慢慢摸索了过去，和莫烨凑在一起看。
林子里一只脑袋上顶着巨大鹿角的雄鹿的后腿被箭射穿了，正艰难的想要爬起来继续走，却一次又一次跌倒。旁边有一只比雄鹿较小一些的鹿在雄鹿的旁边一直呦呦的叫着，不住的在雄鹿周围打转。
宋洛眠和莫烨看了一会儿，宋洛眠就拉开弓对准了那只稍小的鹿。弦崩得紧紧的就要发出，雄鹿像是知道有危险了发出高昂的嘶鸣，用自己的脑袋去推稍小的鹿。但是稍小的那只鹿像是感受不到雄鹿的焦急，居然慢慢坐在了雄鹿的旁边，亲昵的和雄鹿碰碰头抬头，看向已经将箭头对向它的宋洛眠。
宋洛眠被小鹿颇有灵气的眼神看得愣了一下，但他并没有放下弓箭。伴随着簌的一声箭矢被射了出去。
“麻烦将这两本书登记一下。”许不应拿着两本厚厚的书还有一块学院学子的身份牌递给看管藏书阁的夫子。
“稍等。”夫子放下自己正在看的书接过两本书看了下书名，瞅着身份牌从旁边拿过一个册子就提笔在借书册上登记。
“给，拿好。”
“多谢夫子，夫子再会。”许不应接过书递给后面的书林，颔首和曲夫子告辞。
夫子重新拿着本书看，听见许不应和他说话也只是颔首并不抬头。
许不应出了藏书阁打算去食堂吃饭，一个上午都在用脑子饿得慌，赶紧去吃饭才是正经。
学院是建在山上的，周围被重峦叠嶂所环绕，四周都是苍翠欲滴的高大树木和矮草花丛。学院的房屋大都采用白墙黑瓦的样式，在一众绿色当中显得极为显眼和协调。精致古朴的亭台楼阁，幽深秀丽的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尖尖的檐角似乎要插到天上去，栩栩如生的石雕坐落在宽阔的空地上。
身子绰约的学子们结伴穿梭在学院之中，抑扬顿挫的读书声顺着一曲流水回荡在夏日的风光里。
许不应站在一座被巨大黄果树遮蔽的小桥上，宽大的叶子不一点阳光。明明刚才还是热的不行进了这树荫到是凉快了些许，桥下面不是流水而是一条被花丛簇拥的小道。
许不应探着身子看着小道，桥下面有一只鹿后面跟着宋洛眠。他后面还有一个人背着一直很大的雄鹿，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许不应看着那只鹿的角觉得等会儿肯定过不去，太大了那个角。
“宋洛眠！”
莫烨背着这只巨肥的雄鹿快要被累死了，瞅着宋洛眠一脸惬意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气的不打一处来。“你真不搭把手啊，累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自己要留下着两只鹿，那就你自己带回去有什么问题。”宋洛眠看着傻呵呵的莫烨笑出了声，刚才在林子里他刚要射箭就被莫烨推开了，非说那只鹿有灵性要留着，还说宋洛眠冷血这鹿这么灵气也舍得杀。
宋洛眠懒得惯他，就让莫烨自己把鹿背回去他才不管。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小鹿在前面走着偶尔被宋洛眠纠正路线，后面两个男的跟着还都拿着猎物。只不过宋洛眠手上的兔子野鸡什么的都是死的，莫烨背上的是活的。
“这鹿这么灵气把它养在身边你不觉得是很神气的事情吗？这么可爱我可舍不得吃它，是不是阿鹿？”莫烨眼神谴责语气忿忿，好像宋洛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宋洛眠你能不能走捷径啊，我背着这么大一个呢！”
“你不是说这鹿灵气吗，那就跟着它走咯！”宋洛眠一脸无所谓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诺它又往那个小道走了。”
“啊啊啊！好累啊！”莫烨怒吼一声继续跟着那只鹿。
两人慢吞吞的跟在鹿后面，经过桥下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叫宋洛眠。
宋洛眠疑惑抬头看向桥上，是昨天寿宴上宋忆泱的同窗。正趴在桥墩子上看着他们，眼睛亮亮的笑成了两弯月牙。“许二郎？”
“嘿嘿，又遇见了宋二郎！”许不应看着宋洛眠懵逼的小表情不厚道的又笑了，宋洛眠和昨天不一样了。今天穿的是黑色窄袖胡服，头发用一根黑色用银线滚了边的丝带束起，背上背了个箭筒左手捥了个弓。“去打猎了？”
“嗯，有野鸡兔子还有大雁。”宋洛眠将猎物提起让许不应看的更清楚。
“你真厉害，我射不会动的还可以，会跑会跳的就不行了。”许不应一个翻身就跳下了桥到宋洛眠面前，左右看看已经死了的野鸡和兔子，又瞅了眼在莫烨背上的雄鹿。
“多练就可以了。”宋洛眠说着拍了下正在舔许不应手的鹿的脑袋。小鹿回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宋洛眠，宋洛眠不为所动扒开了小鹿的脑袋。
许不应乐呵呵儿的看着宋洛眠和小鹿的互动，“它居然会主动跟着你们回来，真奇怪。”许不应伸手去挠小鹿的下巴，小鹿伸长了脖子蒲扇蒲扇耳朵很享受的样子。“我把雄鹿打回来了，猎它们的时候它们就一副生死不相弃的样子。”
许不应被宋洛眠的话逗笑了，又挠挠小鹿的下巴，看旁边的莫烨一直累的换肩承受背上鹿的重量，也不好再说下去。“是吗？那它们感情很好哦。我要去食堂吃饭了，这鹿这么大背着累你们快回去吧。”
“好。”宋洛眠应了声一把接过莫烨背上的雄鹿，轻而易举的搭在自己背上。受到惊吓的雄鹿短促的叫了一声，小鹿也一边用自己的头轻轻的去顶宋洛眠，一边不安的叫着。见宋洛眠没有放下的样子，还去咬许不应的衣角将许不应往宋洛眠那里带。
“呦——呦——呦——”
莫烨松松自己的筋骨一脸促狭的看着这一切，“看吧看吧！我就说这鹿灵气吧！它知道是你射的雄鹿都不让你背。”
宋洛眠一脸不屑的撇撇嘴，直接又将雄鹿放到莫烨的背上。“你和善你聪明你背着。”又看着许不应“我们走了，告辞！”
“再会！”许不应微笑摆手转身走了。
宋洛眠看着许不应离开的方向，等许不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宋洛眠收回视线，看着莫烨快断气的样子还是接过雄鹿背着走了。
“你怎么和他搅合在一块儿了。”莫烨十分不解，说起许不应眼神中带着轻蔑。“你以后别和他一起了，这种人不值当。”
宋洛眠听着莫烨的话，皱着眉不高兴想要反驳他，却被莫烨截住话头。“你别不听，许不应是他娘用下作手段生出来的，为的就是比宁恩伯娶她。这种背景生下来的人连庶子都比不上，不配和我们玩儿。”
“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也不怕冤枉了人让人心寒。且就算是又如何？他娘是他娘，他是他又不是同一个人没必要一棒子打死。”宋洛眠有些不高兴莫烨什么都搞不清楚就在背后乱说人家，虽然他没怎么和许不应接触过，可是从他的言谈举止中也能窥见一角，许不应断不是小人之流。“你以后别这么说了，一个大男人干嘛做长舌妇在人背后嚼舌根。”
“宋洛眠！我好心告诉你许不应这个人不能接近，你居然还反过来说我。”莫烨都要被气笑了，走到宋洛眠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这件事都在贵族之间传遍了，谁不知道他许不应的娘是个什么德行，这样的人教导出来的孩子能有什么好。”
宋洛眠板着脸听莫烨说完，就换个方向继续走就是不和莫烨说话。
“你说话啊，哑巴了。”莫烨踢了一脚宋洛眠背上的雄鹿，又凑到宋洛眠旁边碎碎念。宋洛眠不想因为这个和莫烨吵，就背着雄鹿一直走。到了书院学习医术的甘霖苑宋洛眠将雄鹿放到地上叫人来看。
莫烨两眼冒火的跟着宋洛眠，宋洛眠到哪里他到哪里，眼睛一直盯着宋洛眠。
在又一次宋洛眠一回头就看见莫烨生气的看着他的时候，宋洛眠无奈的叹一口气。“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还要问你干什么呢？你居然因为他不和我说话，我可是和你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就这么对我！”
宋洛眠扒开怼在他面前的莫烨，“没有不和你说话，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对他还有那么大的偏见而已。”
“我哪里偏见了，我只是看不起他而已。你堂堂镇国公府的嫡次子，怎么能和一个用不光彩手段生下来的人玩在一起。”莫烨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受过良好教育的他做什么都带着贵气。
宋洛眠无语“你看不起他就是因为他的出身？那虎威将军怎么说，他在成为将军之前只是一个小兵，在成为小兵之前只是一个奴隶连仆人都算不上，你怎么对他崇拜有加？”
莫烨气的火冒三丈“你——”
宋洛眠抓过他指过来的手指，捂着嘴把莫烨带了出来，待走到一颗大树下离人群较远的地方才放开。
“你要捂死我啊！”莫烨一被放开就大口喘气，小麦色的脸都被熏红了。宋洛眠嫌弃的擦擦自己的手，坐在树边的围栏上。将莫烨在一旁的喘气声当做背景音一概不管。等莫烨喘气喘够了，冲到宋洛眠面前掰过宋洛眠侧着坐的身子，“你居然把他和虎威将军比，他许不应怎么配！虎威将军是救国救民守卫边疆的英雄，他许不应是个什么东西！”
“我没有把他们拿来比，只是按照你的说法，虎威将军在没有成为将军之前也身份不高，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宋洛眠着实无奈，他并不认同莫烨对待许不应的方式，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不想一直耗在这个事情上，奈何莫烨一直在说。
“虎威将军是英雄，他又不是！”莫烨梗着脖子，脸因为情绪的激动变得绯红。
“可是你在虎威将军还是个小兵的时候就很喜欢他吧？以前他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你就爱跟着他到处跑，莫叔叔拦都拦不住。那你为什么对许不应这么苛刻呢？”宋洛眠扶额叹气懒得再和莫烨理论，反正莫烨也管不了他和谁交好。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宋洛眠懒得和莫烨争吵，直接走了，只留莫烨一个人在原地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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