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喜乐安康

东方静静的陪在望舒身边，想来外面此刻正因天生异象而慌乱不已，倒是他有先见之明先躲到竹林之内，倒是让他能够在这个纷乱的时刻与望舒享受这短暂的岁月静好。

        望著沉睡的望舒，东方微微叹了一口气，突见望舒穿着祝余的罗衫确实让东方慌乱了，竟然会认不出眼前人到底是谁，数万年的陪伴，他怎会认不出祝余，她的气息，她的一颦一笑，甚至一个转身东方都不曾忘记，所以静下心来看着望舒，东方就能清楚的感觉到望舒身上没有祝余的气息，祝余尚未归来。

        东方起身走到墙边，墙上挂着祝余的两样神器，九曲和长相思，这两件神器随着祝余的消散便封印了自身，自此剑无刃、琴无音，就好像当年的龙骨剑一样，随着远古龙族归于混沌，便无人能够唤醒神剑，直至东方化生而出，龙骨剑才再现于世。

        东方坐在案台前，台上放着一把古琴，琴音自然不能与长相思相比，但每当思念祝余至刻骨之时，东方便会来竹林抚琴平复情绪，曾经的东方从不喜欢抚琴，总是在祝余抚琴时坐在一边打瞌睡，可如今东方的琴技恐比祝余都要更胜一筹，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亲自弹奏给祝余听。

        望舒悠悠转醒，直觉浑身酸痛，不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每次昏睡望舒都会陷入梦境，可这次她却没有入梦，而是仿佛跌落到某个密闭的空间中，而在那里她也是沉睡的，望舒知道东方在等她，她想醒过来，可不管怎么努力就是睁不开眼睛，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一股力量将她轻轻托起，密闭的空间消失，望舒才能缓缓睁开眼睛。

        “望舒。”

        听到东方的声音望舒缓缓回过头，看着东方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此刻的东方紫衣白发，已然是少阳的模样，虽只亲眼见过一次，但望舒却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反倒认为东方便应该是如此的。

        “觉得如何？”

        东方将热汤放在塌边，伸手摸了摸望舒的额头，刚刚她浑身冰凉，但此刻已经缓了过来，东方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望舒拉着东方，问道，

        “我曾经在梦里见过祖神。”

        “当时是我分了神，才让他有机可乘，之后都不会了。”

        东方知道此事望舒到没觉得意外，而是询问道，

        “为什么祝余会被祖神毁去元神？如果只因忌惮，她和你一起离开，去看喜乐安康，不可以吗？”

        东方听了望舒的问题，轻轻扶了扶挡在她脸颊上的碎发，望舒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变了，长发及腰，全然是梦境中祝余的打扮，就在望舒愣神之际，东方起身走至竹屋门前，看着皓月当空，思绪陷入了往事之中，望舒也没有催促，只是等着东方。

        “祝余本是招摇山的一个神胎，如果没有神力点化，她便如同招摇山上的花花草草无异，没有神识，没有生病，直至招摇山灵气枯竭而一同消亡。”

        说到此处东方抬头看了看九天的方向，深深叹出一口气后，继续说道，

        “九天崩塌，天裂随处可见，罗刹横行于世间，那时祖神神力减弱，已是穷途末路，却在见到神胎之时，用自身神力点化，而祝余现世后助祖神平定天裂之祸都是后话，在祖神点化的那一刻，恐怕心中有善念，所以不管世人如何评价祖神，如何看待祖神，在祝余心中，她始终以善待之，如果祖神要将她元神取回，祝余也甘愿奉上，这便是祝余。”

        听了东方的话，望舒想起在梦境里东方曾对平姬说过的话，‘可你们却在一步一步将她逼上绝路，用你们所谓的善意。’那时望舒对东方的话似懂非懂，可此刻望舒似乎能够理解东方的意思。

        “古往今来，谋权篡位者少，出谋划策者多，人心便是如此，没有勇气承担骂名，却都不吝啬于怂恿别人。”

        东方说这个话的时候，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整个人都因为气愤而微微抖着，望舒走到东方身边，轻轻环抱住他，因为望舒的安抚，东方才将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有些情绪即便已经过去数万年，竟还是没有办法平复，想到这里东方淡淡的呼出一口气，回身去看望舒，只见望舒眉头紧锁，眼下略见乌黑，可原本的那个未绽放的黑莲此刻已经不见。

        东方轻轻抚摸了望舒的眉心，道，

        “我们暂时要在此处停留一段时日，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我让司南去准备。”

        望舒回头仔细看了看竹屋，虽然这里第一次来，可这里与梦里的竹屋一般无二，倒也不觉得陌生，生活用品应有尽有，只是身上这身罗衫穿着有些不习惯，但在这古风竹林之中，搭配这身衣服倒也不错，也算是一种新的体验。

        望舒摇了摇头，道，

        “不用。”

        东方带着望舒在竹林里悠闲的‘度假’，过着东方向往的喜乐安康，可外面因天生异象导致人间乱象横生，众人找不到东方，便天上地下的寻找司南的下落，司南原本就是仙山的山灵，所幸找了一个仙山躲了起来，一时也没有了踪影，只能让守世仙者急的干跺脚。

        酆都大帝自从离开冥界便一直未曾回去，而是停留在姑射山中，这姑射山自从守护山神姑射娘娘离世后，便成了孤山一座，只有一些修炼出灵识的飞禽走兽寄居于此修炼，堂堂执掌冥界的酆都大帝在万座山脉之中选择了这座孤山，可把山上的飞禽走兽吓得不清，胆子小的纷纷弃山而去，只有些胆子大的没逃却也偷偷藏了起来。

        “堂堂冥界帝君怎么偏偏选在这停留？”

        一直穿山甲躲在石缝里偷瞄着站在一棵枯树边的酆都，一边和同伴们抱怨道，

        “我们山神娘娘和酆都帝君是旧识，上古时期我们姑射山原本草木凋零，只有怪石恒生，是酆都帝君将这里种满了草木，姑射山才有了一丝颜色。”

        穿山甲中一个年岁极大的答道，这群穿山甲只有他有幸见过姑射娘娘，那是位绝代的风华的女神仙，人说祝余神尊英姿飒爽，面容俏丽温婉，是天底下最美貌的神仙，可老穿山甲因见过姑射娘娘，便知道这世间不可能有人能和她媲美，即便人人敬仰的祝余神尊风华比之恐也略微逊色，他伸手指了指酆都身边那棵枯树，道，

        “那枯树原是棵海棠，花开血红，酆都帝君在人间见了甚为感慨，便将那棵树拔了带来了姑射山，是想让姑射娘娘也看看那鲜艳的颜色。”

        说道这里老穿山甲忍不住叹息，他至今记得山神娘娘离世前的景象，是那棵海棠树来到姑射山第一次盛开之时，鲜红的海棠花盛开的好像要把人的心都填满一样，刹那的灿烂，美的让人窒息，可山神娘娘那时早已是油尽灯枯，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酆都帝君给她采摘的海棠花就此撒手人寰。

        神仙的命一旦耗尽，便是应劫而去，元神消散归于混沌，这世间恐怕再没有第二个傻子会像东方神君那般追寻想出追寻元神的碎片，在一片一片的拼凑起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究没有放弃。

        酆都自姑射离世后，从不曾再踏入这姑射山，此次重回故地恐怕是被东方所感，东方做了他当年不敢做之事，酆都自上古一路走来，自诩逍遥自在，从不将那些天神规条放在眼中，可比起东方，却相差甚远，倒行逆施、逆天改命、天谴反噬，他东方神君一概不放在眼中，他此生惟愿祝余喜乐安康。

        思及此处酆都伸手摸了摸那枯树，即便满天海棠盛开，即便酆都找到了比海棠更艳丽的彼岸花，种满了三途河岸，可那个能陪他赏花之人早就不在了，那花开彼岸又有何意义？

        酆都思及此处不禁悲从心中来，可留给他伤感的时间并未有太多，还未等他细细回忆往昔，摇光上仙遍寻了来，看着酆都在枯树前避目调息，摇光一时也不敢打扰。

        “东海现在情况如何？”

        酆都眉目不变，淡淡的开口问道，摇光抱拳施礼，答道，

        “此刻滔天巨浪席卷，恐怕是神君大人那边不太好，小仙实在是无法了，只能来寻帝君，请帝君帮忙想想办法。”

        摇光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焦虑，酆都叹气睁眼，又看了看极北之地，整个星宿到小时不见，只有一团黑暗的空洞，仿佛要将整个天际吞灭。

        “你先回东海。”

        酆都说完身形便消失在姑射山，只身前往了极北之地，他要去看看那空洞之后到底是什么，原本代表着祝余的微紫星宿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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