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大限将至

即便东方极力掩饰自己的逐渐虚弱，可终究还是没有逃过望舒的眼睛，作为神仙为何会如此憔悴，作为神仙也会生病吗？望舒不禁好奇，可东方态度闪烁，显然不愿意正面回答望舒的问题，虽然望舒看尽了祝余的一生，可祝余魂死元灭之后的事情，她一概不知，她不知道东方许下的血咒，不知道东方要用自己救赎祝余的打算，因为不知道东方的虚弱代表着什么。

        看着东方的虚弱，望舒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看着东方每天在厨房忙上忙下，就想着自己也可以给他做些好吃的，也许吃到好吃的，东方也能开心一点。

        “望舒，你确定要做这些东西给东方先生吃吗？”

        顾晓玲在尝试了望舒的手艺后不禁质疑道，望舒是非常清楚自己在厨艺这方面的造诣确实不怎么样，所以请来了顾晓玲帮忙试吃，可即便顾晓玲是彻头彻尾的望舒派，但还是不能真心的说出望舒手艺不错的话。

        “望舒你煮的东西是可以吃，但主要是你家东方先生厨艺精湛，这一对比显得你煮的不好，不过也不用气馁，在吃你家东方先生的手艺前，我对自己的厨艺也有绝对的信心，相信我，朕不是我们弱，是对手太强大。”

        顾晓玲在极力的安慰望舒，但望舒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失落，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能在短时间内超越东方的厨艺，只要她做的东西能下口就行，她觉得心意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将顾晓玲对于每个菜品的建议记在心里，打算晚上再精进一下。

        东方看着望舒忙活了一下午准备的晚饭，眼睛都要笑没了，连手都忘记洗就直接坐下来吃饭，望舒看着东方狼吞虎咽的样子，也跟着笑了。

        “原来是这种感觉。”

        原本埋头吃饭的东方听到望舒的感慨抬起头，看着她笑靥如花，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胸口流出，数万年的陪伴，数万年的祈求，不过就是能看到她能笑由心生，自由自在，真好，这样的望舒真好。

        “你……”

        望舒看着东方鼻中流淌出的血液，惊讶的说不出话，东方伸手点了点鼻下的暖流，指尖血红一片，望舒拿起纸巾走到东方身边帮他擦拭鼻血，可东方轻轻咳嗽了一下，血又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一时间望舒甚至不知道该擦哪里流出来的血。

        “怎么回事？你……要不要去医院？”

        望舒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惊慌，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到东方的虚弱，虚弱到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一般，看着那些涌出的鲜血，望舒的胸口好像也跟着裂开了一个大窟窿，怎么堵也堵不上。

        东方想要离开，可望舒情绪的波动，让他连法术都使用不了，看着望舒着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东方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他喜的是望舒的情感在逐渐恢复，悲的是一旦望舒情感彻底恢复，那他就再不能陪在望舒身边了。

        “望舒，我可能要回去休养一阵。”

        东方拉住望舒的手，淡淡的说道，望舒点点头，这一刻不管东方说什么恐怕望舒都会答应，望舒挣脱开东方的手，继续给他擦拭血迹，东方的血浸湿了纸巾沾染到望舒手指上，望舒感觉到手指火辣辣的痛，可不给望舒反应的时间，司南已经出现在望舒家里，平地而起，根本不知他从何而来，原来司南和东方是一样的，他们都不是普通人。

        司南看到东方血流不止的样子，却并没有惊慌，还游刃有余的对着望舒鞠躬行礼后，才走到东方身边，扶住此刻已经有些意识不清的东方，司南知道东方的性格，必然不会将事情原委告知望舒，却又说不出欺骗她的话，司南便回头替东方安慰道，

        “祝小姐，东方先生在凡世逗留太久，需要回去休养一阵，请您不要担心。”

        明明是谎言，但司南说的分外淡定，大概是数万年的陪伴，早就做好了东方早有一天会烟消云散的准备，所以已经可以很淡定的接受这一天的到来，司南尽量显得游刃有余的带着东方离开了望舒的家。

        司南原本是招摇山上的山灵，虽他与祝余都出自招摇山，可祝余是上古时期便在招摇山吸收天地灵气形成的神胎，司南则是招摇山的一丝小小山灵，即便有招摇山的灵气养护也无法变成灵胎被点化。

        招摇山与祝余相守相伴数百万年，互为依存互为守护，在祝余元神被毁之时招摇山一夜之间万物枯萎，山脉崩塌不复存在，可作为吸取最多灵气而成的山灵，司南靠着这灵气有幸躲过了山崩，自此飘摇在世间，漫无目的的游荡之间，竟因自身有着招摇山的灵气，阴差阳错的吸取了祝余元神被毁后留下的一点神力，靠着这一丝神力司南得以点化而生。

        因司南身上沾染了祝余的神力，所以他能感知祝余元神碎片所在，数万年间司南就这般默默跟着东方助他完成心愿帮祝余轮回转世，所以从一开始司南便知道祝余是东方一生的执念，只要完成这个执念，东方便会消散在这世间，起初司南会为此感到忧伤，因为他如同东方一样，东方化生之后人生中只有祝余，而司南化生后生命中便只有东方，可数万年了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如今真到了大限将至，反倒冷静的吓人。

        望舒看着空荡荡的家，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习惯屋子里的血腥味，望舒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虽然沾染了东方的血迹，她自己的手指没有任何损伤，可明明完好无损的手指却有种灼烧感，灼烧顺着指间直击望舒的胸口，原本就空洞的胸腔仿佛被燃烧起来一样，让她难受的站不住。

        望舒扶着柜子再一次深呼吸后，忽略胸口传来的不适，将厨房收拾干净，本以为这种心痛会慢慢被遗忘，可疼痛感却逐渐强烈，挥之不去的痛楚让望舒直接倒在床上又一次陷入梦境之中。

        梦境被薄雾笼罩，望舒顺着薄雾中寻找出路，雾慢慢散开，眼前的景象是望舒曾在梦境里见过的钧天殿，曾经的九龙绕柱金碧辉煌，可此刻却星光黯淡，从殿内蔓延而出的裂痕让整个九天都摇摇欲坠。

        “祝余，你还是回来了。”

        带着沙哑沧桑的声音从钧天殿内传出来，望舒缓慢的走到大殿前，大殿的门慢慢的敞开伴随着吱吱的响声，往日的情景不在，整个殿内阴森冷清的可怕，只有大殿之上有一丝丝微微的亮光，伴着亮光望舒适应了黑暗，看清了高台之上坐着的人。

        一个瘦弱无力的老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白发随意散落在身上，衣衫也不太整洁，他看到望舒走进来才缓缓睁开眼，眼神满是浑浊不清，他盯着望舒看了很久，才道，

        “你竟真的还能回来。”

        望舒回忆起这个老人，他是祖神，即便容颜已凋零，望舒还是想起他曾经坐在高台之上询问祝余东海龙王之女要和东方婚配一事的样子，

        “你现在是祝余，又不是，当你成为祝余之日，东方便不复存在了，好一个断情绝爱的誓言，祝余你太狠了。”

        望舒听不懂祖神言语中的意思，想要问清楚，可眼前的景象突然消失，耳边想起了闹铃的响声，望舒清醒过来，看了看周边一切如常，她甩了甩有些沉重的头，呆坐了好一阵才起身洗漱准备去上班。

        梦中祖神的话一直在望舒脑中徘徊不去，这次的梦和曾经的每一个梦境都不同，曾经的梦都是关于祝余的，每一个场景都是祝余经历过的，可摇摇欲坠的钧天殿，还有苍老无力的祖神都不是祝余的记忆，可望舒却那样真实的看到了。

        她想要询问东方，可回想起那天他虚弱的样子，望舒最终还是决定忘记这个梦，即便内心里担忧东方的突然虚弱会与祖神说的话有关，即便想要知道东方的情况到底是不是如司南说的那样简单，可望舒自己也清楚，她终究不是祝余，一具凡躯所能做的太少，她不想去添乱，所以选择安静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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