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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旧时王谢堂前燕


  “打劫啊?!”姚明明还想抗议。

  “少废话!”其中一个上来就要抓住姚明明。文森特想跟他搏斗,但是对方跟南京火车站的怂货不同,不但异常魁梧,身法又快,而且三个人配合地进退有度,一看就是常打群架的高手。再加上文森特的左手又没康复,腿也是拐着的,他找不到好的角度、使不出足够的力气、去翻倒第一个打手。就在这时,另外两个人,趁机从后面抓住了文森特。头一个大汉,朝着文森特的小腹就是一脚。文森特“啊”的一声,嘴里流出血来,瘫软在另外两个大汉的夹击之下。

  姚明明想大喊救命,但是她看见文森特吐血的一刹那,却喊不出声音来,很无用的木住了。就在这时,从大汉的背后,忽然蹿出一条大黑狗来。它飞快的跳起来,一口咬住了第一个大汉的后脖子。

  “疯狗!咬人啊!啊!!!”

  三个大汉放开文森特,扭头对付大狗。其中一个还掏出刀子,要去捅大狗。这时,他们又听见一阵阵狗群的低吠:黑暗中又出现了八、九只流着口水、表情极其凶恶的流浪狗。姚明明望了一眼,里面有刚才她喂过的,还有几只是没有见过的。它们都在黑色大狗的身后,好像是它率领的士兵,对着大汉们呲牙咧嘴的。

  三个大汉果然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骂了一句“X的刘傻子”,就丢下姚明明和文森特落,荒而逃了。等他们跑远了,流浪狗的后面就出来一个瘦兮兮、鱼干身材的人。他看起来胡子头发都打着柳,身上脏的油亮放光。流浪狗们看见他,就一个个温顺的跑到他脚边,围住他,嗅着,亲着。显然这群流浪狗和这个流浪汉是一伙的。

  “他没事吧?”流浪汉指着文森特,问姚明明。

  姚明明看看文森特惨白的脸,摇摇头。

  流浪汉就过来,帮姚明明把文森特背起来,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小卫生站。这家卫生站跟旁边的杂活铺子和花圈铺子一起卡在一个小角落里。三家铺子跟马路中间还有一块大概20平米大的花砖行人休闲区,排着一两张石头圆桌和几个石头圆墩子。

  流浪汉到卫生站的门口叫了叫。里面就掀开皮帘子、出来一个跟王丽差不多魁梧的大姨。她穿着一件不太干净的白大褂,戴着眼镜,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等流浪汉把文森特搭进去,这个大姨帮文森特检查伤口的时候,姚明明就又去旁边的杂货铺买了一堆火腿肠和面包,送给流浪汉和他的流浪狗。

  “你们运气真好。最近这一段时间,老有人打黑棍子!”然后,流浪汉和流浪狗在卫生站门口的圆墩子边吃着。他们的表情都非常相似。

  “这都是你的狗?”

  “嗯。”显然,这个流浪汉就是三个大汉骂的“刘傻子”。

  姚明明又过去看看大黑狗。这狗跟其他护食的动物不同,见着是姚明明过来,居然把头抬起来,然后拿一只前爪去搭姚明明的膝盖。姚明明特别开心,就抓着它的两只前爪,好像跳舞一样的和大狗玩了起来。

  “杜宝真喜欢你!别人早咬了。”刘傻子吃饱了,把剩下的面包火腿肠收到塑料袋里,预备着带回去。

  “它怎么叫杜宝呢?”姚明明听见大黑狗有个人名字,很惊讶。

  “原先我听说这种狗叫杜宝,后来才知道是叫‘杜宾’。告诉我的人不大识字,看了香港台湾那边的繁体字,认错了,以为‘宾’就是‘宝’来。”流浪汉跟姚明明自来熟的搭着腔,又问了姚明明他们是哪里来的,到济南来干什么。姚明明因为特别喜欢杜宝,就把自己的名字和来济南的经过告诉了流浪汉。

  流浪汉也不是太感兴趣,他一边听,还一边挠痒痒。忽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只破旧的诺基亚,看看,就离开姚明明,到一边接电话去了。姚明明就回到卫生站里面,照顾文森特。

  卫生站的大姨医生,是一个退休了很久、自己跑出来挣钱的老大夫。她的声音也跟她的身材一样魁梧:“你们怎么回事?不会打架,还学人打架?”

  姚明明看着文森特惨白的脸,赶紧问大姨医生:“大夫,他怎么了?”

  “肋骨挫伤,得好好养养了。”大姨医生娴熟的给文森特挂上一个吊瓶,“先消消炎、补充一下!”

  “啊?”姚明明低下头,看看文森特:这个小子是左手伤了,腿也瘸着,现在肋骨也伤了。再找下去,怕是命都要没了。姚明明觉得文森特必须得赶紧回香港。她得先付大姨医生的诊金和药钱,所以就跟圈子里的舍友们嚎了嚎。这一回,连小气的小银子都给她转来一笔钱:

  “借你的!要记得还!还有王丽和章雪晗的钱也要记得还!你俩别折腾了,先回来吧。”

  姚明明赶紧点头表示同意。她正要去网上买机票,就发现自己刚才挂在卫生站门口衣服架子上的大衣不见了。她赶紧追出去,看见流浪汉刘傻子在前面急急的跑,好像攥着什么在怀里。

  “唉,大哥,你怎么偷我的大衣啊?”姚明明本能的大喊了一声。

  刘傻子扭头看了她一眼,脚底下就越发踩着风火轮。他和流浪狗,很快,就消失在了小街尽头的黑暗里。姚明明这才想起她的大衣内口袋里还装着刘栋给的那本小册子。

  “这可怎么办?”她狠狠的拍着自己的头,没勇气告诉文森特、自己把他们来济南要找的东西弄丢了。更叫姚明明懊悔的是,她原本有时间,在昨晚或者今天一个白天里、把小册子巴掌大的四张纸上写的什么看清楚。但是自己光顾着玩和吃,什么都没有干。

  所以,姚明明虽然勉强自己订了两张回香港的机票,但是,懊悔和眼泪迷住了她的眼睛,连手机上的字,都看不得了。医生以为她是个痴心小女生,看见自己的情郎被打成这样,心疼的,也没有多管她。再加上这家专开夜班的小卫生站,并没有其他病人来光顾,大姨医生进里面打盹去了。只有姚明明一个人趴坐在病床边上,腮帮子上滚的都是眼泪。

  忽然,她听见有狗在门口低声叫。她过去一看,原来是杜宝跑了回来,它还拖着姚明明的大衣,虽然大衣已经弄脏了。

  姚明明惊讶的差点把手机吃下去。自己虽然相信动物跟人一样有思想有灵魂,但是这么有灵性的狗,还是第一次见。它俨然是一个知恩图报、行侠仗义的狗侠客啊!姚明明赶紧把自己的大衣接过来,她一摸口袋,小册子居然还在。她赶紧把它掏出来,塞进文森特的衣服口袋里,拉上拉锁。

  就在她刚放完小册子,刘傻子冲了进来。他一脸怒气,还带着几个一看就是混混的男人。

  “X你的,吃里扒外!偷我的东西!”刘傻子顺手就给了杜宝一巴掌,把它打到一边。

  混混中一个,看起来稍微有点文化、眼睛特别不老实的,看着杜宝粗壮的身体:“你这样的日子,还养这么大的狗?多费钱啊?”

  “早X的知道它这么怂,早卖给狗肉火锅了!”说着,刘傻子就掏出一根麻绳子拴住了杜宝。杜宝呜呜的低鸣着,似乎是在顶嘴。刘傻子越想越生气,干脆把拴着杜宝的麻绳交给了混混。

  “X的,宰了它!”

  “你说的哈。”一个混混头目模样的过来。刚才那个眼睛贼溜溜的就赶紧跑出去,一会进来的时候,他就给了刘傻子一个麻布口袋。刘傻子正在气头上,就骂骂咧咧、把麻布袋套在杜宝的身上。这头大狗就泪眼汪汪的看着刘傻子,根本不反抗。另外几个混混就在皮帘子后面,议论着冬天吃狗肉进补、狗肉怎么做的话,吓得姚明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各--各位大哥,你们放了它吧?”姚明明不忍心,想拉架。

  但是,几个混混还是不由分说,把被装进麻袋的杜宝抬上门外的一辆三轮摩托车。

  “你这个人?谁啊?狗主人都卖给我们了!”

  “各位大哥,我---我出钱买,行吗?”

  “走开!你连大衣都叫人偷走了,哪来的钱?”

  原来就在姚明明冻得哆哆嗦嗦、在三轮摩托车翻斗边上,跟混混拉拉扯扯的时候,刘傻子再一次偷走了姚明明的大衣。卫生站的大姨医生不乐意了,她可是这附近的坐地户大姐,瞧着有人在她门口动手、欺负小姑娘,气得跑到大门口,对着混混大喊:

  “瘪三!李鸿广一天不拾到你们几个,连姓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吧?在我门口撒野呢?”

  “张大姨,没有。我们就是弄了个狗。”混混头目对卫生站大姨陪着笑脸。

  “弄它干什么?吃啊?”卫生站大姨气得拿出了电话,拨了个号码:“李大哥,嫩手底下的,在我门口,不,嫩爹门口,偷狗啊!嫩也是混这一片的,以后人家怎么说嫩?”

  张大姨还没发完火,朝着姚明明也去了:“嫩这个妮子,男朋友叫人打成这样了,嫩不看着。打吊瓶,血都抽上去了。我要不是看着他伤成这样,就把嫩轰出去。”

  姚明明冻得直打喷嚏,但是她又怕杜宝真的被混混拉走宰了,急的又跟大姨吵吵。这时大姨隔壁、花圈纸扎店的老头和他女儿,听着外面有人吵吵,也拉开店面出来了。

  “唉,你不是姚明明吗?”

  姚明明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定睛一看,这隔壁店面的大姐居然是南京到济南火车上的那个浓妆女人。她冻得鼻涕都出来了。

  “你大衣呢?”

  “叫瘪三偷了。嫩认识她?”卫生站的张大姨就差上来给姚明明一个巴掌了。

  “昂,南京回来的时候认识的朋友。”浓妆大姐赶紧回自己家的铺面里拿来一件很旧的军大衣,给姚明明穿上。

  这个时候,混混的头儿李鸿广也到了。这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差不多有一米九,生的那是一副虎背熊腰。虽然刮了脸,但是络腮胡子的青印子格外明显。虽然天气冷,他就穿着一件皮夹克,开着怀,露着里面一件手工织的红毛衣,下身是一条磨得破兮兮的牛仔裤,都看不出颜色了。他是罩着这一带的人物,江湖上无论老幼、大家都尊称他一句“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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