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守夜

一桶桶热水倒入木桶里，房间内的温度也随之增高。
  等到桶中的水灌得差不多，店小二麻溜退出，贴心的替她们关上房门。
  “娘，你先洗。”苏音开口。
  苏母没有同意，她可没忘记这丫头方才说的，先来一桶大的。这丫头指不定还想买第二桶、第三桶，她是万万不能同意。
  “你赶紧洗吧，我觉得我身子还干净，用不着洗。”苏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苏音很想说，娘你身上都有馊味了。
  她看向小姑。
  苏宝珠连连摆手，“你先，你年龄小，你先。”
  苏音拗不过这二人，便随她们去。
  脱掉衣裳，苏音舒服的泡在木桶里，热水包裹着全身，全身的毛细孔张开，整个人只觉得异常舒服，连日奔波的疲惫，在这一刻都得到了缓解。
  在大雍朝洗澡，只有胰子，或者无患子之类用于清洁身体与头发，清洁效果还行。虽然没什么香味，但带着属于植物的原汁原味。
  从头洗到尾，苏音觉得整个人都轻了一两斤，尤其是头发。
  她换上一身干净，没有补丁的衣裳，整个人舒服得不行。
  苏母瞧着她焕然一新，愣了好半晌。
  “哎呦，我家闺女拾掇拾掇后，还真是俊。”苏母笑着道。
  “娘，你拾头拾头后，比我还俊。”
  “我一大把年纪了，没必要。”苏母将她推出去，“你先出去要点吃的，别点太贵的，知道么？”
  “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轮到苏母与苏宝珠两人轮流洗漱。
  苏音去了大堂，点了三碗面。
  店小二先上了一碗，苏音一个人吃了起来。
  此时外面的天色彻底擦黑，店小二将外面摆放的牌子搬回来，准备关门。
  古时候的宵禁还真早，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娱乐生活，夜里的活动少，孩子自然就多。
  苏音点的是鸡汤素面，面条是手工拉的，用鸡熬的汤底，淋一点酱油，再撒上一点葱花，一碗香喷喷的鸡汤素面就成了。用鸡汤做的汤底，味道鲜美，手工拉的面条劲道，吃起来味道很不错，是一碗不错的鸡汤素面。
  将一碗面吃下肚后，苏宝珠先一步出来。
  店小二上了第二碗鸡汤素面。
  陆陆续续有杏花村的人出来点东西，大多数点着都是馒头，别说点菜，点面的都很少。
  苏母最后下楼，在看到店小二端上来的鸡汤素面脸一黑，恨恨瞪一眼花钱大手大脚的苏音。
  苏音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她真的很听话了，都没点菜，就点了一碗稍微有料的素面。
  苏母一边吃，一边不忘教训苏音，“点素面就点素面，干嘛要鸡汤的。多这点鸡汤，要多花多少钱。”
  “娘，补一补，才能走得更长远。不能因为省下这一点，熬坏了自己的身体。”
  苏宝珠跟着点头，“嫂子，音音说的没错，后面的路还长，现在有机会补一补身体，咱们才能坚持下去。这要是中途身体垮了，那是多少银子都补不回来的。”
  在两个小的你一句、我一句的洗脑下，苏母闭上嘴了，不管了，埋头吃面。
  吃过晚食，苏音与苏母两人去了大舅舅他们住的通铺，大舅舅与两个大表姐、二舅舅，四家人刚好可以住下一间大通铺。
  小舅舅与徐娘子、杨大树、里正大房和二房的人，合住一间大通铺。
  两个大通铺，都是自家人，倒是方便许多。
  苏音找到小舅舅，与他商量明日采买的东西。
  她手中还有一张虎皮，她准备出手，换些银钱。虎皮，这种东西，是稀罕物，达官显贵很喜欢，对于他们而言，现在还不是追去享乐的时候。
  打听清楚虎皮的大概价格，苏音又找到了脚店的老板，问询了一番关于收山货的店铺信息，做完这一切后，才返回房间。
  不大的房间里，苏母与苏宝珠两人已经铺好了三人睡的地方。
  她们有带草席和被褥，只要在地上一铺，就可以睡。现在是夏季，没那么多讲究。
  “娘和宝珠睡床，我睡地板就行。”
  苏宝珠摇头，“不用，嫂子和音音睡床，我睡地板。”
  “你们两个小的都不要争了。我睡地板，你们睡床，就这么定了。”
  苏母直接拍板，但苏音不同意，最后苏宝珠用石头剪刀布的法子来决定睡觉地，最后的结果是苏宝珠与苏母睡床，苏音睡地板。
  见老母亲还有话说，苏音直接往地板上一躺，不给她机会。
  城门外，里正与留下的二十二户人家制定好了守夜人数。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二十二户人家都没有分开，聚集在一起，老弱妇孺睡在中间，各自护着自家东西，男人们则睡在外围。
  男人分成两班，前半夜十几人，后半夜的二十几人看守。
  守夜的男人们围在火堆旁，低声聊着天，周围很安静，偶尔有虫鸣声。
  “早知道与杨大山他们一道进城了。”
  今日他们各家在里正的要求下，都没做晚食。原因无它，他们一旦拿出食物，守在外头那些难民就会围过来乞讨，你不给，对方也不走，就站在不远处直勾勾的盯着你。
  你吼一下，人家退一步，然后再跑回来。
  在这样的环境，谁家也不敢弄吃的，就怕成了第二个王大娘。
  一群人走了一天的路，晚上就干饼子配着水讲究对付一餐。
  “咕噜噜”……
  不知谁的肚子响了，很快第二声、第三声跟着响起。
  他们倒是想喝个水饱，可水也没多余的，不够他们喝，只能忍着。
  “你们说他们在城里是不是吃香喝辣的？”有人找话题，转移注意力，来抵抗饥饿。
  “不会！顶多能舒服睡一晚，还能好好洗漱一番。”
  “那也不错了。”
  “那都是用钱堆出来的舒服，你要是花那钱，肯定也舒服。”
  几人漫无目的的聊着天，远处的树林里，一群人蹲守着他，仔细观察着在城门口的情况。
  “三当家，白日里我观察过了，在这里的人都是一群穷鬼，稍微富裕一点，就是傍晚边来的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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