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易北河畔
“卡尔学长！”
北罗腾堡的火车站前，芬娜出现了。当她看到卡尔的一刻，立刻扔掉行李冲过来，一把冲到卡尔的怀里。
不对，是一把将卡尔抱在自己怀里……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这对穿着中央军制服的男女，不时交头接耳议论两句。
“好了，好了，都已经是个中士了，快放开我。”
卡尔预料到了这一幕，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奋力挣脱开。
“对了，你现在已经是上尉了，敬礼，上尉先生。”
芬娜看向卡尔，笑嘻嘻的敬了一个军礼。
“你好，中士。”
卡尔回了一个军礼，然后也不叙旧了，赶紧带着她离开火车站。
这小妮子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呢。
这一次，卡尔是搭乘一辆小车来接的芬娜，故而舒适的多。一路上芬娜都在给卡尔讲述自己从帕里西诺士官学校离开后的事情，显然在铁路保卫处，她也经历了许多。
铁路保卫处原则上不是隶属中央军，而是国防部直属的铁路安全部门。但是随着战争开启，铁路保卫处被国防部暂时划归中央军负责。
毕竟法兰克人对德意志庞大的铁路线一直很忌惮，所以组织了很多破坏活动，以铁路保卫处那点儿力量，根本无法与法兰克的渗透分子对抗。
就这样，芬娜被派到铁路保卫处，也算是进了中央军。
不过不同于前线，铁路上的战斗，规模要小得多。所以芬娜虽然是步兵魔导士，但是却被安排成了航空魔导士，主要任务是巡逻，所以战斗的机会并不多。
在铁路保卫处待了一个多月，芬娜一共就参加了两场战斗，而且只是负责支援，总共也没开几枪。这让卡尔有些担忧，她能否胜任这支中队高强度的作战要求。
但没办法，中央军既然把她划过来，那么就是自己的兵了，卡尔必须对她负责。
很快，他们便返回了驻地，那家外表普通，但内里豪华的招待处。
进到里面，卡尔正好看到辛迪坐在沙发上，呆呆望着窗外的风景。这是芬娜未来的直属上级，卡尔觉得，有必要让她们先认识一下。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叶卡普.辛迪.比埃霍夫少尉，芬娜，你未来的直属上级。”
卡尔带芬娜走了过去，立刻做着介绍。
“哦，果然是个小美人啊。”
有关自己下属的信息，辛迪也是知道的，她没等卡尔继续介绍，就忽然一把将芬娜拉过来，爱抚的摸着她的头。
“这女人没问题吧？”
卡尔忽然感觉这景象有点不太对，但又不好说什么，或许这就是辛迪的性格，但是这种方式实在是……
“卡，卡尔学长……”
芬娜有些恐惧的转过头，看向卡尔，眼神似乎是在求救。
毕竟辛迪身材很好，175公分以上的个子，健壮但不失曼妙的身材，如果在前世，这是标准的模特，可惜，在这个世界，只能是战争机器中的一块小部件。
与辛迪相比，芬娜就娇小太多了，这个样子芬娜显得有些难受，所以卡尔赶忙出来解围。
“那个……辛迪队长，芬娜就快窒息了，我不想让自己的学妹，在到达学长所在中队的第一天，就窒息而亡，所以还是放开她吧。”
卡尔有些无奈的说着，而辛迪也是一听卡尔这句话，就立刻送开了芬娜。
“竟然是你的学妹？真的假的。”
辛迪露出吃惊的样子，然后看向卡尔，又看向芬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然是真的，我还有卡尔学长送给我的校徽臂章呢。”
芬娜似乎对辛迪，怀疑她和卡尔的关系感到不满，当即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军装，左臂上赫然缝着帕里西诺士官学校的校徽，下面有一个73的字样。
“快把那东西摘下来，这不符合规定。”
卡尔大吼着，他满脸羞红，当初送给芬娜这东西，也是一时兴起，谁想到这小妮子竟然缝在军装上。
不过这么干确实违反了规定，德意志帝国对军人着装要求很高，是严禁在军装上添加个人饰品的。
“不要，这是卡尔学长奋力战斗的证明，上面还沾染着您流下的血。”
芬娜当即表示拒绝，就像一个孩子护着心爱的玩具，死死按住臂章。
“喂，伊娃，杰妮芙。你们快点儿下来，我们的中队长夫人到了。”
辛迪对着楼上大喊，这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不要乱说。”卡尔大吼着。
“是啊，不要乱说，我们还没办婚礼呢。”芬娜越搅合越乱。
这让众人七嘴八舌开始了起哄，他们在火车上已经从杨斯托夫等人口中知道了卡尔的情况。这位小孩子长官并非不能开玩笑，只要不违反军队规定和他的命令，适当的玩笑是完全没问题的。
“你们这群家伙……”
卡尔也笑了。也算芬娜误打误撞，这种状态让这个新组建的中队，各队之间迅速融合，这有利于将来各队之间的协调作战。
但这个热闹持续的时间有点儿长，一直延续到了集合时间。
出去闲逛的人都回来了，大包小裹显然买了不少“纪念品”，不过这不违反纪律，卡尔也没说什么，何况现在该是自己“放血”的时刻了。
聚餐的地点，选在了距离招待处不远的地方，一座档次还不低的餐厅。
本来卡尔是想去海鸥餐厅的，毕竟那里的口味比较适合卡尔，结果当昨天卡尔去订位置的时候发现，那家餐厅已经“关门大吉”了。
这让卡尔立刻意识到，这事儿似乎是自己的错，那一天如果不是自己多嘴，或许人家还会继续经营下去。
尽管卡尔也是出于好意。
晚餐的菜肴很丰盛，而且包括牡蛎浓汤在内，有好几道名贵的佳肴，加上几瓶价值不菲的红酒，这让艾米中尉都感到有一丝吃惊。
艾米中尉是见过大场面的，她在想卡尔的本家到底是哪里的贵族或富商，否则以一个上尉的薪资，还是一个刚刚提拔上来的上尉，怎么可能请的起如此昂贵的一餐，要知道这顿饭足足有18个人啊，费用可不低。
的确，以卡尔的上尉工资，是决计请不起这么一顿大餐的，但是卡尔花的不是工资，而是在西线攒下来的奖金……
相比起他获得的那一笔笔丰厚奖金，这顿饭钱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我要是一个小姑娘，一定会抓住这个上尉不放。你可要小心了，这么多金又帅气的军官，很多小姑娘都会盯着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辛迪忽然一把抱住芬娜，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把卡尔学长让给别人的。”
芬娜举起小拳头，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叫做伊娃和杰妮芙的两个妹子也凑了过来，开始给芬娜加油打气。
这让一旁的艾米淡淡看了一眼，然后冷冷的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她不想参与这种话题。
聚餐很热闹的结束了，回到招待处，众人各自回房，美美睡了一觉。
结果第二天一早，伯雷普中校就出现在招待处，带来了中央军新的命令。
1033中队，部队番号已经确定。中央军总部命令该中队全员当天既从北罗腾堡出发，前往汉堡西北部的维斯哈芬海军基地，与后勤人员汇合，并整体纳入海军战斗序列，归德意志海军总部指挥。
“真是一刻都让人放松不得呢。”
卡尔嘀咕着，随后不敢怠慢，立刻召集全员，公布番号并发布命令，全员各自收拾行李，30分钟后在大堂集合。
“实在抱歉，卡尔上尉。按照命令，你们到达维斯哈芬的交通工具，由我来负责。但是我们车辆紧张，只能调配出一辆卡车，所以，还希望你们能够将就一下。”
伯雷普中校露出歉意，毕竟从北罗腾堡，前往维斯哈芬，走公路要一天一夜，一个来回，就是两天两夜，他的确无法分调出更多车辆。
“没关系，作为帝国的军人，这种事情我们不会在意。能有车搭已经很感激了，这段时间谢谢您的帮助，请接受我由衷的感谢，德雷普中校。”
卡尔微笑着敬了一个军礼，德雷普中校也是微笑着还礼，两名军官对彼此的印象都非常好，这一段相处的时光非常愉快。
半个钟头很快就到了，众人已经集结完毕，卡尔立刻带队出发。
卡车早已在门外等待多时，不过一次性装上18个人，还是有一点挤，不过好在卡尔不占地方，他身材太小了……
在芬娜幽怨的眼光中，卡尔带着艾米中尉坐到了驾驶楼里。毕竟他们一个是主官一个是副官，这种安排非常合理，何况艾米中尉个头也不大，他们是这支中队里，年龄最小的两个人。
是的，一名上尉主官和一名中尉副官，一个十岁，一个十五岁。他们是1033中队年纪最小的两个人，仅这一点，就足以写进德意志帝国的奇闻异事里了。
接下来，就是一天一夜的颠沛旅程。没办法，维斯哈芬只是小地方，并不通铁路，如果坐火车，反而要绕一大圈，还要转乘汽车，还不如从北罗腾堡直接搭汽车走呢。
在卡尔已经快要呕吐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维斯哈芬，而迎接他们的，不是中央军，也不是海军，而是宽广的易北河。
“真没想到，会这么漂亮。”
卡尔从驾驶楼里跳了下来，来到河边，这里距离出海口只有几十公里，风中带着一丝大海的味道。
“传说易北河两岸，埋葬着无数尸骨。因为这里发生了太多战争，河道底部，被枯骨铺满，所以易北河没有渔夫。”
艾米来到卡尔身边，一副淡然模样。
不过这话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没有渔夫是因为军事管制，不过从这句话听得出来，你似乎很厌恶战争？”卡尔说道，他依然是一脸开心的笑容，似乎艾米的话，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没有战争。”艾米冷冷的说道，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随着一天一夜的同车而行，卡尔和艾米两个人做了一些交流。不过，这个妹子实在太冷淡了，卡尔做了很多尝试，也很少能讲到三句，话题还能“不死”的。
“我也一样，希望永远不会有战争。”卡尔淡淡说着，这让艾米转过头，露出异样的表情，仿佛第一次看见卡尔一样。
“有什么问题么？”卡尔也看向艾米，疑惑的问道。
“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德意志帝国战斗英雄讲的话。”艾米略带嘲弄的说道。
“难道战斗英雄就一定要喜欢战争么？又不是因为我喜欢打仗，才和法兰克人拿着枪对射的。”卡尔撇了撇嘴说道。
“可我认识的战斗英雄，他们都是对战场极度渴望，仿佛那里才是他们向往的地方。”艾米转过头，不再看卡尔，而是望向宽广的易北河。
“那是因为，他们不懂战争。”卡尔也看向了易北河，不再吭声。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站着，似乎忘了，他们身后还有16个人呢。
这些话虽然他们讲的不是很大声，但偏偏他们处于上风口。所有对话都落在了身后那16个人耳朵里。
这让这群人面面相窥，心想这两位到底抽了什么疯，现在不是感叹人生和战争的时候吧，海军的人已经往这边来了。
只有芬娜，看着卡尔和艾米两个人，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是属于女人的直觉。
“易北河畔啊，这里有我的喜悦，也有我的哀愁……”
辛迪从背后看着芬娜，开始朗诵起一段古体诗。这让芬娜转过头，看向辛迪，露出哀怨的神情。
“放心吧，我们都支持你，勇敢点儿，小姑娘。”辛迪带着两名队员，都给芬娜加油打气，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战争里的生活很单调乏味，有点儿爱情的滋润会好过很多。
哪怕那是别人的爱情。
而且越是复杂纷乱，越是纠缠不清，就越有味道。反正她们只是看客，看戏当然挑剧情跌宕起伏的那一场。
易北河的河水，静静流淌着，仿佛这场战争与它无关。它感受不到两岸人们的情绪，不管是喜悦，哀怨，恐惧，愤怒还是其他的什么。它只是静静的流淌，汇入大海，仿佛那里才是它的归宿。
而对于这支1033中队来说，哪里才是归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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