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悲伤的英雄
“瞄准，自由射……”
法兰克的航空魔导士已经回到了火车脱轨处的上空，就在他们即将对地面上，已经绝望的学员们射击时，却听到后面传来巨大的轰鸣声，转身看去，发现卡尔像离弦的箭，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径直向着他们冲来。
“转向，贯穿术式，射击。”
上尉对卡尔依然保有战斗意志感到震惊，更震惊的是卡尔的速度，他立刻下令，魔导士们调整阵型，举枪瞄准，然后发动了术式。
砰砰砰砰……
一轮齐射，结果卡尔上下变换高度，躲避来袭的子弹，魔法壁被贯穿术式擦过，碎片四散，好在，卡尔没有被直接命中。
此时的卡尔，叠加了两道飞行术式和两道加速术式，时速达到了150公里，远远超出猎鹰17的承受极限，发动机的声音已经有些不对劲了，随时都会爆炸，载具也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快要解体。
然而卡尔不在乎，事实上他几乎不考虑后面的事儿了，他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这一世的朋友们报仇。
他想活下去，但不能在这样的痛苦和自责中活下去。
“这个速度，怎么可能，快，阻止他。”
上尉有些慌了，卡尔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强大的魔导反应说明卡尔的魔法值异于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如果不谨慎对待，恐怕要吃大亏。
又是一轮齐射，但是卡尔依然躲了过去，他射出一发子弹，作为还击，不过发动的不是贯穿术式，也不是爆炸术式，而是烟雾术式。
巨大的烟尘，遮蔽了视线，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足够了。
还没等法兰克人反应过来，卡尔已经冲到他们面前，刺刀深深刺入上尉的胸口，巨大的力量，直接把他一分为二，尸体和载具同时坠落。
“上尉！”
法兰克人齐齐大吼，他们看向卡尔，愤怒的追了上去，不停的扣动扳机。
“来吧，来吧。”
卡尔发出癫狂的声音，然后向上爬升，来了一个大旋转，从高处，以俯冲的姿势，向着身后的追兵冲去。
“混蛋。”
法兰克人有点被冲昏头脑了，他们应该规避，而不是迎击，虽然射出了子弹，但是根本打不中，反而给卡尔制造了机会。
“两个。”
卡尔的刺刀再度刺入一名法兰克魔导士的胸口，在俯冲的力量下，这个法兰克人连哀嚎都没发出，身体就被切掉一大块，然后坠向地面。
“这个家伙……怎么会这样……”
法兰克人露出慌乱的表情，卡尔就像一个凶狠的精灵，在空中灵巧无比，但又残忍之极，疯狂的在收割他们。
“别慌，我们人数占优。”
一名中尉大喊着，想要稳住队伍，但是他话音未落，一道贯穿术式，就击中了他的脑壳。
原来卡尔在调整姿势的时候，就已经从后面瞄准了他，这通施令发号的不是时候，如果他能注意卡尔的动作，采取规避动作，脑袋就不至于被击穿了。
“刚才看到了么，这个家伙还只是个小孩儿。”
忽然有一个法兰克士兵注意到了卡尔的样子，这让所有法兰克魔导士都是一惊。
但是他们已经没有震惊的时间了，卡尔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就又冲了过来，他们只得开枪射击，但是卡尔速度太快，而且不断变换角度，无论他们发动爆炸术式，贯穿术式，还是追踪术式，都无法命中目标。
“怎么办，时间不多了。”
一名士兵大喊着，他们现在受到卡尔的威胁，无法攻击地面上的目标，这让他们根本无法取得任何战果，更要命的是，时间不多了。
德意志的航空魔导士部队，不可能任由他们在德意志的地盘上随便撒野，何况这里距离前线已经不远，战斗持续一段时间了，德意志的航空魔导士部队应该已经集结完毕，并向这里靠拢了。
“没办法了，全员上刺刀，第二小队跟着我，第一小队，第三小队，帮我们掩护。”
一名少尉大喊着，现在中队长和副中队长都阵亡了，他的军衔最高，所以算是临时接过了指挥权。
法兰克的魔导士们迅速装上了刺刀，这时的卡尔已经又转了一个圈，向着他们飞来，少尉带着四名士兵，直接应向卡尔，其他人则抬枪射击，进行掩护。
空中骑士，虽然时代改变了，但是骑士精神和决斗情结，依然根深蒂固，何况在空中短距离刺刀冲锋，是杀伤敌军最有效的方法，毕竟在空战中，大家都是转来转去，射击的命中率实在太低了，哪怕打光了子弹，也未必能够击中一名敌军。
因此，在航空魔导士中，抵近短兵相接，这种充满浪漫主义的战斗方式，依然深受士兵们的欢迎，不论德意志还是法兰克，都是如此。
但是可惜，卡尔这次，不想拼刺刀了。
就在双方即将接触的一刹那，卡尔从载具上跳了起来，这让迎面而来的法兰克少尉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调整，卡尔的载具就如同失控的汽车，直接撞上了他，爆炸声响起，卡尔的猎鹰17与他同归于尽。
失去了载具，卡尔就如同空中的气球，成了靶子，不过不等法兰克人瞄准，叠加了五道爆炸术式的子弹，就轰然炸响，冲过来的四名法兰克魔导士，全部被卷入这剧烈的爆炸之中，燃烧的蘑菇云瞬间升起，他们就这样灰飞烟灭，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复式术式的叠加数量，取决于魔法值和熟练程度，五道术士叠加，几乎就是现代魔导士的极限，卡尔的这一发子弹不仅消灭了敌人，也让自己的步枪报废了，巨大的冲击波将他在空中掀飞，远远抛了出去，这让法兰克人无法对他进行瞄准。
卡尔向着地面坠落，速度极快，魔法值的剧烈消耗加上五道术式叠加的精神消耗，让他头痛欲裂的同时，又有一种脱力感。但是他咬着牙，用最后仅剩的魔力，发动了一道飞行术式和一道身体强化术式，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了。
飞行术式只能延缓他坠落的速度，而身体强化术式只能让他在撞击地面时少受一点儿伤。
落地的声音很大，撞击非常猛烈，掀起无数尘土，卡尔就像一个皮球，在地上滚出去十几米远，一条手臂和几根肋骨直接断掉了，这让卡尔发出痛苦的喊声。
“混蛋的德意志人。”
一名法兰克魔导士从空中冲了下来，他落到地面，从载具上跳下，然后来到卡尔身旁，狠狠踢上一脚。
这一脚很重，卡尔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两圈才落地，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他又断了两根肋骨。
从枪上取下刺刀，这个法兰克魔导士准备把卡尔的头割下来，以祭奠自己的战友，这是疯狂的举动，但是战争本就疯狂。
他一步步走向卡尔，然后一只手，抓住卡尔的头发，把他拎起来，故意拿着刺刀，在卡尔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喷出一口唾沫，在卡尔的小脸上，以示侮辱。
“愚蠢的法兰克人。”卡尔忽然对着他一笑，用法兰克语说了这么一句，这让对方直接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德意志小孩儿，竟然还会法兰克语。
一颗手榴弹，从卡尔的手中脱落，这个法兰克魔导士一惊，不过还没等他发动防御术式或卧倒躲避，卡尔就忽然抬起双脚，用力向后倒了下去。
卡尔以自身的体重加上力量，带着这个法兰克魔导士倒下，这个很像前世自由搏击比赛里用到的招式，将这个法兰克人的身体盖在了手榴弹上。
轰！
手榴弹爆炸了，倒霉的法兰克人，他的身体被炸飞，根本没来得及发动防御术式，所以胸前被炸了一个大洞，直接没了呼吸。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卡尔也受到了波及，他虽然没有被弹片所伤，但是也被气浪掀了起来，直接撞到一颗大树上，昏迷过去。
其他的法兰克魔导士气急了，他们没想到卡尔在这种状况下，还在给他们制造麻烦，所以准备给卡尔来一轮齐射。
但是他们还没等瞄准，就发现不远处的魔导反应，德意志的航空魔导士部队，终于到了。
“快撤退。”
法兰克人顾不得卡尔了，他们不得不迅速撤退，德意志的航空魔导士部队已经在向他们射击，爆炸的轰轰声和子弹划过的嗖嗖声，让法兰克人乱作一团，他们看向德意志的航空魔导士部队，觉得根本没有胜算，也不做还击，仓惶逃走。
德意志的航空魔导士援军，是一个整编中队，比他们这群魔力消耗过半，损失也过半的魔导士中队强太多了，迎战只会让他们全军覆没，所以他们逃走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尽力了……”
当一个航空魔导士小队降落，准备救治卡尔的时候，小卡尔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说了这么一句。
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动容。卡尔的状况太惨了，遍体鳞伤，一只手臂还扭曲着，脸上全是鲜血，军装破破烂烂，可以想象，他在刚才，是经历了怎样一场战斗。
而他只是一名九岁的少年啊，他胳膊上的帕里西诺士官学校臂章，说明他还是一名没有毕业的学员，这样一个孩子，竟然能够在遭遇突袭，全面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与法兰克人战斗这么久，并取得辉煌战果，这是什么，这就是英雄。
不过卡尔可不想当什么英雄，他现在只是感觉到悲伤，无比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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