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战争在迫近
“就在昨天，我们的信天翁号货轮，在北部公海上，被法兰克海军扣留，他们以莫须有的罪名，扣押了船只，船员和货物，这是对德意志帝国的严重挑衅，我在今天上午已经照会法兰克大使，对他们的行为表示无比愤慨，并要求他们无条件释放船员，并归还货轮和货物……”
收音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是现任德意志帝国首相列奥.冯.卡普里维，他正在进行对全国的演说，而演说的内容，就是刚刚发生的一件大事。
随着演讲的深入，卡尔渐渐知道了发生什么事，这是一件与法兰克共和国之间的纠纷，或者说摩擦更正确一些。
昨天傍晚，德意志帝国的信天翁号货轮，在公海上被法兰克海军扣押。他们不仅擅自登船搜查，还拘禁了所有船员，扣押了货轮和货物，德意志帝国的海军反应迅速，北海舰队已经前往事发海域，不过法兰克的海军也同时向那里赶去，双方舰队都出现在彼此的视线内，火药味十足。
作为一名军人，卡尔知道一些其他人不太知道的情况，在非洲的殖民地，法兰克部队与德意志部队最近正在零星交火，规模非常小。但谁都不知道是否会形成大规模冲突，所以各类物资调运极为频繁，而这次海上事件，十有八九就和殖民地的物资运输有关。
与法兰克面朝大西洋不同，德意志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他的船队，必须从北海的狭窄水道进出，而这条水道的出口，一直处于英格兰王国的监控之下，而英格兰王国与法兰克共和国目前处于同盟状态，与德意志帝国和奥匈帝国的联盟对峙着，双方本就摩擦不断，这次的扣押事件，更是将这种摩擦，推向了高潮。
“帝国的海军，恐怕会撤回来，法兰克人与英格兰人的舰队，处于绝对优势，如果真的交火，恐怕帝国的损失会很惨重，一旦北方舰队被消灭，那么整个北部沿海，就会直接暴露在法兰克舰队的炮口之下，这件事，帝国的亏吃定了。”
小卡尔小声念叨着，但依然有人会听见，这让周围的人投来愤怒的目光。
这些人虽然只是普通人，但他们一样拥有爱国心，在祖国遭受屈辱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出这种丧气话，自然会表现的很愤怒，不过在看到卡尔身穿军装，带着实习士官衔的时候，他们愣住了，因为在他们心里，军人应该是对祖国忠诚无二的。
“不必担心，海军会撤回来，但还有我们陆军呢。”卡尔微微一笑，对着众人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拉着法玛，转身离开。
“喂，刚才那个，是帕里西诺士官学校的学员吗？”
“看着军装和校徽，确实是帕里西诺士官学校的学员，但怎么会是一个小孩子？”
“我侄子在那里念书，听说今年确实有一个八岁的孩子进入了那里学习。”
“天啊，我竟然会去瞪一个小孩子。”
“没关系，只是瞪一下而已，我刚才差点把手里的酒瓶砸过去”
……
众人的话题，突然从首相大人的演说，转移到小卡尔身上，毕竟以他的年纪，穿上那身军装，想不成为话题都难。
而小卡尔不在乎这些，他只是面色严肃的走着，这让法玛有一肚子话想说，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后面跟着。
在法玛看来，小卡尔平时总是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小脑袋瓜里想着什么，但如此严肃的时候，确实不多见。
卡尔当然会严肃，因为他觉得这次事件，极有可能导致德意志帝国与法兰克共和国撕破脸。因为现在的德意志帝国，面临诸多社会问题，而战争，是解决这些的最好手段。
阶级固化，经济不振，民族情绪高涨，当其他豪强都在殖民地尽情搜刮的时候，德意志帝国却两手空空，偌大的世界，德意志帝国除了本土，就只占领了北非的一小块地方，这还是意大利联邦出于“可怜”让出来的，从而导致德意志帝国在财富上远远落后于英格兰和法兰克，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现实考虑，战争几乎不可避免。
“如果现在战争开启了，那么我们这些士官生，很有可能提前结束学业，被直接送上战场。
……
该死的，一定是那个家伙搞的鬼，如果现在上战场，我肯定会被当做炮灰。
……”
坐在归校的公车上，卡尔一直默不作声，他在心里盘算和咒骂着。
盘算如何应对这突发的情况，咒骂着那个所谓“神明”和战争。
法玛坐在卡尔身旁，看着这个小家伙一脸严肃的看向窗外，再回想起刚才卡尔的那番话，她忽然觉得，自己对于这个小弟弟，了解的还不够。
小卡尔在想着战争，法玛却在想着小卡尔。
在法玛眼中，小卡尔一直是那个可怜，但又坚强的小男孩。他独自一人，变卖了所有房产和土地，提着笨重的行李，登上前往海德堡的火车，以他幼小的身躯，扛起了所有的生活。
如果换做自己，恐怕会抱怨神明的不公，怨恨着导致自己成为孤儿的世界。
但小卡尔不一样，他是虔诚的教徒，只会把这一切当做神的考验，他努力过好每一天，以坚韧的意志，在如此幼小的年纪，就支撑起了困难的士官学校生活。
彬彬有礼，成绩优异，拥有傲人的魔法天赋，却从来不炫耀，平易近人又十分热心，无论人缘还是人气，在所有学员中，都是最高的。
“好吧，如果他不是只有八岁，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法玛的脑子里，忽然开始设想小卡尔成年后的模样。
英俊挺拔的身姿，帅气的脸庞，彬彬有礼的风度……
不知不觉，她的眼神，开始痴痴的看向了小卡尔。
正在此时，卡尔转过头，当看到法玛对自己投来花痴一样的目光时，不禁呆住了。
四目相对，但却绝对没有含情脉脉，一边是花痴的目光，一边是惊呆的视线，这俩人忽然意识到氛围有点儿不对劲，赶忙齐齐转过头去。
一路无话，两个人各怀心事，然后下车，道别。
卡尔没有去食堂吃晚饭，而是直接回到宿舍，他在思考战争如果现在到来，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做。
退学？那不可能，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何况法兰克与德意志一旦爆发战争，恐怕会打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那么即便现在自己不够征兵年龄，也不代表达到时，不会被强行入伍，扔在战场上当炮灰。
何况自己拥有极高的魔法天赋，德意志帝国的魔导士部队不会放过自己，毕竟魔导士是稀缺兵种，之前的大战，都有强征魔导士入伍的先例，自己恐怕很难躲过。
“既然如此，那么就只有服从学校安排了，在被调上前线以前，好好磨练自己。”卡尔无奈的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转过头，看向行军包。
默默走过去，穿戴好一切装备，卡尔推开了房门，然后离开宿舍，直奔训练场，他必须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好一切准备，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准备都好。
事情果然如卡尔所料，当天夜里，德意志帝国的北方舰队，就撤退回了汉堡，但火药味依然弥漫，双方在边境的驻军，都在加强。
德意志帝国的西方军，增派了一个整编师和两个团，加上本就在边境驻扎的四个师，总兵力达到了十一万人，这足够发动一场中等规模的会战了。
而法兰克共和国，也不甘示弱，同样增加了边境的部队，规模与德意志帝国基本相当。
然而互相干瞪眼肯定不行，南边隔着林河，法兰克和德意志的士兵都在修建沿河的防御工事，而北边更是大兴土木。
毕竟相比南部的农业区，北部都是双方的工业区，战略地位极为重要，加上地势较为平坦，数百公里宽的地带，早就布满了战壕和碉堡，结果随着工事的进一步加强，这里简直成了大型工地，各种永固工事和半永固工事几乎一眼望不到头儿，不少士兵都自嘲，他们一旦退伍，绝对都会成为一流的建筑工人。
不仅仅是前线，海德堡也能感觉出紧张气氛，作为西方军的第二指挥部所在，马路上的军车逐渐变多，甚至还出现了装甲车辆。
是的，装甲车辆，甚至还有坦克，帕里西诺士官学校就停着两辆，作为装甲训练班的实习车辆。
在这个拥有魔法的世界里，科技的进步，同样显著。
海德堡如此，帕里西诺士官学校自然也不会幸免，紧张的气氛在学校中弥漫着，每个学员，都露出不同的神情。
有兴奋的，他们是狂热的爱国者，也是法兰克的憎恨者，他们拍手欢庆，终于有机会敲碎法兰克人的脑袋，甚至在学校里进行演讲，宣扬他们的立场，是最近最为活跃的一群人。
有沮丧的，他们本来只是想到军队混一份安稳的营生，没想到会赶上战争，毕竟已经平静了十几年，谁曾想形势说变就变，但他们没有退学的打算，因为他们获得学籍，可是经历了好一番辛苦。
有绝望的，这是一群指望到军队刷履历的贵族子弟或富家儿女，他们或为将来从政做打算，或为赢得更高的社会地位，也或者干脆就是被父亲或家族逼着过来改变不良习气的，总之他们只想快点在军队里混一混，然后以士官身份顺顺当当退伍，他们不想打仗，比任何人都不想打仗。
总之，每个人来到这所士官学校的目的都不太一样，这导致了他们对战争的看法也不尽相同。但是这些与卡尔无关，因为他断定，战争很快就会来临，而他能做的，就是全力的武装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头脑，以应对必将发生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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