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把火的难题

“搞什么？这里怎么会有陷阱？”

二年级来进攻九号高地了，一开始他们采取了正面佯攻的办法，把一年级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后，就准备从树林发动突袭。

一切都如同小卡尔的意料，结果这些学长们，就悲剧了。

小卡尔利用一个钟头，在树林里挖了不少陷阱，结果这些二年级一进来，就着了道，不仅如此，小卡尔还在树林里收集了不少可燃物，然后直接放了一把火，这导致二年级的学员们一片大乱，不得不冲出树林，暴露在一年级的视线之内。

这等同于宣布他们阵亡了。

“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放的火。”观察员出现了，他宣布停止演习，然后指挥众人全力投入救火。

小卡尔并没有汇报他要做的事情，所以就连卡马尔托夫上尉，都是一头雾水，二年级的一些学员此时脸被熏的黑乎乎一片，正咬牙切齿的声称要报复那个放火的家伙。

“是我，观察员阁下。”就在几个魔导士将火势控制住的时候，小卡尔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来到正在疯狂追查“纵火犯”的观察员面前，敬了一个军礼。

“你……”观察员正要厉声斥责，结果看到小卡尔的样子，不禁下不去嘴了，痛骂的话，只能收回肚子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并没有对你下命令。”卡马尔托夫上尉，走到卡尔面前，严肃的问道。

“因为我觉得对方会从这里进攻，而我们并没有做出应有的反应，所以便简单布置了战术陷阱，并通过燃烧树林，让他们暴露出来。”小卡尔回答的底气十足，一点儿没有做错事的感觉。

众人都不吭声了，几个教官和观察员，都知道这里面的猫腻，这片树林是特意留出来的漏洞，就是给二年级发动致命一击准备的，结果被小卡尔这一把火搅了，被致命一击的反而成了二年级。

但现在的局面有些麻烦，按理说参加突袭的两个二年级班，应该算是全员阵亡了，但如果这么宣判，那么会严重打击二年级的信心，可如果宣布因卡尔违规，没有按照演习计划进行，那么这会引起一年级学员的不满，一时间，观察员不知道该如何宣布结果。

正巧，步话机传来演习指挥部的问话，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冒烟？

这给了观察员机会，他立刻将情况如实汇报，把这个难题扔给了指挥部。

过了大概一个多钟头，指挥部发来回话，他们认为卡尔在没有请示上级的情况下，就擅自采取行动，不符合规定，但考虑到他取得的“战果”，所以这次攻防演习，重新进行，二年级再全员组织一次进攻。

“还真是会和稀泥啊。”卡尔在得到指挥部的结论时，淡淡的笑了出来，这种事看来任何世界解决起来都一样，见怪不怪了。

这等于各打了五十大板，小卡尔欣然理解指挥部的用意，之前“阵亡”的二年级“复活”了，但他们也失去了从树林发动致命一击的优势，只能从正面的开阔地进攻，这会增大他们的伤亡，也算自己没白放这么一把火。

但是指挥部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们只能执行，一年级里怨言比较多，可他们也只能发发牢骚，战斗还要继续。

不过也因此，一年级士气大镇，他们“勇猛”的击退二年级数次进攻，最后以“全员阵亡”的方式，带走了二年级的两个半班，当双方集体前往“阵亡区”的时候，一年级的学员们兴奋的唱着歌，教官们也由着他们去了，这让“阵亡”的二年级学员非常不爽。

但是不爽又如何，小卡尔的一把火更改了他们的“胜利”，战场上的形势本就是千变万化，他们也无话可说。

很快，小卡尔的“英雄事迹”就在“阵亡区”传开了，毕竟大部分一年级都回到了这里，当他们听说二年级在九号高地吃瘪的时候，不禁各个拍手相庆，这场演习对一年级来说，实在太憋屈了，能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胜利”，对他们来说，就已经足够鼓舞人心的了。

不过主角的小卡尔，可就没那么好过了，他被叫去了教务处的临时营地，希贝尔少校，要面见一下这位“小英雄”。

“卡尔.邓.安普尼米尔学员，你严重违反了战场纪律，在未通知上级的情况下，擅自主张采取了行动，我想听一下你的解释。”

走进帐篷，希贝尔少校坐在椅子上，他看向卡尔，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

“报告少校阁下，我认为我的行为完全没有问题，因为我们的主要防御方向是正面，而侧面的树林因为遮挡物太多，形成视觉盲点，我按照卡马尔托夫上尉的命令，进行树林的警戒，因为敌军行动突然，树林边缘处距离我军阵地只有不到两百米，如果遭遇突袭必将导致惨重损失，故而在第一时间，采取点火的方式，迫使敌军暴露，为我军迎击预留时间。”

小卡尔说的振振有词，甚至还把德意志帝国的陆军教程搬了出来，指出在战时，一线士兵可以根据自我判断形势并采取措施，而行为人将会对措施结果负全责。

希贝尔少校揉了揉眉心，这个小卡尔让他有些头疼，事实上作为军人，希贝尔少校也认为小卡尔的应对措施没有问题，所有事情都是这样，具有两面性，完全守规矩的士兵可能会是一个好士兵，但好士兵未必就能打胜仗。

“老实说，你这一把火，让整个演习指挥部乱了套，不仅打乱了正常的演习步骤，而且险些造成人员伤亡，我们差点就终止了全部演习。”希贝尔少校让小卡尔坐下，严肃的语气松动了不少。

“我也没想到对方真的会从树林进攻，我们没有做侧面的防御准备。”小卡尔淡淡的说道，伸手接过希贝尔递过来的一杯茶，并表示了感谢。

“真的没想到？那为什么会挖陷阱？”希贝尔少校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因为要给他们一点儿警示，告诉他们这里已经在我们的防御观察内了，结果他们踩到了陷阱，却还向前走，不得已，我才放了火。”小卡尔丝毫不慌乱，解释着自己的说辞。

“你还真是体贴呢。”希贝尔少校这句话，带着一丝嘲讽，既是说给小卡尔听，也是说给那些二年级的蠢货。

“放火有可能引起伤亡，而陷阱已经是警示了，我不希望看到自己人流血，但又必须完成任务，所以采取了这种方式，应急小队就在不远的地方，我在树林边缘看到他们了，他们可以迅速控制火势，否则我也不会将干草点燃。”小卡尔说的很坦然，希贝尔也相信了他的话，作为堂堂士官学校的学员，如果就被这么一小把火消灭了，那他们还是别去军队丢人了，干脆回家找份营生算了。

又聊了好一会儿，希贝尔放卡尔回去了，最后希贝尔表示，卡尔的行为属于违反战场纪律，处罚不可避免，因为这种行为很危险，不仅是对自己，也会对战友构成威胁，但考虑到实际情况，处罚更多带有象征意义，不会很重，让卡尔放心就是了。

卡尔表达了感谢，然后敬了一个军礼，回到自己的驻地去了。

路上，小卡尔的心情很好，他知道自己违反了纪律，但是第一天的吃瘪，总是让自己心头不爽，场子一定要找回来的，所以越早越好。

另外，小卡尔也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人脉果然很有用，他和希贝尔的“交情”，恐怕会在接下来的处罚上，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毕竟处罚学员是教务处的工作内容之一，是开除，还是扫厕所，全在希贝尔的一句话上。

那句“处罚是象征性的，不会很重。”，就是希贝尔在给自己透口风，恐怕惩罚会非常非常轻微，只起到一个象征性的作用。

回到驻地，卡尔受到了一年级的热烈欢迎，那几个对自己起哄的步兵魔导士学员，也热情的给了自己一个又一个拥抱，他在一年级中的人气，变得非常高，这让卡尔心情更好了，因为这种人气，很容易变现，这里的每一个一年级，都是他未来的人脉资源。

卡尔不用记住他们每张脸，但他们却都记住了卡尔的脸，而且是一辈子。

再进行一次露营，与蚊虫进行一整夜的搏斗后，学员们终于踏上了归程。

这次回帕里西诺士官学校，远比出发速度快得多，大部分学员，包括二年级，都饱受风餐露宿之苦，他们迫切的想回到学校，洗一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但是当他们回到学校，却被告知，下午要到操场集合，开总结会，这让学员们叫苦不迭，看了看表，现在都已经十一点了，下午一点开会，除去吃饭和洗澡的时间，睡觉只能等到会后了。

卡尔没有如其他人一般抱怨，他只是静静回到宿舍，然后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制服，去食堂吃饭，再去教堂祷告，最后按照规定时间，出现在操场上。

校长依然是简短的说了一番话，然后由希贝尔处长，宣布演习结果，事实上不用他说太多，结果就在那里摆着的，除了九号高地之战，剩下就是二年级对一年级的全面碾压。

出乎学员们意料的是，希贝尔在最后，对卡尔的擅自行动，提出严厉批评，并且告知学员，日后在采取行动前，必须向上级做汇报，为此，教务处对卡尔进行了处罚，内容就是，抄写一遍《德意志帝国陆军战场管理条例》，限期一周内完成。

“好吧，果然是象征性的惩罚。”小卡尔在心里嘀咕着，脸上带着失落，心里却在笑，这个惩罚简直太“象征性”了，那玩意总共才十二页，不超过六千个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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