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妖与鬼

“林明，这里这里。”

        校门口出现在视野当中，还未看到苏梦蝶的身影，林明就听到了她呼叫自己的声音，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后林明锁定了苏梦蝶的位置向她靠了过去。

        对方看到了加快了脚步的林明手中抱住的纸箱子后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还抱着一个箱子？”

        “这个啊，因为社团废社了顾问老师让我把有用的东西都搬回家。”

        林明来到苏梦蝶的面前老实地回答。看着林明抱着看起来沉甸甸的纸箱子，苏梦蝶朝林明伸出双手，

        “我来帮你搬吧，我的力气还是比你的要大。”

        先不管苏梦蝶的力气是不是真的比林明自己的要大，尽量不寻求别人的帮助属于自己的事情不能推卸给别人，这是林明的家规之一。

        “不用了，不到万不得已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才行。”

        说完后面林明还掂了一下纸箱子，以证明这个纸箱子并不是满满当当，自己一个人可以承受，苏梦蝶也是注意林明的想法，不会硬来。

        “那好吧，这里离你的家近吗？”

        如果近的话要不要先把东西放在家里再去特训？林明了解苏梦蝶是这个意思，他在脑中估算了一下距离后说道：

        “也算不上是近吧，我们先去林毅哥哥提前说的广场去吧，这箱东西等特训过后我再拿回家。”

        “好吧，那现在就去林老师说的地方吧。”

        “嗯。”

        在林明嗯了一声，双方没有其他事情需要顾忌、讨论后两人一起离开了校门口，前往林毅事先跟林明提到的地点。

        首先在家里训练约束太多，只要灵脉到位，学习阴阳术不是一件拥有破坏性、有难度的事情，不过问题就在灵脉上。

        林明的灵脉情况目前掌握的信息并不具体，说不定会失控对四周造成什么意外的伤害，所以林毅将训练的地点定在了一个相对比较偏远人少的广场上，有宽敞的空间即使有意外发生也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那个地方离高中学校并不远，在步行前往的过程中林明多次将纸箱子放在路边歇脚放松手臂，苏梦蝶也多次提出自己可以帮忙但都被林明拒绝。

        再次在路边短暂地休息后，苏梦蝶正面靠在河边的护栏上，看着涓涓细流，在休息片刻后背对着林明提议道：

        “对了，现在是逢魔之时吧，17点到19点的时候，走，我带你去看一个好东西，就在这里的不远处，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的。”

        “要去哪里？”

        林明站在路边轻声的问道。苏梦蝶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走到林明的旁边，抓起旁边的纸箱一只手轻松地从低部托起，用眼神示意按照路线应该转弯的前方道路，

        “去了就知道了。”

        时间确实并不紧，林明并没有异意，他跟在苏梦蝶的身后，从入手箱子之后苏梦蝶就一直只用一只手托着纸箱子，毫不费力，这一点让林明着实佩服。

        确实并没有过多长的时间，大约三分钟左右两人来到了一个拱桥的旁边，苏梦蝶停下了脚步，这里应该就是她想让林明看的“好东西”，但林明却提不起什么太大的兴趣。

        这座横跨河流的单孔拱桥保持着打造时的银白本色，曲线优美，在偏黄的阳光的照射下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但也绝对算不上是惊艳。

        林明并不理解苏梦蝶为此专门把自己拉过来观看的想法，他口无遮拦地说道：

        “这个拱桥有什么好看的吗？”

        “这个拱桥没什么好看的，我想让你看的是拱桥的底部。”

        底部？

        林明顺着苏梦蝶的说法朝着拱桥的底部看去，却也只能看见拱桥在河面上的倒影，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连一条鱼都看不到。

        莫非苏梦蝶在捉弄我？林明在内心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他将目光转向苏梦蝶想和她讨一个说法。

        但此时的苏梦蝶并不在他的身边，而是顺着拱桥旁边的台阶走到接近水平面的地方，用手拨动河水，闭上眼轻念了一声“急急如律令”，一只奇怪的生物就在拱桥的底部冒了出来。

        那只生物基本可以用异样来形容，他的身高只有半米多高，有鸟的喙、青蛙的四肢、猴子的身体及乌龟的壳，在它的头顶有长毛的碟状凹陷部位。

        看到这个以前只能从画册中看到的奇特生物，林明悄然地向后退了一步，惊叹道：

        “这是河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原来在郊区里也会有这种妖怪啊，不会伤到人吗？”

        难道苏梦蝶之所以会来的这种地方就是为了根除这个幼小的河童？

        林明在心中这般猜测，但他在下一步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那只幼小的河童并没有逃跑或是攻击旁边的苏梦蝶，而是在水中直接游到她的面前，苏梦蝶也并没有掏出符咒施法，对于面前的河童她笑着伸出手去抚摸它的脸部，向林明解释道：

        “它是我几天前在这里散步时发现的，当时它被顽皮的小孩子托到路边快要被晒死了，我驱赶了那些小孩子往它的头上浇了一大瓶水后它才恢复精力回到桥底下的河里。”

        苏梦蝶说出了自己认识这名河童的经历和这个河童亲近的原因后再次开口解决林明的疑问：

        “在人流量少的“境界”之内又是逢魔之时，只需要特殊的手法那些妖怪便会显形，像这些低等级的妖怪并不会伤人，放心和它们接触就好了。”

        境界，指的是两种地带交叉重叠的地方，像这种在郊区的拱桥底部正是都市与野外的境界，再加上是逢魔之时妖怪最容易出现的时候，能看到这个河童也是有可能的。

        “我也可以摸摸它吗？”

        处于高处的林明看着因被抚摸而弯着眼睛的河童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蹲在阶梯上的苏梦蝶松开抚摸着河童的手，向左移动着脚腾出一个身位的位置，示意林明下来。

        “可以，这孩子也不怕生，只要轻点的话不会有什么事。”

        得到了苏梦蝶的肯定和保障后林明鼓起勇气走下台阶蹲在苏梦蝶的旁边，他先是尝试性地向河童伸出右手。

        “咕？”

        面前的河童注意到了一旁的林明，它歪着头好奇地盯着林明伸出的右手像一只猫一样靠近过去闻了闻，看着河童并没有拒绝排斥的意思，林明才放心地伸直手抚摸着河童的肩膀。

        “感觉怎么样。”苏梦蝶笑着询问林明的感受。

        和抚摸着一条鱼一样湿润润的触感从手上传来，林明在脑海中完全无法编组文字来形容具体的感觉，他的注意力固定在这个河童的身上完全不能分散，沉浸在这前所未有的体验当中。

        “不可思议，我现在在接触平日中根本就不会遇到的事物，怎么说呢，有点小激动。”

        成为阴阳师之后这些稀奇的事情应该就会成为日常的一部分吧，一想到这林明加重了抚摸的力度，提前适应这种情况。

        苏梦蝶看着抚摸着河童的肩膀，神情兴奋又紧张的林明会心一笑，虽说她也想就这样等着林明尽兴抚摸完毕，但时间也不能耽误太久，于是苏梦蝶站起身来提醒道：

        “好了，现在还要去林老师那边，感兴趣的话下一次再来吧，河童小朋友下次再见咯。”

        “咕”

        听到了苏梦蝶的话语后了解她的意思的河童应了一声，扭头向桥底下游去，随后在桥底失去了身影。

        “再见。”林明保持着右手抚摸河童肩膀的姿态向河童消失的方向摇了摇手。

        之后林明略感遗憾地站起身跟在苏梦蝶的身后走上台阶来到岸边，当然放在路边的箱子被苏梦蝶先一步抬起来和之前一样一只手托着。

        两人折返路线回到先去的转角处，右转前往约定的广场。

        一路上林明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道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苏梦蝶怕是因为让他触摸河童产生了什么不良反应，便担忧地问道：

        “你在想什么？看上去有心事的样子，难道你的灵脉出现了什么反应吗？”

        “没有，我在想妖怪原来也是能和人类相处的啊，在这次接触之前无论是老师还是我所看的书籍还有身边的人都觉得妖怪是有害的，发现了他们的话不能和它们接触，可今天就刷新了我对妖怪的认知。”

        林明转过头看着同行的苏梦蝶如实地说道。苏梦蝶点了一下头换了一只手托着纸箱子，为林明说明：

        “万物皆有灵，灵专的老师告诉我们妖怪也只不过是一些动物意外吸收灵气锻炼灵脉所产生的物种，一些妖怪虽然会伤害人类，但不能以偏概全，通过交流妖怪和人类还是能和睦相处的。”

        原来物种不同也能好好相处啊。在苏梦蝶的说明下林明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想法，他毫无掩饰地对苏梦蝶提问：

        “那鬼怪呢，是不是也能”

        “鬼怪必须进行讨伐！”

        林明的那句话刚刚脱口还没说完就遭受到了苏梦蝶的反驳。为了能更好地纠正林明的想法，苏梦蝶停下脚步用少见的严肃表情注视着林明的眼睛说道：

        “这是老师让我们绝对要铭记在心的事，鬼怪的存在就是威胁人类的生存，是人类天敌般的存在，对待鬼怪不能心慈手软，它们都是邪恶、不应该存在的物种，这是每位灵职人员的共识。”

        苏梦蝶冷淡的表情和认真的语气让林明后悔自己说出了这句话，在两人的气氛变紧张之前，他快速地转移话题。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关于阴阳师的，值得了解的事情吗。”

        见林明并没有在鬼怪的事情上停留，苏梦蝶重新换上了那副笑脸向前迈开了脚步。

        如果林明真的完成了这三个委托那以后他就是苏梦蝶的同学，这些也就是他以后将要接触到的内容，所以不需要隐瞒，苏梦蝶先给林明传递基本的知识：

        “首先是价位制度吧，从古至今为了区分阴阳师的实力，各个国家的政治人员统一给灵职人员划分了价位，从低到高分别是阴阳生、阴阳徒、阴阳士、阴阳长、阴阳博、阴阳头、逆阴阳、阴阳之巅，我现在就是最低的阶位。”

        最低级的价位为阴阳生，是刚入学没有任何成绩和成就的阴阳师的价位，林明听林毅哥哥讲过身为灵职大学的毕业生加上现在担任教师这一职业，他的价位为阴阳博。

        苏梦蝶继续向林明说明主要价位的待遇和权利：

        “每个价位的工资待遇和权利不同，价位到达阴阳头的可以当任阴阳寮的寮长或自己开设阴阳寮，到达逆阴阳的可以加入阴阳协会，而芦屋校长则是全世界唯一一个阴阳之巅，这个价位就是为了芦屋校长身为阴阳协会会长的特殊性划分出来的，是他这种人物专有的价位。”

        阴阳之巅既是君临天下的价位，身处这个价位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平京灵专的校长，芦屋道满。

        林明知道身为灵专的校长芦屋道满肯定有点本事，但没想到他的身份是全世界最大的灵职人员组织——阴阳协会的会长，是在灵职界可以只手遮天的存在，而这样的大人物林明就在早晨和他谈话、接触过。

        在得知对方的身份后一股压力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林明放缓了脚步仔细地回想今天早晨在芦屋道满的面前有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行为。

        查觉到林明细微的变化，苏梦蝶也跟着放缓脚步侧头看着林明，揶揄道：

        “喂，你的身体都颤抖起来了，没事吧，芦屋校长的身份说出来的确有点吓人，但校长为人大方，就算有什么不礼的行为校长也会原谅，所以你不必要紧张啦。”

        经苏梦蝶这么一说，林明紧张的心情跟着舒缓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后林明接着向苏梦蝶问道：

        “那妖鬼有什么价位吗？我看到委托单上有标明小鬼和鬼怪之类的目标的价位。”

        “妖鬼也是有价位的，先拿鬼怪说起，鬼怪的价位为小鬼、怪鬼、恶鬼、鬼兵、鬼月、鬼将、鬼王、鬼神、鬼祖，像之前再次被鬼气附身的李雨昕大概就属于怪鬼的价位。”

        “而妖怪的价位分为小妖、中妖、大妖、妖祸、灾妖、妖帝、妖皇，像河童这样的小妖，有一定的自我认知。”

        短时间内接受的大量信息让林明有点记不住，他低着头数着手指头低喃道：

        “阴阳长鬼月妖祸还真是难记啊。”

        看到林明这一行为的苏梦蝶眯眼轻笑了一声后说道：

        “没有必要记全，只要记得一半差不多就可以了，反正我们也达不到更加上级的价位，遇不到什么厉害的妖鬼。”

        “也是。”

        林明回了一声后谈话就此结束，两人一路上没有再次寻找话题聊天，而是齐肩行走在人行道上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的路况。

        没几分钟，两人来到了林毅说的广场上，因为现在已经临近黄昏，广场上的人很少只有几对溜宠物的大叔大妈。

        苏梦蝶一眼就看到坐在小石柱上的林毅，举起手打招呼的同时向那边靠近，

        “林老师，我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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