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冲突
午休后完成任务的苏梦蝶赶在灵专那边上课之前搭车离开了平京高中，在预备铃响起后林明回到了自己的班级上课，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十七点放学的时候。
从窗外洒进的阳光已不像先前一样的炙热和刺目而是变得温暖、温和，把整个教室渲染得如同过旧的老照片一样。
在老师离开教室后教室里的学生便像之前一样运作起来，参加社团的人拎着装有作业的手提包跨出前门，而剩下的学生则分别聚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小集团，这些“团体”在开学一个月后基本稳定下来没有其他人涉足。
这所教室里只有林明一个人形单影只，他连一个像样的朋友都不能主动交到，关于能用体来形容的交友圈的这一概念自然是无法了解。
多数人在面前集在一起欢声笑语而自己被排除在其外，这是林明已经司空见惯的景象，一开始多多少少都有些羡慕，但时间一久后就觉得无所谓了。
听着来自四周的交谈声，林明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屏幕，在下午的课余时间林明就通过手机的搜索过幽灵列车的信息。
神秘、不可预知这是林明经过一番了解后对幽灵列车产生的印象，有人听到过它在半夜的嘶吼声，有人则在等待列车通过时碰巧见到过这辆流传的黑皮复古列车。
网络上关于幽灵列车的说法众说纷纭，也有不少人故意作假，不过身为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林明还是有一定的判断力。
去掉那些过于夸张的说法，所谓的幽灵列车会不分昼夜地突然出现，而且出现的时候会伴有响彻的鸣声，作为“鬼”没有自我意识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不知道其呈现的是不是能够触摸的实体。
这些就是林明目前了解的有效信息，不过对于完成委托来说远远不够，所以他才会在放学后继续尝试收集一些有用的信息。
虽说如此，但搜索信息也是一件难事啊。
坐在座位上的林明左手托着脸右手间接性地滑动着屏幕，一条条搜索结果在他的面前晃过，即使是换了搜索引擎能搜索到的结果也别无二致。
林明先前也尝试在论坛上主动询问关于幽灵列车的信息，现在再去查看也还是零回复，注意力溃散的林明将手机屏幕向下盖在桌面上。
用网络来收集信息这个方法似乎已经失去作用了，林明双掌捂脸分别揉擦着双脸，思考着下一步要从哪里做起。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句略显调皮的女声。
“哦呀，你看上去有些烦恼啊。”
是苏梦蝶吗？林明放下揉搓着双脸的手不禁这般作想。
之后经过简单的判断林明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因为这句话是从左耳处传出，虽然看上去像是苏梦蝶可能说的话，但声音并不一样。
转过头去查看声源的方向，林明和一对棕色的眼睛对上了视线，只凭这一对眼睛林明就可以认出说出这一句话的是午休时遇到的赵乐雪。
为什么她会找我说话？
一个大大的问号打在了林明的脸上，他是万万没想到在如今的情况下这间教室里还会有人找他搭话。
赵乐雪站在林明课桌旁边的走道上，看着他感到疑惑而定格的脸，双手合掌弯着腰眨巴着眼睛说道：
“吓到你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先说声对不起了，原本我想在下课到时候和你搭话的，但看你一直在用手机就没好意思打扰你，现在你还在搜索幽灵列车的事情吗？有空吗？”
虽说有些吃惊倒是不至于被吓到了。
林明将这股惊讶消化完毕后拿起盖在桌面上的手机，关掉屏幕收回口袋中并将双手摊放在桌面上，转过头对着用双掌支撑在桌面上的赵乐雪回复道：
“有用的信息我都查到了，现在正烦恼下一步该怎么做，不过你为什么要找我说话呢？”
“为什么要这样问？”
赵乐雪用疑问回答疑问，因为她正对着林明所以才没有发觉到，在她的背后有五名女生围成一团将视线落在林明和赵乐雪之间，靠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些女生估计是赵乐雪所处的“团体”的一员所以才这么关注赵乐雪这边的情况，而且这五人侧着脸看向林明的目光中带着一种反感。
发觉这种事实的林明用话语向赵乐雪暗示道：
“大家不都挺反感我的嘛，你这样和我搭话不会让你的朋友嫌弃，掉你的身价吗？”
“哦，你说的是那些人啊。”
赵乐雪一瞬间明白了林明的意思回头看向那五个女生，意识到偷瞄被发现的五个女生纷纷扭过头假装没事人。
见状，赵乐雪重新看向林明笑嘻嘻地说道：
“这有什么掉身价的，虽然的确大部分人都讨厌你，但只是因为我和你说话而嫌弃我的话，那那个人就不配做我的朋友，我直接一脚把他踹开。”
说完赵乐雪还装样向右侧方踢了一脚，看那五个人埋怨却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看来赵乐雪在“圈”中的地位应该不低，根据她直爽的性格搞不好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林明自然是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引起不必要的纠纷，但赵乐雪的好意他心领了，能为自己说好话的人并不多见，林明以笑容回报，谢道：
“谢谢你了，不过踹的话还是不用了。”
“不客气。”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林明要道谢，但赵乐雪还是默认接受。在这之后赵乐雪侧坐到了林明旁边的座位上，精神抖擞地开始说起了他向林明搭话想确认某件事的目的：
“对了，中午之后我在和朋友聊天时就提到你了，听说你之所以被称呼为爱管闲事的老好人是因为你经常插手学生之间的纠纷，还和高年级的学生打架，这是真的吗？”
仿佛有道道金光从赵乐雪的眼中射出，她把椅子拉到走道上好像距离靠近点就能得到明确的答案。
林明就猜到了赵乐雪肯定会拿这件事来说事所以神色上没有显得多么糟糕，再加上赵乐雪的语气并没有排斥等负面的意思而是偏兴奋。
这就导致林明对自己做的事产生了类似骄傲的情绪，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着自己的侧脸以一种被称赞后谦虚的语调说道：
“也不完全是啦，只要对方不使用暴力的话我也不会和对方干架的，我也讨厌事多，和睦相处还是最重要的。”
林明这边是笑着尽可能简单地将自己的理念说出，反观赵乐雪这边是褪去了笑颜摆出一副冷淡的表情疑惑地说道：
“讨厌事多的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好了吗？如果让我去选择的话我可不会帮助陌生的人，吃力又不讨好。”
“嗯的确是吃力又不讨好，不过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要出手调节他们之间的矛盾，就好像自己是因此而生的，而且在那之后也挺有成就感的。”
林明点头承认了赵乐雪指出的这一点。即使是在纠纷中帮助了他人也见不得会被道谢反而会被认为是多管闲事，也收不到任何的回报。
但对于林明来说他注意的是这些事的本身的解决而不是这些事之后能收获什么，也就是所谓的不图回报，但这种信念貌似传递不到赵乐雪的身上。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不懂。”
从林明所说的话中感觉不到任何共鸣的赵乐雪仰着头轻笑了几声后表示无法理解，林明本以为会找到知音但事实并不是如此，咽了一口气后搬出了今天中午的事情平淡地说道：
“总之老好人这个词我接受，你也这样认为就可以了，不过你今天中午不是也介入纠纷之中了吗？还把高年级生痛打了一番，像帮助了他人的成就感应该能理解一些吧。”
说到这里赵乐雪挺直腰板打起了精神，不过她秉持的理念并不和林明一样。
“那只是因为被欺负的是我认识的人而已，而且我单纯地看对方不爽所以才出手重了点，就算有成就感那也只是因为好好地出了一口恶气才有的，我只会去管自己看不顺的事情。”
想起中午时的场景赵乐雪环抱双手柳眉倒竖，看上去她是真的挺讨厌那群人的行为，而且根据她所言被欺负的还是她发小级别的人物，那自然是忍无可忍。
不过在这之后就会受到那群人的间接性报复吧，关于这点林明倒是想和赵乐雪好好谈一谈收获一点经验。
他将全身转过去慎重其事地说道：
“可是下手这么重的话，那样也会受到那些人的报复吧，对于这种情况你是怎么做的。”
“报复我可没有被动地被打击报复啊，难道你多管闲事受到了来自高年级学生的报复了？”
嗯？
这句反问完全在林明的意料之外，难道被报复这种情况是因人而异？是我看上去比一个女生还要容易欺负？
看着比自己还要更加疑惑的赵乐雪，林明决定还是先解决那边的疑问。
“隔三差五就有被我得罪过的人来找我的茬，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被别人讨厌交不到朋友了。”
“还有这档事啊，不过就算有人来找我的麻烦打回去就是了，我有这个实力！”
秋冬装校服的外套依旧被赵乐雪系在腰上，她微举起了右臂捊了捋长袖衬衫的的袖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天生的异眼是灵力强大的证明，而灵力的强大和人的身体素质挂钩，看过中午赵乐雪的实力的林明知道，就算是真的有高年级生找上门来她也能摆平。
但在这个所教室中、以在林明近在耳边的距离响起了异声。
“还有这个实力，真是把自己看得太厉害了，只不过是你自己运气太好了而已。”
林明寻声望去，发现在走道前方约两米的距离有三个女生聚集在一起。
在走道正中间站立的是一名扎着单马尾将头发染着黄色的女生，引人注意的是她的裙子故意拉高了不少快达到了大腿根部。
在胸前环绕的双手的长指甲上涂了粉红色的指甲油，嘴唇上也适量地涂了口红，耳朵更是戴着一对耳环，这一身都是学校明面禁止的事项。
而在她身旁坐在无人的课桌上的另外两名女生虽说没有化妆，但也不老实地分别戴着紫色的美瞳和染着一撮头发银白色长发。
在她们三人其中，黄发单马尾的女生看上去话语权最重。在赵乐雪找林明搭话之前她们就已经在那里了，在赵乐雪说出那句话后她们的视线就移动到了林明他们身上。
见话语的中心人物赵乐雪没有任何反应，那名黄色单马尾的女生微抬下巴补充道：
“要不是学长他们没有时间，像你这么狂妄早就被打的叫妈妈了。”
这句话非常具有攻击性赵乐雪并不打算无视，她无可奈何地侧着头白了那三人一眼以不输给那人的气势应声：
“原来是你们几个啊，我狂妄你有什么意见吗？”
为首的女生向前跨了一大步直勾勾地盯着赵乐雪的眼睛，视线下移居高临下地挑衅道：
“当然有意见了，两个暴力狂在那里哔哔赖赖的吵到我的耳朵了，会打架难道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就是就是。”旁边的那名紫瞳跟班附和道。
虽说这三个女生是林明的同学，但林明并没有融入这个班级之中，关于她们的信息少之又少更不知道她们挑衅的目的。
为了更好地避免问题与冲突，林明向话题的当事人赵乐雪问道：“这三个人是？”
被提问的赵乐雪保持着和为首的女生对视的姿势恶狠狠地向咬着牙向林明解释道：
“啊，这几个啊，为首的是叫支宛来着，只不过凭着自己和高年级学生谈恋爱认识几个高年级生就大摇大摆的不良少女而已，经常和我起冲突她们自我膨胀的行为让人讨厌的要死。”
接着，赵乐雪右手握拳砸在桌面上带有明显的恶意地对着支宛三人组说道：
“教室是公共场所，不喜欢听的话就乖乖地把耳朵捂住或者选择出去。”
听完，名为支宛的黄色单马尾女生向左移了一小步，赵乐雪说出的话她完全没有听进去，而是用睥睨天下的态度说道：
“说的好像在这间教室你能做主一样，如果我说不呢？”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想怎么样？”
赵乐雪没有好气地反问道。支宛很快就用行动和自己的声音证明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是这个意思啦！”
以为对方是冲自己来的赵乐雪早就握好了双拳随时迎接可能会出现的突然偷袭，但支宛的行动目标并不是她，而是旁观还没搞清楚现状的林明。
“咚！”
一声巨响发出，赵乐雪和林明愣在了原地短短一秒，回神过来才意识到提前在走道上向左靠了一步的支宛抓住属于林明的桌子的一角向后一拉，桌子便向侧边一倒，发出了重物落地的巨响，里面的教科书和物品掉了一地。
教室内的交谈声全部停止了下来，留在教室里的人纷纷向林明这边投目光。
“完蛋了”、“这两个家伙居然惹到了支宛”、“竟敢忤逆支宛，这两个人怕不是要挨打了。”在场的局外人在心中无不这样想着，为林明两人祈祷。
支宛貌似挺喜欢被多数人注视的样子，她得意洋洋地咧开嘴角还踩着轰然倒地的桌子，冲着坐在座位上的林明说出了自己介入他们之间对话的目的：
“你的名字是叫林明对吧，听说你经常坏学长他们的好事，和这个臭女人站在一起真是绝配，个个都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是在做好事装清高，学生会都没有你们几个讨厌。”
讨厌什么的早就听腻了。不过关于桌子突然被别人拉倒这件事林明还是多少有点恼火。
但对方是女生再结合自己本来就不喜欢暴力，而且支宛看上去根本就无法好好地无法讲理，林明只好将这股火焰咽下，半睁着眼睛以平常的心态弯腰捡起课本。
不过在他伸出手触摸到课本的时候自己的手腕被横来的右手紧握，林明抬起头发现赵乐雪正一脸正经地看着自己，随后她说道：
“你不用捡，这是他们弄的理因由她们自己负责。”
说完赵乐雪横着眼瞪了支宛一眼气势汹汹地从椅子上弹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最左侧一排中间的座位旁。
那是支宛的座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生该不会是要…
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赵乐雪猜测着她的下一步行动，看着赵乐雪的做法，而那些旁观者的猜测在下一秒成为了现实。
“这是回报你的。”
赵乐雪用双手抓住课桌的左右两边用不会让课桌倒下的力气往前一推，调整好角度后她剧烈地摇晃课桌，摆放在课桌里的课本都纷纷掉落在地上。
在课桌里已经空荡荡后赵乐雪用脚碾着一本书，抓住课桌两边的双手发力向右边一推，整个桌子无力地倒在地上，发出沉厚的响声。
“咚！”
“你！”
看着自己的课桌也遭受到了这样的遭遇，支宛顿时火冒三丈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她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欺负。
见支宛那委屈的样子，赵乐雪将脚从被践踏的课本上移开，回过身挑刺道：
“脾气这么暴躁是来大姨妈了吗？还是说同为女生要动手吗？打架这可是我最擅长的领域，打输了可不能哭哦。”
“来就来！谁怕谁！”
支宛大吼着握着拳向赵乐雪的方向走去，还没等她走几步她旁边的那位一撮银白发的女生就拉住了她的衣服劝说道：
“支宛！我看还是算了吧，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这种粗鲁的事情还是让学长他们来做吧。”
被她这么一提醒支宛的火气瞬间平息了不少，但她并没有完全放过赵乐雪的意思，她举起右手用食指指着赵乐雪恐吓道：
“你给我等着，今天之内绝对没你好果子吃！”
这种程度的恐吓赵乐雪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是进一步的挑衅道：
“吓唬人谁不会啊，我这边可是积累了很多的怨念，要不要现在就一口气算清楚啊。”
“走了走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在支宛再次被激怒前，那名紫瞳的女生清楚要是真的打起来的话她们这边完全没有胜算，于是她扯着支宛的手臂让她赶快离开，避免矛盾再一步升级。
在离开前，紫瞳的女生对着最靠近支宛的课桌的女生吩咐道：
“那个谁，还不快点把支宛老大的桌子扶起来课本都捡好。”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反抗支宛这种不良少女的勇气，被吩咐的那名女生不敢怠慢走上前，低三下四地扶起课桌，弯着腰收拾了起来。
待喉咙里发出咕咕声还在生闷气的支宛带着另外两人离开，赵乐雪重新回到和林明交谈的位置为他扶起课桌。
“抱歉啊林明，我和那个女的事情波及到你了，课本就放在那里我来帮你捡。”
同样对于桌子被别人放倒林明并没有感到多么的生气心态没有任何的变化，只不过把课本捡起来就行了，这点小事不必麻烦他人。
“还是我自己来吧，外面好像有人在等着你，你先去看看吧。”林明向窗外甩头示意了一下后便下椅子开始收拾地上的课本。
赵乐雪顺着林明示意的方向望去看到的是一个手提黑色手提包，有着纯黑色短发眼神不集中显得有些胆怯的男生。
虽然他并没有戴上眼镜但和他朝夕相处多年的赵乐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万玮啊，你一直在外面等着？”
查觉到对方发现了自己后万玮将目光集中在赵乐雪身上，细声说道：
“不，今天我值日才刚刚来，我看到刚刚有一名女生气冲冲地出了教室门，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啦，只是有一点小冲突。”
万玮知道赵乐雪经常和同年级生产生冲突，所以他只当是小事并没有深究。
眼见万玮并没有再说什么，赵乐雪拿起挂在自己座位旁的手提包和林明打完招呼后走出了教室门。
“我先和万玮回家了，那林明同学明天见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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