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今夜此时月，此事今日闻

这时，小妍与三位同胞对视一下，唤出一套卷轴。
  走去“这个，给姐姐。”卷轴之上写着四个大字，“万兽功法”。
  这是赵爷爷赠给姑姑罗敷的功法。只适合化人凶兽进行修炼，而且还能隐藏自身本体的凶兽气息。
  小青好奇接过来，翻开看了看，看不懂。
  “什么，什么，什么......天......地......”
  瞧这小青滑稽的模样，众人捧腹大笑，烟雨只好念给小青听，些许难以解释之处，小妍就手把手教给小青。
  小青学的很快，仅仅一遍便掌握了“万兽功法”的要领，本体气息得以隐藏。
  众人欢快的朝城内狂奔。烟雨一边跑一边告诫众人，到城中要收敛一些，要用钱买喜欢的东西。
  城外十里处。
  众人看到一处小村庄。
  烟雨四人看着有些熟悉。
  小林猛然想起来了，“这不是狗蛋儿的家吗？”
  身后的凶兽狗蛋儿正疑惑。
  小林到：“嘿嘿，那小哥哥的名字跟我的小名一样，自然也跟你的名字一样啦。”
  众人也都想了起来。
  狗蛋家中贫困，正好自己还有许多肉干，不如去他家里一趟，一并送给他吧。
  众人一拍即合。
  众人进村，人渐渐多了起来。
  村民们都没见到过这么多小孩，细细数来，竟然有九个，四个女孩，五个男孩。
  “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啊？”
  众人不知如何作答。
  秦三万站出来，凭借嘴边续的些许胡子，装出一个大人的模样，“大哥，我与孩儿们前来探亲，不知村中可有一位叫狗蛋儿的小孩，那是我侄子。”
  众人憋笑。
  那人羡慕的看了秦三万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八个孩子，“噫！这后生真壮实。”
  旁边那位大叔道：“狗蛋儿？”
  “是的。”
  “大叔指了指狗蛋家里的方向，叹了口气道：“怕是现在已经咽气了。”
  众人心头一震。
  小林一个踉跄，“什么！”
  众人猛然跑去狗蛋家的院子。
  几个月前还生龙活虎的小子，如今怎么就快咽气了？
  烟雨速度飞快，小青有些不适应人类身体，想要让烟雨慢点，但看到众人如此焦急，便用力跟上了。
  众人闪身来到院中。
  屋内的阿娘听到动静，从屋内拿起锄头就跑出来，嘴里喊道：“你们还想怎么样！”
  阿娘定睛一看，竟然是好几个陌生的面孔。阿娘脸颊苍白毫无血色，眼睛空洞无神而又浑浊、布满血丝，头发脏乱花白，衣服破旧，似乎早已虚脱，只剩意志力苦苦支撑着身躯。
  旁边的鸡圈早已空空荡荡，院中杂草丛生，朽木围成的小小栅栏，九人站在院子里，竟然略有些拥挤。
  “阿娘，我是小林，先前与狗蛋儿见过面。”
  “阿娘。”
  “阿娘。”
  “阿娘。”
  众人见状，也上前喊道。
  阿娘微微一愣，她每日都听狗蛋说起小林和烟雨等人的事，自然对这几个名字印象深刻。
  她丢下锄头，自己已经接连好几天没有合眼，也未曾进食。而是到处筹钱，去城中买药。如今是彻底没了力气。饿晕了过去。
  小林闪身上前，一把扶住阿娘进屋。
  进去一看。
  床上躺着的狗蛋已经没了气息，脸颊苍白凹陷，浑身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没想到先前的活泼男孩，今日竟然变成了这副可怕模样。
  身体还有些余温，但依旧有些冰凉。
  烟雨灵识扫过。掀开狗蛋身上的被子，它的腹部一片暗红，血腥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众人皆是实力不凡，一看便知，这道伤口直接砍破了肚皮，不能愈合。
  烟雨急忙掏出金瓜子，剥去外壳，碾碎成粉，送入狗蛋口中，而后凝聚出些许清水，慢慢送服。
  狗蛋刚刚咽气不久，血液还未凝固。但毕竟已经身死，众人也不知这金瓜子能否救活狗蛋儿。
  只见肚子上的可怕伤口在慢慢愈合，但狗蛋依旧没有气息。
  烟雨将真气灌注到狗蛋丹田，没过一会儿便大汗淋漓。烟雨这才体会到向人体灌输真气是何等艰难。小雨不经意间想起身体内的八道封印，每一道封印都蕴含着极其庞大的真气。那时候，姑姑一定比自己难受千百倍。
  想到此处，烟雨更加专心了。
  真气流入狗蛋丹田，一点点疏通阻塞的经脉，而后汇聚在心脉之中，帮助其跳动。
  过了半炷香时间。
  狗蛋突然有了脉搏。
  众人也松了口气。
  此时阿娘已缓缓醒来，看到众人围在儿子尸体旁边，阿娘慌张起身，一把推开几人，“你们干什么！”而后将自己身体挡在床前。
  “阿娘......”
  微弱的声音从狗蛋口中传出。
  阿娘猛然回头。如同鸡爪一般的瘦弱手掌捧在狗蛋儿脸上，“狗蛋儿，狗蛋儿！”
  她将头抵在儿子额头上，早已哭干的眼睛再次湿润起来。

  “没想到，阴间竟然是如此模样。”
  没想到阿娘已经认定狗蛋已经死了，自己已经来到了阴间。
  小林擦着眼泪走出房门，去到一旁杂乱的厨房快速煮了一锅肉汤，给母子二人端来。
  “阿娘，吃些东西吧。”
  小璐道，“阿娘，这里不是阴间，我们把狗蛋哥救活了。”
  阿娘微微叹了口气，“阴间也会有前人的话。不是阴间，哪里会有肉汤。”
  阿娘忽然想起前几个月家里突然多出来一大块肉。舀汤的勺子顿了顿。
  “阿娘，这是真的。”
  阿娘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剧烈的疼痛令阿娘兴奋落泪。
  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我谢谢你们。”
  众人上去搀扶。照拂母子二人。
  狗蛋在金瓜子的治疗下，恢复的很快，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只是腹中没有食物，身体没有力气。
  小林又煮了一大锅肉，切了土豆萝卜。
  众人也大吃一惊。凶兽化人之后，食量与寻常人没有多大差别。
  阿娘一边吃一边落泪，一边忍不住高兴。
  小林问道，“狗蛋，你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
  狗蛋低下头，硕大的泪珠顺着鼻梁滴落到碗中，紧握拳头，指甲深陷手掌。
  阿娘脸色大变，满眼凶光。
  “村中三个与狗蛋差不多大的孩子，前几日，他们将狗蛋骗去一处农田，抢夺他的宝剑，狗蛋不给，他们便拿锄头打，打破了头。”
  阿娘接连哽咽。
  小璐为阿娘擦去眼泪。
  众人紧握拳头。
  “他们夺了宝剑就砍，就砍狗蛋。若非我听见狗蛋的叫声，狗蛋的头怕是已经掉了。”
  阿娘抬手擦泪，众人这才看到阿娘手臂内侧的深深伤口。伤口仅仅用针和线缝胡乱合几下。
  烟雨掏出一枚金瓜子，剥去外壳，“阿娘，这个能治你的伤，阿娘吃下吧。”
  阿娘送入口中嚼碎，身上的伤果然好了，浑身也有了力气。
  “这么厉害！”
  “阿娘，之后呢。”
  “我去报官，但知县却说，‘尚未总角，齐法拒捉’。”
  小妍皱着眉头，有些听不懂，“哥哥，总角是什么？”
  烟雨道，“总角指的是年龄，就像我的年龄一样。”
  小青大怒，“该杀，该杀！”平时，烟雨每每遇到从背偷袭自己的凶兽，就说这两个字，小青记得很是清楚，便过挂在了嘴边。
  屋内极其安静，杀气弥漫到整个村子。
  “那三个人呢？”
  “知府拿他们没办法，昨日他们三家都跑了。”
  狗蛋猛然起身，声音低沉道：“小林哥，能教我武功么。”
  由于烟雨将其经脉疏通，狗蛋体内也有了真气流转，亦可修炼。
  狗蛋的想法不言而喻。
  小林看向烟雨。
  烟雨沉思，旋即点头。
  小林掏出自己的“帝火焚天”。
  “狗蛋，只是四字功法，修来拿起简单一些。
  “  谢谢小林哥。”
  阿娘静坐在一边。、
  小林教狗蛋如何运转真气，掌握方法后，狗蛋费力的将卷轴打开。
  这些字自己都认得，看了一遍便全记在了心里。
  真气极速流转，周围空气的气温微微上升。
  小林没有想到仅仅三个时辰的功夫，狗蛋就领悟了功法概要。
  天色灰蒙蒙。
  “小林哥，能借你一柄剑么？”
  小林看向烟雨，烟雨掏出一柄自己铸造的一字长剑。
  “谢谢小雨哥。”
  阿娘进屋，看到狗蛋手里又拿着长剑，心中着实慌乱，先前便是那宝剑惹的祸。
  “狗蛋，你要干什么？”
  “阿娘，我要给你报仇。”
  他们打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打阿娘！
  阿娘慌乱道：“报什么仇，你好不容易活过来，要好好活着。”
  狗蛋擦干泪水，“阿娘，虽然齐国法度管不了他们，但我不会饶了他们。阿娘放心，这些事，我自有分寸。等我回来咱们就离开这里。”
  阿娘咽喉哽咽，她又何尝不痛恨那三个小孩。只是......
  阿娘不说话。
  小林道：“阿娘放心，我与狗蛋一起去。”
  夜黑风高。
  小林灵识扫过数十里土地，隐约探得南方三十里有装满货物的三辆马车，应是就是那些人了。
  二人相伴奔去。
  “阿娘，知县大官都没捉咱们，咱们跑什么呀？”
  一个女人一巴掌乎在他脸上，“再说，再说就把你嘴撕烂。”
  那孩子做了个鬼脸，灰溜溜的跑去一边，找另外两个孩子玩。
  一人手里拿着宝剑，另外两人手里拿着木棍，比划地不亦乐乎。
  “是他们么？”
  男孩紧握长剑，狠狠点头。
  狗蛋正欲起身前去，却被小林一把抓住。
  “我们以前屠戮凶兽，被杀气影响了心智。索幸有小雨哥点拨，这才不至于陷入其中。狗蛋，如今你也一样，寻仇与屠杀是两码事。”
  狗蛋卡着小林哥的眼睛，声音哽咽，“小林哥放心，我自有分寸。”旋即，跳身冲去。

  领头的是个壮实男子。
  他隐约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影，只是明月高照，干部清脸。
  “荒郊野岭的，那是谁？”
  “好像是个孩子。”
  听到这一句，这些大人们浑身一激灵。
  其中一个胆小夫人缩在马车里，“不会是狗蛋来索命了吧。”
  三个孩子想要上前看看，却被领头的大人一把揪住，扔进车里。
  “诶！”
  狗蛋向前走着。
  “诶，你是谁！”
  狗蛋不作回答，继续上前。
  “诶！”
  领头的男子掏出一把宽背长刀。
  突然，一个低沉而又强劲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杀气弥漫。
  “人伤我，我恒伤之。人杀我，我恒杀之。”
  狗蛋一脚蹬出，身形动如脱兔、奔如迅雷。
  男子提刀来砍，却被狗蛋一剑将长刀挑飞。狗蛋直接钻入车里。
  三个男孩正捧着烛火。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略有些惊吓，看清了脸，便开始嘲笑起来，“哈哈，你没死啊。”
  外边的男子转身就要进来。
  狗蛋一脚蹬在身后，强壮男子直接飞出八丈距离。
  “孩儿，快出来，那是谁呀。”
  各自的爹娘纷纷担心起来。另两位男子壮着胆子前去，却被烟雨一人一脚给踢飞了。
  三位妇女一直哭喊。
  “混蛋，臭狗蛋，你敢打我爹。”
  那孩子抽出宝剑便砍来。
  狗蛋一手握住，锋利的剑刃划破手掌。
  “你们打我娘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那孩子吓怕了，一把丢了长剑。
  另外两个孩子依旧高傲。
  “臭狗蛋，你，我打的，你那狗娘，我也打得。”
  狗蛋忍者心底本能爆发出的杀气。
  混沌真气爆发，将整个马车撕烂。
  三对夫妻这才看清了那小孩。
  “啊，鬼啊！”
  那胆小妇人直接吓晕了过去。
  三个男子见狗蛋手里提着剑，便担心起来，站起身便提刀来砍，这里没有外人看到，将其剁成肉酱扔在一边定然不会有人发现。
  狗蛋微微一瞥，一个扫腿将三个男子撂翻，接连三脚踢在三人的肚子上，半柱香时间站不起身子。
  三个孩子顿时害怕了，纷纷大哭。
  “你们三人，没人都砍了我阿娘三刀。两处在手臂，一处在后背。”
  狗蛋将三人扔在他们各自的阿娘身前。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狗蛋在三个妇人相同的位置接连斩出三剑。
  三个妇人惨叫连连。那胆小昏死的妇人亦被痛醒。
  “人杀我，我恒杀之。”
  自己若得到小雨哥等人的救助，早已撒手人寰。
  眼前的三人便是罪魁祸首。
  “你想杀我？人命大过天，知县大官不会放过你！”
  “哼，你还知道知县？可我与你一样尚不足总角。”
  三个孩子猛然起身，抄起身边的东西就朝狗蛋打来。狗蛋将他们接连撂倒。
  自己的痛，他们还未尝过，怎能直接给他们一刀，死的那么好运。
  那强壮男子艰难起身。
  “你若真是狗蛋，我求求你放过三个孩子，不要伤及他们的性命，这些马车里的所有东西你全拿走。”
  狗蛋回头一声冷笑，“为什么？”
  “凭什么？”
  “他们让我尝过的苦，我要让他们尝到同样的味道！”
  狗蛋收起真气，抄起剑鞘，抽在三人头上。
  而后一剑斩在三人腹部。
  他们如何揍的自己，狗蛋记得一清二楚，就连下手的力度也一模一样。
  力度不多，亦不少。
  三位夫人撕心裂肺嚎叫。“儿啊！狗蛋，我杀了你！”
  三个孩子在地上痛苦挣扎，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
  狗蛋冷笑一声，走了回去，那些财物，自己分文不取。
  他望着明月，长长呼了一口气，轻轻道了句。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微微一笑旋即变为冷冷一哼。
  这一刻，狗蛋仿佛杀神附体，将先前所受的所有欺压尽数偿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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