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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盛宠蜜爱69


三天后,她就要将眼角膜捐献出去了,傅正南也将再次看到这个世界。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同时意味着离别的日期越来越近了。

        她的心突然像被针扎似的刺疼了一下,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

        愣了一会儿神,她上网订好了出国的机票,想要趁卧室里没人的时候收拾好行李。

        打开衣柜,映入眼帘的是他买的各式大牌服装以及珠宝配饰,还有从专卖店买回来的几个名牌包,这让她的心里越发觉得不是滋味。

        傅正南买的那些东西,她一样也没有拿,只是往行李箱里装了几件从宋家带过来的衣服。

        大概,在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抑或是担心出国后睹物思人,索性将与他有关的东西统统留下。

        收拾好行李之后,她在屋里扫视了一圈,然后静静地坐在卧室的沙发里,呆愣愣地望着门口。

        这段时间,每次看到傅正南,心中就忍不住有点儿不舍,甚至有好几次,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手术能否再等一个月?或者再等十五天?让她再跟傅正南相处一段时间,然后来做这个手术会不会更好?

        只可惜,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就被自己生生地按了回去,随后一颗心就像是被撕开一道血口子似的生疼,难受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第一次对一个没有什么关系的人感到如此不舍?

        莫非自己爱上他了?

        然而,刚提出这个问题,她立马在心里否认了。

        应该不至于,他俩才认识没多久,之前一点儿感情基础都没有,爱情是不会轻易来临的,总要有个培养的过程,可惜他俩并没有这个时间。

        可能还是敬重和感激多一些,因为傅正南聪明睿智、成熟稳重,待人亲切有礼,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或许自己是对他有那么点儿仰慕之情,但是也算不上爱情吧。而且,他一直在尽己所能照顾自己,以至于她总想着要回报对方,这种感情也顶多称得上是感恩而已。

        她越想越觉得心酸,水盈盈的眼睛里渐渐地积聚了雾气,她连忙仰起头,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却不自觉地捂住胸口,感到那里仿佛一下子空了。

        周日。

        为了不让家里人起疑,她一大早就出门到医馆学习按摩,只是比平时早结束了几个小时,到家后就钻进了厨房里。

        此后,一抹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灶台边,她的腰上系着围裙,乌黑的长发高高的盘起,袖子挽上去几摞推至手肘处,露出纤细的白皙手臂,手持锅铲,正在专心致志地炒菜。

        傅正南转动着轮椅来到女人身后,伸出右臂轻揽住她的腰肢,柔声问:“老婆,做什么好吃的呢?”

        即使隔着衣服,男人手上的热度还是传到了她的肌.肤上,身体不由得轻颤了一下,娇羞地说:“你去餐厅等我吧,一会儿就知道了。”

        “以后别做了,老公不想让你太累。”他留下一句温情的话,随即转身离开了厨房。

        女人转过身,紧抿着双唇,眸光渐渐地黯淡了下来。

        以后?他们还有以后吗?

        须臾,她将做好的菜摆上了桌,足足有十几道菜之多。之前一直在宋家操持家务,所以练就了不错的厨艺。

        傅老爷子盯着桌上的菜,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问道:“清雨,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她笑着点了点头,应道:“是的。”

        傅老爷子直接竖起了大拇指,夸赞她:“真是太能干了,一个人能做出这么多菜,光看这卖相就觉得好吃。”

        说罢,他夹起一块青笋放进自己的嘴里,慢慢地咀嚼了几秒钟,评价道:“味道真不错!清雨,爷爷很喜欢你做的菜,比我在酒店里吃的那些还要好!”

        听到傅老爷子的称赞,女人泛红的小脸飞出笑意,双眼弯成了好看的半月状,笑着说:“谢谢爷爷夸奖。”

        “你还会做什么菜?下次再给爷爷露一手!”傅老爷子毫不掩饰那期待的表情。

        还没等她答话,傅正南抢先接茬儿,半开玩笑地说:“爷爷,让她偶尔做一顿就行了,做菜还是挺辛苦的。”

        傅老爷子咂咂嘴,意味深长地说:“你现在对老婆比对爷爷还要好了。”

        听到这话,她害羞地偏过头,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身侧的男人,只见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似乎刚才说的话都是理所当然的。

        下一刻,傅正南并未回应傅老爷子,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沉声说:“明天,我要去做眼角膜恢复手术。”

        闻言,傅老爷子吃了一惊,直勾勾地盯着傅正南,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顿了几秒,他终于回过神来,诧异地问道:“你不是一直不肯接受别人的器官么?为何又同意做手术了?”

        实际上,不光是傅老爷子,坐在餐桌上的其他人也对这个消息感到不可思议。

        要不是因为他总是拒绝动手术,也不会瞎着眼睛拖到了现在。

        傅正南勾了勾唇角,笑意在英俊的面庞上扩散开来,“这次是清雨帮忙找的,对方很靠谱儿,所以我想试试看。”

        众人将目光投向他身侧的女人,一时间大家反应各异,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姑妈傅正芳率先打破了沉默,笑着说:“谢谢你,清雨,终于说服了正南。”

        听到姑妈如此客气地道谢,她连忙摆摆手,认真地说:“不用谢,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正南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姑妈点点头,嘴角挂着一丝温暖的笑意。

        这时,傅老爷子开口问道:“明天在哪个医院做手术?我陪你一起去吧。”

        话音一落,她的心头颤了一下,暗自思忖绝不能让傅家人去医院,到时候自己捐献眼角膜的事情就瞒不住了,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就更不容易!

        她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马上想出了一个借口,“爷爷,这是个小手术,不用去那么多人,有我陪着他就行了。”

        傅老爷子蹙了蹙眉,心想这个孙媳妇对正南确实很上心,不过没必要拦着他们去医院啊,莫非两口子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人知道?

        “清雨,虽说是小手术,但是对于正南来说是件大事,我还是想去医院看看。”傅老爷子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很温和,却隐隐带着点儿不容置疑的味道。

        她一听就慌了,爷爷那么关心正南,不让他陪着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但是为了保证计划顺利进行,傅家人万万不能出现在医院里啊,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她有些纠结的动了动嘴唇,刚想要开口劝一下傅老爷子,就被傅正南打断了。

        “爷爷,您还不明白么?清雨是希望等我眼睛好了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她。”傅正南说得轻描淡写,落到别人耳朵里却听着那么暧昧。

        这番话让她脸轰得一声,红成了熟透的番茄,眉宇间都是掩盖不住的娇羞。

        傅正南是什么情况?为何一晚上都在说这种令人害臊的话?

        长辈们听后只是笑了笑,没有评价什么,唯有傅老爷子忍不住打趣他俩,“小两口感情真好,那爷爷就不当电灯泡了。”

        听到傅老爷子同意了,她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侧眸瞟了傅正南一眼,看见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敛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书房里。

        洗完澡后,她穿着睡衣走到了书房,发现傅正南坐在沙发床上,双腿上放着一本盲文书,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书上摩挲着。

        “正南,明天就要做手术,今天就别熬夜了,早点儿休息,好不好?”她说话的声音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酥了男人的心田。

        他的嘴唇弯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度,应了一声:“我听老婆的。”

        随手,他合上那本盲文书,将它放在旁边的矮柜上,然后慢慢地躺了下来。

        女人盯着他的俊颜,不舍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眸子酸胀得厉害。

        她突然俯下身来,将头抵在了他的胸膛上,张开双臂环住了他结实的窄腰,将整个人埋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男人先是一愣,随后轻轻搂住了她,温厚的大掌在她的后背轻抚。

        这一刻,积聚在女人胸腔里的某种情愫终于爆发了出来,眼眶里积聚的泪水一同滚落了下来。

        傅正南蹙了蹙眉,清冽的五官上轻笼着一抹忧郁之色。虽然明知她在偷偷哭泣,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逐渐收紧了胳膊,让她跟自己贴合得更紧一些。

        沉默了半晌之后,他弯了弯唇角,开玩笑地说:“老婆,等到我恢复了视力,万一看到你很丑,怎么办?”

        她抬手抹了一下眼泪,凄婉地一笑,应道:“那我不出现就好了。”

        语毕,男人陡然提高了音量,郑重其事地说:“你敢?你跑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

        次日,医院里。

        宋清雨推着傅正南的轮椅走到VIP病房里,等待医生来给他做手术前的检查。

        前两天,刘浩明跟她讲过一些注意事项,为了保证眼角膜的质量,捐赠者需要提前麻醉,这样才能实现两台手术的无缝衔接。因此,她必须赶在傅正南进入手术室之前离开,先行一步躺在手术台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从未觉得时间流逝得这样快,傅正南没过多一会儿就做完了检查,而她也该准备接受麻醉了。

        她明白,纵然心里有万分的不舍,此刻却由不得她有一丝的犹豫,否则她之前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想到这里,她不知不觉垂下眼睑,想要将眸底的情绪掩去,唇瓣也被自己的牙齿咬得泛白,然后血痕隐现。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努力克制着内心深处的苦楚,移步到男人面前,神情复杂地凝视着他,柔声说:“正南,我有点急事要回趟公司。”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但是面色依然没有本分波动,反而半开玩笑地说:“清雨,在这种关键时刻,你要抛弃老公了?”

        这句话让她心头一紧,眼底划过一抹黯然,随后又将这抹黯然掩去了。

        “我出去一趟就回来,等你做完手术,我会在外面等你。”她说这话的时候,感到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凝固住了。

        闻言,傅正南即使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仍不动声色,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暧昧的说:“那就亲一下再走。”

        若是平时,她肯定会害羞得从他身边跑开,这一刻她却勇敢地俯下身子,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就把这个吻当作临别礼物吧,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唇瓣分离的那一刻,傅正南的嘴角耷拉下去,清冽的面庞上染着淡淡的忧郁之色。

        “我等你回来。”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

        说罢,她转身往门外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扭头用手机对准了男人丰神俊逸的面容,偷偷拍了一张他的照片。

        傅正南真是个帅气的男人!

        她对着照片嘟囔了一句,然后径直前往预约好的手术室。

        刘浩明身穿蓝色的手术服,戴着口罩和帽子,正在手术室里等着她。

        望着冷冰冰的手术台,她的心头狠狠地颤动了一下,凉意渗透了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刘浩明走到她身侧,轻声说了一句。

        “开始吧。”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躺在了手术台上。

        刘浩明拧眉摇摇头,拿起一个针头,对准她手臂上的静脉血管,直接扎了进去。

        透明的液体从吊瓶中缓慢地流进她的身体里,在麻药和安定的作用下,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很快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药劲终于消失,刺白的灯光照射在女人白皙的小脸上,晃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睛。

        然而,这次只有左眼能看清自己在何处,右眼前面却是一片漆黑。

        突如其来的恐惧,紧紧的缠绕着心脏,让她无法呼吸。她不由得攥紧了床单,想要平静下凌乱的心绪,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使呼吸的频率变得正常。

        她从包里翻出了随身带的小镜子,发现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原本娇嫩的红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右眼贴上了一块纱布,并用绷带固定住了。

        终于做到了!她把眼角膜献给了傅正南,成为了只剩一只眼睛的女人。但是,她不后悔,做完这一切,就能报答那个男人了。

        此时,悲伤,欣慰,高兴,痛苦……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只能长长地凄叹一声,用双手撑住床垫,准备翻身下床。

        就在这时,她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份诊断说明书,上面写了不少手术后的注意事项。

        诊断说明上的第一条写道:术后一周才能取掉纱布,否则容易导致感染。

        也就是说,出国之后,她还得继续贴着纱布,看来真得编一个好借口,以免引起别人怀疑。

        第二条规定则比较简单,就是让她按时吃药,还写了具体的用药时间和方法。

        诊断说明上剩下的内容则写得极其详细,要求她必须保持心情愉快,这样才有助于伤口的愈合,不然就会恢复得很慢。

        而且,还规定她绝对不能流眼泪,因为眼泪会刺激到眼睛,有可能发生其他病变,会影响眼睛原来的样子。

        换句话说,若是在一周之内哭出来,眼睛也许会变得很丑,这样就会让其他人发现她眼睛有问题,无法隐瞒她捐献眼角膜的真相。

        最后,诊断说明书上再次强调,务必严格遵守以上这些注意事项,任何一项都不能违反,否则将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她将说明书看了好几遍,把所有的注意事项都记在了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一定会努力做到,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看出右眼跟原来不一样,尤其是不能让傅正南发现。像他那么聪明的男人,如果看见她的眼睛有任何不对,肯定会追问她,那样的话,所有的苦心就白费了。

        这时,一名护士走进了病房,看到她已经苏醒,贴心地问道:“感觉如何?”

        她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柔声说:“一切正常。”

        护士将手里的药瓶递给她,嘱咐她:“这是医生开给你的药,按照诊断说明上的使用方法,按时吃药就行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她蹙了蹙眉,急切地问道。

        “医生说还得观察一天,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她应和一声之后,便没再说话,心里盘算着如何尽快从医院里离开。

        这几次来医院找刘浩明的时候,大概对医院的布局有了一定了解,知道医生和护士中午时都要去食堂吃饭,这段时间,病房区域的医护人员最少,正是偷溜出去的好机会。

        她耐心地等了半个小时,走到门边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走廊里穿着白大褂的人果然少了很多,赶紧换上原来的衣服,戴着一顶鸭舌帽,悄悄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由于担心半路遇上医护人员,她没有乘坐电梯,而是顺着安全通道的楼梯走到了医院后门,然后打了一辆车,前往事先定好的酒店。

        若是把行李放在老宅里实在太扎眼,所以她特意在一家酒店订了房间,又将行李存放在了房间里。

        取出行李的那刻,她不禁暗想,过去那些悬疑电影真是没白看,自己俨然变成了间谍一样的人物,成功避开了傅家人和医护人员,现在只要离开这个城市,一切便可大功告成。

        想到这里,她黯然地叹息一声,随后疾步走到酒店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嘱咐司机把她送到机场。

        司机看她眼睛上贴着纱布,好奇地问道:“姑娘,你的眼睛怎么了?”

        她愣了几秒,凄婉地一笑,答道:“眼睛里有结石,做了个小手术。”

        “哎呀,你们年轻人不要老熬夜,要多保护眼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别把这扇窗户弄坏了……”

        司机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起初她还应和了几句,后面的话却一句也没听进去,思绪早已飘到了别处。

        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她明白自己即将告别这座城市,在一个没有家人和朋友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想到跌宕起伏的人生,心间涌上了五味杂陈,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概括。

        若说生活得幸福吗?貌似应该算不上。

        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在养父母家过得也不算顺心,上大学时没有选到真正喜欢的专业,毕业之后还遭遇未婚夫劈腿,最后嫁给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这样的生活跟“幸福”二字好像并不沾边。

        可是,要说她一点儿都不幸福吗?貌似也不太准确。

        至少与傅正南相处的日子里,她真切地品尝到了幸福的滋味,那是一种能够安抚灵魂的体贴入微,连心都被熨烫了。

        只可惜,这份幸福就要在今天画上句号,以后自己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也就难以享受到那份温柔。

        这些日子,他在自己的心房上凿了一个洞,然后慢慢地渗透了进来,一点一点地开始占据着她的心。

        所以,现在她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被人掏空了一个口子,只感到指尖发凉,像是有什么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失去了一样。

        要是能大哭一场就好了,可是哭了就会导致伤口感染,眼睛就不如以前好看了,到时候想骗人都骗不了。

        联想到这点,她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希望唇上的疼痛可以忽略掉心底那抹挥之不去的殇意。

        酒店门口。

        赵树一直凝视着女人娇小的身影,直到她坐上出租车离开,这才悄悄地回到了车上,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傅正南的电话。

        “少爷,少奶奶坐上出租车,从酒店离开了。”

        听到赵树的话,傅正南浓郁的剑眉微微上扬,吩咐他:“安排人悄悄跟着她,务必保护她的安全。”

        赵树一听,不禁皱了皱眉头,少爷实在太沉得住气了,老婆偷偷从医院里逃跑了,他不急着把对方追回来,反而命人暗中盯着她。

        万一,她跑远了怎么办?最后还不是得大费周章地把她接回家。

        赵树在心里微微叹息,沉声问道:“少爷,您就不怕她出国么?到时候再想找回来,可就费劲了。”

        闻言,傅正南勾了勾唇角,轻笑一声,笃定地说:“她出不了国。”

        赵树刚开始被弄得一头雾水,后来想到少爷说得这么肯定,自然是有别的安排,还是不要再多嘴追问了,然后便应了一声,开始安排人执行他的命令。

        另一边,宋清雨脸色苍白,唇瓣紧闭,双眼盯着车窗外不断闪退的风景,心情始终没有平复下来。

        距离机场越近,她的心情越是焦躁不安。

        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生活多年的城市,还不知道哪天可以回来,这就意味着要跟过去的一切告别,可是心中的不舍之情为何愈演愈烈,完全没有消退的迹象?

        出租车停在了机场航站楼的入口处,她付过车钱之后,便拎着行李往乘机柜台走去。

        拿到登机牌后,她径直走到了安检通道,一直低着头看向脚尖,心里的酸涩感一阵一阵地涌了上来。

        “这位女士,请您配合安检工作,把眼睛上的纱布取下来。”

        一名身穿制服的安检人员站在她面前,用手指了指贴在她右眼上的纱布。

        好奇怪,她只知道安检时需要脱掉外套或者鞋子,从来没听说过要把纱布拿下来啊。

        她蹙了蹙眉,不解地问道:“不好意思,我刚做完手术,医生说纱布不能摘掉。”

        诊断说明上写得很清楚,必须等到一周之后才能取下纱布,否则会导致眼部感染,如此一来,眼睛就很难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安检人员朝她摆了摆手,正色道:“不行,规定就是这样,如果您要想乘坐飞机,就要把纱布摘下来,让我们检查一下。”

        争取半天,发现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安检通道。

        既然这次走不成,就等一周之后好了,不能随便冒这个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眼睛。

        她拖着行李重新走回柜台,将机票改签成一周后的航班。

        真是天不遂人愿,计划了半天却没想到这点,最终还得在这里继续待着。

        现在,她不能回到傅家老宅,更不可能回到宋家,思来想去,只好先在酒店里住上一周,这样便能避开所有人,安心地等待出国的那天。

        下一刻,她便走到航站楼外面,排队打了辆出租车,径直前往市里的酒店。

        前往酒店的途中,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正南的眼睛能够马上看见,自己也能安静地度过这七天,然后逃离这一切,在国外开始新的生活。

        傅家老宅里。

        赵树推着傅正南的轮椅来到了客厅,众人听到动静之后连忙围了上来。

        只见傅正南的双眼蒙着纱布,刚毅立体的面部轮廓,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沉。

        傅老爷子一脸焦急的表情,一见到他便开口问道:“正南,手术还顺利吗?”

        “一切都好。”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回答时言语精练,不带任何语气。

        “那就好!”傅正芳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感欣慰地说道。

        陈自莉随即笑着应和道:“恭喜你,正南,眼睛就要好起来了。”

        话音落下,傅斯承也凑上前来,盯着他看了半天,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从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他应该觉得挺高兴的。

        唯有周秋月始终面色无波,似乎对儿子的手术成功与否丝毫不感兴趣,只是瞟了他一眼,便抬步离开了主宅。

        “你刚做完手术,赶紧上楼休息吧,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爷爷说。”

        傅老爷子满目慈祥,因为心情大好,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轻快起来。

        书房里。

        男人的双眼依旧贴着纱布,俊朗的面容上,有着难以琢磨的清冷。

        “清雨那边怎么样了?”傅正南的嗓音冷淡沉缓,听不出什么情绪。

        “少奶奶在安检的时候遇到了麻烦,所以没有坐飞机离开,她把机票改签成一周之后的,然后坐着出租车回到了酒店。”

        赵树一五一十地将手中掌握的情况作了汇报,随后从书架上取下了女人手绘的按摩图。

        “少爷,这是少奶奶留下的。”赵树将银行卡和按摩图递到了傅正南手里,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凝重。

        摸到了银行卡,傅正南微微蹙了蹙眉,沉声问道:“卡里有多少钱?”

        “正好是五百万,这个数字和她当初给薛珠佩转账的那笔钱一样,少奶奶应该是把用眼角膜换来的钱存在卡里了。”

        说完这句话,赵树轻轻地叹息一声,垂下眼眸摇了摇头,对于少奶奶的做法,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宋家根本没拿她当女儿看待,逼着她嫁入了傅家,先是把她当成了佣人,等她嫁了人还不肯放过她,又让她成为了薛珠佩的提款机,可是她却以德报怨,真不知道该夸她善良,还是该说她太傻。

        令人想不到的是,她居然为了少爷,背着他献出了自己的眼角膜,还计划好一切准备离开傅家,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当然,这些想法不能当着少爷的面说,赵树在心里遣词造句了半天,幽幽的说了一句:“少爷,我没见过这么单纯的女孩儿!少奶奶真是太善良了。”

        听到这话,傅正南扯了扯嘴角,深有感触地说:“我又何尝不是呢。”

        含着金汤匙出生,就注定了他此生不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身边自然充斥着尔虞我诈的事情,不仅要在生意场上与人斗智斗勇,还要想方设法找出陷害自己的人,他早已变得心硬如铁。万万没想到,那颗如坚冰一样的心,却被一个单纯的女孩儿慢慢融化了。

        男人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绘图,就像在摸一件稀世珍宝似的,动作轻之又轻柔之又柔。

        与她相处的那些画面,一幕幕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每次想要送她礼物的时候,女人都表现出一副心疼的样子,总说自己过惯了勤俭的日子,不适应奢侈的生活。在得知他要订下那枚一生只能买一次的钻戒时,她居然问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担心他以后还想买给别的女人,那个纠结的表情简直可爱得无以复加。

        他又想起在自己被周秋月打骂以及遭遇车祸的时候,小丫头都是第一时间冲上来保护自己,先后两次进了医院,却依旧嘴硬地说自己没事。

        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每次调.戏小丫头之后,她表现出来的且羞且恼、爱不得又恨不得的艰难模样。尤其是那次喝醉酒之后的主动示好,虽然她自己觉得羞愧难当,却让他足足高兴了一整天。

        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在自己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早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越来越确信,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让她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

        陷入美好回忆中的男人,英挺的剑眉逐渐舒展开来,唇角不自觉漾起笑意,像是平静水面上乍起的涟漪。

        酒店里。

        吃过晚饭后,宋清雨回到房间里,从行李中拿出了一本书,心事重重地翻看了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那本书仍停留在刚打开时的一页。

        女人的思绪早已飘远,她想起之前在书房里陪傅正南看书的情景:她喜欢坐在他的正对面,如果看书看累了,就抬起头偷瞄他一眼。

        男人的俊脸真是百看不厌,有好几次她都看得出神,险些把书掉到地上。

        那段日子真是美好啊,如今却是可望而不可即。

        想到不能伤心流泪,她不能沉浸在追忆往事的悲伤情绪里,连忙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一抬头便看见镜子里只剩一只眼睛的自己。

        现在已经把眼角膜给傅正南了,他做完手术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等到他视力恢复了,那双漂亮的眼眸必定会折射出碧玺一般夺目的光泽,抑或是如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辉。

        傅正南本就长得英俊非凡,若是再加上一双如星辰般闪亮的双眼,一定会变得更帅吧?

        “叮咚……”

        门铃声叫停了她的浮想联翩,女人飘远的思绪即刻被拉了回来,她清了清嗓子,在屋里喊了一声:“是谁?”

        “您好,我是服务员,来送水果的。”

        对了,自己刚才叫了客房服务,想必是酒店已经准备好,特意叫服务员送过来的。

        反应过来之后,她快步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让服务员把水果送进了屋里。

        服务员离开之后,就在她准备关门回屋的时候,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清雨!”

        闻声,她再次转过身去,却被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吓了一跳,以至于半天都没有吭声。

        为什么正南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的出现,如同雷轰电掣一般,让宋清雨瞬间呆住了,一颗心好像被拴了块石头似地直沉下去。

        这件事情若是让傅正南知道了,那么她付出的一切岂不是失去了意义?

        但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不对!他不是傅正南。

        眼前的男人能走路,眼睛也没问题,应该是傅正北才对。

        这个人渣真是阴魂不散,住在酒店里都能遇见他,自己的运气实在太背了!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跟他纠缠,现在更没有跟他说话的必要,直接把他当成空气算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想明白之后,她连忙后撤一步,准备趁他没做出反应的时候赶紧关上房门。

        然而,就在她关门的一刹那,傅正北的双臂撑在了门板上,随后用力向前一推,她没能抵抗住房门的冲力,不受控制地往后挪动了一下身体。

        傅正北瞅准这个机会,立即抬步向前,拉起她的手就往屋里走去。

        她感到悲愤交加,使劲儿甩着胳膊,厉斥道:“你放手!我要喊人了!”

        听到她的喊声,男人突然转过身来,逐渐向她逼近。她吓得不停地后退,直到脊背抵到冰凉的墙面上。

        下一秒,傅正北伸出双臂撑在她的身侧,把她完全圈在自己的双臂间。

        她顿时慌了神,自知不是男人的对手,唯有在语言上攻击对方,怒斥一声:“你给我走开!你……”

        只可惜,女人剩下的话都被他悉数吞进了口中,娇嫩的双唇瞬间就被男人缄封住了。

        他的劲舌蛮横探了进去,在她口内肆意翻搅、吸吮,霸道而又凶猛,似乎显得比以前更加急不可耐,就像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迫切地想要汲取女人口中的甘甜。

        很快,她就感觉口腔里的气息,被这个强势的吻给席卷一空了,呼吸马上乱作了一团。

        极深的热吻如飓风般席卷了她,女人逐渐招架不住,被他吻得昏天黑地,酥麻的颤栗感让她无所适从,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随后,男人的热吻开始放柔,劲舌在她的口中一寸一寸地抚过,仿佛是在修复刚才肆虐过的地方。

        唇齿交缠之际,她猛然意识到,这种熟悉的感觉唤起了那段不堪的回忆,让自己觉得无比屈辱。

        居然又在傅正北的强吻之下妥协了,再次做出了背叛自己老公的事情。似乎无论她多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自己被傅正北侵犯的事实,这已成为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这一刻,她的心被撕扯成无数的碎片,硬生生地刺疼着。即使不断暗示自己不能哭,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男人感受到唇边的那股咸意,顿觉心头一紧,急忙移开了自己的双唇,然后收紧双臂,将她轻柔地带进怀中,没想到,却惹来她一阵更大的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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