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如果不是许支堂进了急救室,大概当前这世上再没什么事是能让许兴维叫迟彦承等他的。
许延业在电话里通知许兴维时语气很慌,许兴维没见他哥那么慌过,没到达之前他甚至都有想过他可能看不到他爸了。
被突然通知的不只许兴维一个,但他似乎是相对慢的。聚集在等候室里的除他二叔和小姑外,还有一些脸熟的许氏高层见他来了后叫着“小许总”。许兴维为在那齐刷刷称呼里保持气场,他连还有些疼的右腿都不再瘸着走了。
进了门的许兴维第一时间到许延业身边问:“爸怎么样了。”
许延业指还亮着灯的手术室:“还没出来。”
许兴维点头后坐去许如茵身旁椅子上,并隔着许如茵跟许敬堂打了声招呼。
许延业要么是立在那不动,要么是缓缓踱步。许敬堂用手杖敲着地面说:“延业你别晃了,二叔都被你晃晕了。”
许延业这才要找地方坐,屋里椅子偏就少了这么一把。不少人起身给许延业让座,他都没过去,而是走向了许兴维。
许兴维见状忙起身:“你坐我这,哥。”
许延业低头看了看那张椅子后又瞅了瞅许兴维的衣裤,皱着眉说:“又去哪野了。”
许兴维淡淡一笑,快速伸手将椅面上细砂抹掉:“快坐吧。”
说来许兴维这个做儿子的对父亲还不够关心,他只知他爸是心脏方面毛病,具体是怎么个病症他不了解。听说是不能过于激动。他去越野前在许支堂身边陪了两天,他能做到的就是不跟他爸顶嘴。
他从没觉得许支堂能出现身体上的问题,在国外陪他外公的时候,他一直都觉得那些老年病是该困扰他外公那一代人的,还不该这么快就轮到他爸身上。
等在外面差不多两个小时后许延业将大部分人都打发走了。屋里只剩下所谓的家人。
许兴维只活动在他哥附近,他不往另一边去是怕魏茫那个疯子又犯病。从进门来他就能感应到魏茫总是在看他。那视线不避人,直勾勾的。
目前在场的都清楚,如果许支堂今天无法活着从手术室出来,那就意味着许氏要变天了。虽然许支堂用明确举动表达了许延业会接下他的担子,但许敬堂跟许如茵可不是那么轻易会妥协的。只要许支堂咽了气,他们立马就会有强硬举动来为难大侄子。
许兴维哪怕再不通集团里的事也知道这么个道理。平时二叔是二叔,小姑是小姑,真涉及到利益纠纷,定分分钟翻脸不认人。这种集团里争权斗势的情况他在外公身边看的多了。
所以他在来时路上把他那些阿尔法安保都叫过来安排在了医院。有的在车库,有的在出口,有的在临近楼层。
说句不孝顺的话,他爸若是确认了死亡,他连哭都顾不上,就得先把他哥护周全了。当然他知道,许延业也肯定自有准备。表面上看起来大家一团和气,暗地里已经较上劲了。
这期间许兴维分神给迟彦承发了两条消息。一条是“到家了没”,一条是“吃饭了么”。迟彦承都没回。
不会又别扭上了吧?许兴维这才意识到,相比他爸还在手术室里,迟彦承可能会继续对他爱理不理才最让他闹心。
一直到了九点半,手术室那边才有动静。所有等着的人都起身迎了出去。许延业跟许兴维冲在最前面。
给许支堂主刀的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老院长虽上了年纪但精神矍铄,几个小时手术台站下来依然步伐稳健。他对到了跟前的家属们说:“许董事长目前无大碍,先安排到病房观察,术后具体事情我亲自来安排。”
听到许支堂没事肯定有人开心有人犯愁。趁许延业去签字的时候许兴维回身道:“大家等了好久,都辛苦了,先回吧,有任何情况会告诉你们。”
听了这话的许敬堂带着干儿子们先行一步,手杖在地上敲的很有节奏。许如茵跟许兴维又嘱咐了两句后也带着她的人走了。瞬间就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许兴维看了眼还在跟那院长说话的许延业后把视线落去了不远处的陆云涂身上。陆云涂接收到他目光后,礼貌的点了下头。
病房就在一旁,室内单独床位。许支堂还没恢复意识,具体什么时候能醒来还要看具体情况。
许兴维没想一直等下去,他坐了一会儿就对他哥说他先回去了。他哥说要跟他一起下楼。
“那要不我留下吧,”许兴维想了想说,“我怕爸他醒来看不到”
许延业:“我留了人守着,我跟你说点事情后会回来的。”
许兴维点头:“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哥俩边说话边进了电梯,一路到楼下他们都是并肩而行。走进地下车库后许兴维打手势让出现在视线里的字母兄回到车上去。他则跟着坐进了许延业的车里。为方便讲话他难得坐在了副驾。
许延业先是下了车窗,而后从置物柜里摸出烟盒。递给许兴维一根烟后他自己也叼了一根。他边打火边说:“不是有事要跟我说么,你先说。”
许兴维接过打火机在手里转了转:“你先说吧哥。”
“我怕我说完了,你就没心情跟我说你要说的事了。”
一听这话许兴维更想知道他哥要跟他说的是什么事了。他吸了口烟后将手搭去车窗外:“我其实没什么事的。”
“那好,”许延业摸出手机调整着屏幕后将手机放到了大腿上,“你听听这段录音。”
许兴维不仅在听,眼睛也在看那亮着的屏幕。录音里响起的声音是他爸跟他二叔的,他立马就辨认了出来。
许支堂跟许敬堂在吵架。吵架的内容是关于九年前那场山体滑坡的。那场山体滑坡让许兴维永远失去了妈妈。
录音的背景有些吵,还伴随着摔砸东西的声音。许兴维已经忘记去嘬烟,他的听觉神经极度紧绷,生怕哪句漏听了。
录音时长三分半,许兴维却像是听了三年半那么久。这期间许延业时不时的看向他。看起来许延业听了很多遍都能背出来内容了,不然也不会做到没看屏幕的情况下就能在录音收尾时准时收起了手机。
剩下半根的烟被许兴维用手指捏灭了。他捏灭那根烟的力气就像是在掐断他二叔的脖子。
“录音哪来的。”
许延业扭头道:“我录的。”
许兴维扔掉手里的烟:“什么时候。”
许延业边说边想着:“你刚出国的第二年,我碰巧听到了他们在书房吵架。”
“为什么不早放给我听。”
“我怕你不信,所以这些年也在收集证据。”
许兴维的肺部很胀:“现在给我听是因为证据充足了?”
许延业从座椅后抽出个文件袋递给许兴维:“你可以看看。”
许兴维去接那文件袋的手有些抖,他无法想象他二叔竟然制造了那场所谓的意外,他更无法想象他爸在知道了真相后为维护自己的弟弟没有深究。
车窗是开着的,但这种几近窒息的感觉让他喘不上来气。他一只手去拽领口,一只手拿过文件袋。
许延业用手掌盖住许兴维粗暴拆文件袋的手:“兴维,不管看到了什么,你都要答应我,你是无条件相信我的。”
许兴维看着他哥说:“当然了。”
迟彦承回到银新公寓后洗完自己又洗衣服,去市场买了菜回到楼上又做了晚饭。他虽没明确表示他会等许兴维过来,但他确实有在等。不然怎么会把时间看的那么频繁。
手机一直在充电,查看时发现许兴维的消息后他不答反问:你在哪?
入夜睡觉前他既没等到许兴维回复,也没等到许兴维出现在他家门口。他在一天的劳累和消炎止痛药的作用下睡去。
被语音来点声吵醒是凌晨三点多,迟彦承还是无法将屏幕上的“只欠东风”这么明显中年风的名字跟许兴维对上。他滑动接听:“这么晚了干什么。”
“开门。”
许兴维的话音刚落迟彦承就听到了门外动静。在门口看到了蹲在地上的许兴维那刻,他的等待有了着落。
每一次许兴维出现在他面前都是春风得意的。眼下在走廊声控灯光下仰头看他的许兴维却肉眼可见的萎靡不振。
“跟我哥喝了点酒,来晚了。”
迟彦承弯腰把人往起扶。许兴维却荡开了迟彦承的手自己站起来:“我身上脏。”
许兴维的衣服还是那身脏兮兮的,不用问也能通过满身酒气判断出是喝过不少酒。他进门走向洗手间时对迟彦承说:“再借我一身衣服吧。”
等到许兴维把洗手间门关上,杵在门口的迟彦承才去给许兴维找换洗衣服。这次他从里到外给拿的都是新的。
许兴维冲好澡出来后也不避讳,就那么光溜溜站在迟彦承面前穿衣服,迟彦承看得到他的右小腿上磕出的青紫。
穿完后越过迟彦承就钻进了床上被子里。他的状态看起来比刚才在门外好多了,他对迟彦承勾手:“过来睡觉。”
反倒迟彦承才像个客人。他看着床上人说:“你要在这睡吗?”
“不明显吗?”许兴维拍拍身边位置,“又不是没一张床上睡过,快,我要困死了。”
迟彦承这才坐到床边,他挪着身子向被子里去的时候,许兴维直接搂住他腰将他放倒。
灯关了,但迟彦承的眼睛还在黑暗里睁着。许兴维像是给逝者手动瞑目一样用手把他的眼皮抚了下来:“晚安。”
迟彦承板直平躺说:“都早安了。”
只有一床被子,只有一个枕头。许兴维的头距离迟彦承很近,他能感受到迟彦承根条死鱼似的。他在迟彦承耳边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不被点破还好,这话让迟彦承的身子更绷了。他缓缓开口:“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经常跟男的同床共枕是吧。”
许兴维用胳膊把迟彦承箍紧说:“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在许兴维看来,到了这个地步都没把人拿下是骑着蜗牛。可在迟彦承看来,现在就一个被窝里睡觉是坐了火箭。
跟男人亲密相处这件事上,他们一个是从未下过海,一个是从未上过岸。有点偏差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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