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众固慕名而请的主训教官封易杨从海军陆战队退伍后一直在从事集训工作，不少公安和消防单位都有他的集训战绩。这人以高强度超严格训练风格出名。是先城首屈一指的集训教官。
跟众固管理层交接时他提出了要众固上下百分百配合此次集训的要求，并表明会尽全力来达成众固想要的集训效果。他专门为众固打造了一套集训项目，甚至还带来了一批教练员负责辅助集训。
除了封易杨，其他四个教官都是外籍。为更方便大家记住和区分，他们的集训制服后背名牌分别是abcd四个字母。将教官们引荐给大家后，包主管就带着后勤离场了。
“两分钟内结束早餐！”封易杨扫视全场，“动作快点！”
他长了张严肃起来很容易让人生畏的脸，队列里的在这喊声下都加快了往嘴里塞早餐的速度。
两分钟一到，封易杨将手里秒表按住。他回身打了个手势，那些教练员就迅速走进队伍开始逐一搜每个人的随身物品。
一时间大家都懵了。昨天后勤发的那张注意事项单里虽写着不让随身带东西，但确实很难被当回事，不少人都夹带了“私货”。
章骋在兜里偷揣了小零食。教练员靠近后他捂住裤兜的举动等于直接暴露了。迟彦承以为他带的两包纸巾能留住，结果也被无情收走了。看起来这些教练员接到的命令是让他们兜里什么都不留。
教练员们利落得很，几分钟时间就把所有人“搜刮”了一遍，大家都不情愿自己东西被拿掉，但也只能受着。被教练员扔到前面箱子里最多的就是手机和烟盒。合上盖的箱子在大家注视下毫不停留被抬走。
“要放哪去？”肖起急道，“我手机在里面呢。”
“会还回来的。”一旁的许兴维悠哉地说着。
肖起看向许兴维：“对了朋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许兴维转身把后背展示，惹得其他几个没仔细注意的三队队员都看向了他的名牌。
随身东西都收走后教练员们便组织大家出发。所有人听安排有序走向早停在不远处的四辆大巴车。每两队共乘一辆。每辆车上有一个字母教官和几个教练员。
原来这次集训恐怖的还不是跟以后薪水挂钩的考核制，而是有医护人员全程随行。众固参加集训的人里大部分都参与过以前集训，像章骋这种第一次上阵的少之又少。他看着那辆医护车发问：“承哥？这是要往死里训吗？”
“不然为什么开训前给我们重新买了保险。”迟彦承故意吓章骋。
章骋瑟瑟发抖：“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迟彦承没再理会章骋，他上车后抢了个靠窗位置。集训场地还很远，路上适合绕岛观光。
似乎所有人都默认跟室友坐一排，他身边的座位很多人路过都没选。眼看上了车的许兴维奔他而来，他想换座位，却来不及了。许兴维加速将屁股粘在他旁边座位上不说，周边也再无空座。
许兴维坐下来就去摸迟彦承的手。迟彦承刚要把人推开就发现许兴维是在偷着给他塞东西。
攥在许兴维手里的是几块裹着金纸的巧克力。明显能看出来许兴维是自己吃过了，他咧嘴笑的时候飘出了甜腻的气息。
“拿着。”许兴维对迟彦承眨着眼轻声道。
迟彦承靠向车窗边，满口嫌弃：“不要。”
许兴维小声啧：“傻吧你，要好几个小时才吃午饭。”
许兴维在决定陪迟彦承一起集训时就豁出去要忍受一通苦累了。他昨天跟封易杨保证过绝不搞特殊化。他的巧克力是左万看到他没吃早饭离开前扔在草丛里留给他救急的。不多，但有总比没有好。
“我没你那么娇气。”迟彦承看都不看许兴维。
“这跟娇气有什么关系，是要大量运动的，不补充点热量怎么行。”
迟彦承依然不为所动。许兴维还想说什么，见有教练员走过来，他忙把巧克力塞进兜里然后若无其事地整理头上帽子。
真是争分夺秒。开训动员竟是在各个车上完成的。戴着扩音器的教练员站在车前面活像个介绍景点的导游。他不仅自己激情澎湃地讲着话，还时不时要在座的大家给予回应。掌声和喊话声大到可以掀翻车顶。
许兴维看起来跟迟彦承一样望向窗外，其实他全程都在看迟彦承。这么多年过去了，迟彦承还是在他眼里发着光。此时跟迟彦承坐在一起的他有种时光倒流了的错觉。好像他们仍然年少。
少年时期的他也这样跟迟彦承一起坐过先大附中的校车。迟彦承跟以前一样，只要他挨过去，就会抗拒到只留给他个无情侧影。
今天上午的集训课目是安保人员礼仪和列队练习。为防止有人不清楚流程，到达目的地下车前，教练员又告知了一遍。
下车后依然按每车人数保持着四个方阵。负责三队和四队的b教官是个浅金发色的白人，会说简单的中文。他是第一个整队开训的。
安保人员礼仪是每次集训都会有的课目。仪容仪表和站姿坐姿必不可少。明明是很熟悉的流程。却在整理仪容上花了好久。甚至有不少人被当场刮胡子。
这群平均年龄在二十多岁的男人整理好仪容站在一起。各个肩宽腿长腰板直，都将身上制服穿得很耐看。
队列练习从报数开始，小儿科的东西却反复练习了无数遍。在封易杨眼里，每人喊出数字的反应时间长短不一也视作不合格。他在磨大家的心性，他认为这群年轻人还不够服从命令。
迟彦承在三队的第一个位置，他喊完会轮到挨着他站的许兴维。他每次甩头看过去都会想起他们在先大附中参加军训的时候。过去那么多年了，很多事早该模糊，却偏在许兴维死皮赖脸的靠近中越发清晰。
迟彦承难得溜了号。因为他没有及时接住“报数”的指令，他们队差点变成最后一个合格的。
许兴维为能跟迟彦承多相处，对自己是真的狠。这么热的天，他竟也能站在场地里听人指挥。太多没做过的事，他都是因为迟彦承尝试的。昨晚面对诱惑他能惹住欲望也跟迟彦承脱不了关系。
当心里有了第一偏爱之人，便什么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从年少时喜欢上迟彦承的那个瞬间起，在他许兴维那，就再也没有谁能跟迟彦承比。一物降一物，降了他的只能是迟彦承。
近三十度高温下做了两个小时的列队练习后本以为就可以休整等着吃午饭了，没想到还有隐形课目。说是为下午擒敌训练的热身跑，没在规定时间完成的，中午没有午饭供应。
热个身都如此残暴，许兴维似乎明白封易杨是怎么有个“疯子”外号的了。除去留在场边分别计时的教练员外，教官们和剩下教练员都参与。最开始时大家还都集中在一起，慢慢就有了间距。
为不让自己的队员掉队，迟彦承刚开始选择压在步子在后面盯着。六个队员在他的视线里，许兴维在他的余光里。只要他们能跟住前面的一队，他们大概率就都能达标。
与迟彦承平齐跑的许兴维边泡边说：“高一那年为了跟你一起跑运动会我特意报了名。”
“以前的破事有什么好说的。”迟彦承平静的说着。
“怎么能是破事，”许兴维勾起嘴角，“每一幕与你有关我都珍藏在心的。”
迟彦承眼中的坚冰动摇了一瞬又恢复了一贯清冷，他加了速度跑去前面。甩不掉的许兴维依然在跟着他。
汗水顺着迟彦承侧脸在下颌线处短暂集聚流至喉结，又随着步伐震颤淌进领口。侧头看着迟彦承的许兴维恨不得变成那滴汗水。他说着：“你换个角度看问题，别钻牛角尖。你说老天让我们再遇见，是不是要帮我们再续前缘。”
迟彦承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后面，他生怕许兴维不要脸的说辞被同事听见。他皱眉对许兴维道：“就没见过像你这样脸皮厚的。”
“有句名人名言说，”许兴维振振有词，“机会是给脸皮厚的人准备的。”
“胡扯，我怎么没听过。”迟彦承目视前方说。
“许兴维说的，你不是刚听过么。”
迟彦承：“”
迟彦承没再听许兴维说话的加速奔到前面去了。许兴维只好铆足了劲儿继续跟。
刚两圈下来，全体队形就已散到拼不上。最前面带队的教官们已开始从队尾扣圈了。
“就没遭过这种罪，”罗辛哀嚎，“能不能选择放弃吃午饭就不跑了？宁愿饿死也不想累死。”
章骋感受着肺部的胀痛：“跑完都累瘫了，还怎么练习擒敌技巧？”
“晚上回去还有安全基础理论，造孽啊！”肖起嚷着。
说完这话的他对落下他们几十米的迟彦承和许兴维喊：“迟队你俩跑太快了吧！还有好几圈呢！省点力气！”
迟彦承头也不回：“该省力气的是你们几个，抓紧跑，少说话。”
封易杨在前面的声音粗犷响亮：“速度提起来！没带过你们这么差的！谁也别想混过去，都给我注意时间，听见了没有！”
太多“听见了”的回应都是走了调的。
烈日炎炎，训练场上所有人都在或快或慢跑着。一圈又一圈下来，不停有人出状况。场面看起来惨极了。计时教练员们反复提示时间。迟彦承也很累，上呼吸道咽口水会很疼，更何况他口干舌燥到根本没口水可以咽了。
就在他重新调整呼吸和迈步频率时，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许兴维突然身子前倾。一切发生太快，他想都没想就伸手将许兴维胳膊钳住后把人拉拽了起来。
为保持跟迟彦承同频率前进，太久没这样剧烈运动过的许兴维确实吃不消。有些脱力的他要是没迟彦承伸出援助之手，很容易摔倒。蹲在地上的他仰头疲惫地笑：“我就知道你会拉住我。”
迟彦承低头看着圈住他胳膊不撒手的人：“别在这犯恶心。”
“赶紧，含一块儿。”许兴维趁机给迟彦承手里塞了块儿巧克力。
目前还空腹的迟彦承怕无法达标，便没再拒绝。他抽回胳膊边跑边将巧克力去皮塞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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