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于舒雅低眸，太子的话不是进入她的耳朵，而是进入她的脑子，一般人能说出口的话大多是没用的，但是话头上的交锋，一旦错过至关重要的一两句，以后可能会吃一个不设防的大亏，如果这个时候没能理解了他的话外音的话。
他想从自己这里要到什么？又怎么不能拒绝？自然可以玩笑般问出来，但他会回答就有鬼了，反而会暴露自己的提防。好在经历了上一世，这些问题她即使不问也能猜出个大概，是意在她吗？会怎样出手才能让人不能拒绝？
不知不觉间，两人独处的时间已经有些久了，若是被人撞见，又免不了闲言碎语，虽然于舒雅最不怕流言，但是可一点也不想和这虚伪的太子沾上关系，道：“王爷、小郡王和小郡主还在等着我们回去，我先告退了。”
太子殿下手负身后，向前迈了一步，于舒雅还没来及得离开，便与他又进了一步，别看太子平易近人，但那股矜傲之感还是一身威严，陡然给人一股压力，于舒雅下意识皱眉，身体往后倾斜一点，“顺路，孤和你一起去。”他道。
于舒雅能不知道顺路吗？他们两人明明去同一个地方，他特意这般说，正经之中又带着一股狎玩。
于舒雅正是不想引起人的误会才刻意与他错开的。太子明知道的，却偏不想如她的意，楚昕朔光明磊落，不会往别的方向想，他只是想逗弄她而已。
太阳早已完全隐去，黑夜也已降临，也许夜晚天气不大好，月亮不是十分明亮，还起了风，风吹得园子里的树摇摇晃晃，树影也在摇晃，昏暗的夜色里好似充满着不安定的因素，于舒雅心理也变得焦躁几分。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晰可闻，由远及近，些许的轻与急切，于舒雅顿时准备走开，便听见一声询问，“娘娘在这里吗？”
是小莲的声音，于舒雅心头松了一下，迈开步子朝声音传来处走去，唯恐太子跟她，下意识切了他一眼。
着实失礼，于舒雅也顾不上什么了，毕竟这不是现代，孤男寡女在夜黑风高处相见，纵使没干什么也十张嘴都说不清，太子不嫌沾一身臊，她却不能不在意。比起来，失礼都是小事了。
太子被刮了一眼也不恼，反而会心一笑。
“王妃娘娘，您在这儿啊，让奴婢好找。”
于舒雅从树后走来，小莲看见，忙小跑到她面前，“您说走走，奴婢在这边等您，一会儿却不见人了，可把奴婢吓坏了。”她又道：“刚刚别院来信儿了，说香玉姑娘正往这边来。”
于舒雅只是又向后瞥了眼，见没有人影往这边走来，放下心来，不再在意，由小莲扶着往湖临楼去。
本就不是隆重的晚宴，歌舞的安排就就近安排在了湖临楼，湖临楼是个湖心小筑，两层小楼，一层是半开放空间，摆满了烛灯装饰绫与纱。
廊下布置了塌椅、最里侧是主位，左手边和右手边是各有长椅和矮桌，上面放置了时令果蔬、坚果和茶酒，从景和从盈盈在主位的右手边坐下了，楚昕朔在他们对面的位置，他的身旁还空出一个位置，于舒雅坐过去。
楚昕朔转过身来看她，他眼窝颇深，鼻梁高挺，眉毛浓的像是画出来的，嘴唇性感，一副有攻击性的浓颜系小狼狗，帅到有距离感，但不知是喝了酒微醺的缘故还是今夜的烛光太柔和，他眼中是温润的，在弱冠之年，抓住了少年气的尾巴。
“去了好久。”微微低头，凑近一些，放轻的声音里有几分抱怨，却像撒娇一样，但声音又很有磁性，“怎么去那么久？”
于舒雅转头看他。
楚昕朔不会表现出依恋，他的情感是压抑的，更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像这样的问询与靠近，对他而言就已经可以用超乎寻常来形容。
但是这样的表达确实又太普通的，于舒雅又不会时刻关注和揣测他的心思，就只当他是普通一问罢了，更甚至，会警觉一下他是不是看到了，毕竟这两天来看，王府不缺眼线。
不确定是不是试探的试探和确定的试探，内心可以重视，但表面都要从轻看待，装作若无其事，“太闷了，刚刚出去走走。”
湖面上的风吹拂过纱窗，扑面而来。
楚昕朔：“”
于舒雅：“”
“哪里闷了？”
“心里闷。”
知她在说俏皮话，楚昕朔没有再问，不一会儿台阶下有人走来，大家看去，是那雍容闲雅的太子殿下，他漫步踏上台阶，抬头脸上便是笑意，“还是三弟这里好，水好、月好、人也好。”他回头看了一眼，琴师和舞姬正上场。
那句人也好，好像恰如其分。
楚昕朔、从景、从盈盈朝舞姬看去，便见为首的是一轻纱掩面的女子，穿着轻盈，又有些微异域之感。
她正维持着起舞的姿势。头微低，敛眸。
身姿柔美曼妙，正是香玉姑娘。
太子走到给他留的主位，从景调侃道：“殿下哪儿去了，这时才来，等得花都谢了。”
太子立马回道：“我看你是想那歌舞吧。”他到时琴师和舞姬都已候着，就等他来入场了，太子又道：“何必等我？直接让她们舞就是。”
“哪敢不等您啊，我们都不看也不能您不看。”
楚昕朔也一眼就认出了领舞的姑娘，虽然只有半张脸，虽然他也只见过那女子一次，但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的人，只一次也够了。
歌舞都是他的王妃安排的，他是没料到她把那位请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小声问于舒雅。
于舒雅抬头看主位上的太子一眼，他老神在在，端起一盏浅酒，低头饮酒。
于舒雅只道：“领舞的女子病了，只好换她来。”
楚昕朔：“这样也好，不安定的东西养在别院里也是闹心。”被要走了更好，且不是主动送的，也是给她递给台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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