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京城里出现了件新鲜事。
恭王妃网罗一百美人，养在恭王府别院。
这消息传遍街头巷尾，酒楼、商贩小民间都在纷纷议论。
“可是一百个？”
“没错，一百个。”
“呦呵。”
“还得是那位才能干出这事，让人脸都没了，我要是恭王爷，只怕要跳河。”
“你个卖烧饼的，还想要那福气！咋也轮不到你！”
第二日楚昕朔几乎不敢去上朝，可想而知朝臣们会怎么说他。
果不其然，今天早朝之上，别人视线集中在他背上，他都如芒刺背。
不过一到谈论朝政，就抛到了脑后。
今日真有一急报，山东大旱，流民占山为王，沦为草寇，一个县里发生几次骚动了，但剿匪之事却毫无成效。
要派人去调查。
山东闹几出事了，没一次处理好的，楚昕朔都按捺不住了，准备奏请赴山东一趟。
却又有人上奏道：“皇上，昨日京城里发生了件蹊跷事，听闻恭王妃扣押了王府属臣刘丰刘司房，不知所谓何事？”
侍御史辛文乐，是老六的人，竟在此时提起这个。
如果说没有老六授意，楚昕朔不信他敢说这话。而在这个点提起，用意又岂是看他府中笑话？
应该是知晓了太子二十万两买妓之事。
山东大旱，朝廷都缺银子，山东难民们更是烧杀抢掠了，当朝太子却花二十万两来享乐，传出去太子的名声就没了。
辛文乐该是没证据的，这事凭他一张嘴，谁认呐。
楚昕朔抬头看殿上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看笑话般往着他，八成府里的消息没有传到他耳朵里，他还不知道辛文乐参得是他。
不认的话，便是舒雅无礼行事，又得背个张皇跋扈的骂名。他管不了妻子，害自己府臣受辱也让人质疑能力。
皇上饶有兴致，“老三，这是怎么回事？”他那媳妇儿可会闹腾，原本想着选个贤淑的给这个沉闷的儿子当媳妇儿，谁知道本性那么了不得。
考虑到太子，楚昕朔只能道：“回皇上，刘丰不敬，触怒王妃，才遭了惩罚，这是本王府内之事，就不必在朝中商议了吧，辛大人。”
辛文乐死咬人不放，“恭王妃的性子，我们这些外人都有所耳闻，王府府臣岂敢对她不敬？”
还有人拱火，“就是啊，王爷，刘大人我有所耳闻，绝不是无礼之人。”
“王妃通情达理，刘大人是犯了多大的错被扣押啊。”
他们就是逼他说要么事有隐情，要么他的王妃就是张皇跋扈，苛责府臣。
他能品出来，在场的人精又何尝品不出来？
皇上看了看辛文乐，又看看楚昕朔，问道：“老三，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相权衡，楚昕朔只能保太子，“是儿臣管家不严，儿臣回去会好好教训她。”是默认了于舒雅在胡作非为。
“王爷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楚昕朔抿唇，不予理睬。
“你那王妃再不知理，也不该拿府臣玩笑，不是打你的脸？”皇上道，他的话有分量，这其中便有了责怪之意。
朝臣们也纷纷道：“就是，王爷，王妃娘娘不该如此。”
不过也就皇上发话了他们敢议论议论，平时谁敢在他面前提那位的事触他霉头？若不是他护着，那王妃也蹦跶不到现在，把妻子宠成那样，当朝头一份儿了。
皇上叹了声气，还是给自己儿子留几分颜面，“既是如此，那就回去好好管教，一个女人都快骑到你头上去了，若是这般，怎么放心将差事交予你？”
楚昕朔沉着脸，应道：“是，父皇。”
自荐去山东之事也只好作罢。
直到下朝离开。
太子给了他个眼色，楚昕朔点点头退下了，走出宣政殿。
跟太子一直不对的老六走过来，满脸笑嘻嘻地喊住他：“三哥！三哥！”
楚昕朔听见了却不理会，径直往前走，“三哥，那么急做什么？可是等不及要会你那一百个美人？”
随后“噗嗤”一声，旁边人没憋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可真有三嫂的，她也不怕三哥身体受不住。”说这嘲笑话的是老五，都与太子不合。
“哪有这么行事的？于礼不合啊。”何止？丢死人了，要是他的王妃敢干这事，他立马让她滚回娘家去。
“三哥，你别嫌我说三嫂的坏话，这女人做事太荒唐，哪有把自己男人的脸丢到地上踩的，你再不收拾她，小心朝里人说你妻管严！”
楚昕朔根本没有理睬他们，上了府里的马车走人。
五王爷看向恭王府马车驶离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
三哥为太子做了不少事，只有那么个妻子骑在头上，能力倒不显了。
于舒雅去了趟别院，正是她昨日吩咐让新人住进来的那个院子。
这在恭王府所有别院里都算是大的，留下了个她从将军府带来的嬷嬷，只对她说三句话，“给她们找夫子，教化妆打扮、歌舞，读书的话，识字的程度即可。对清高作态的不用客气，日后我会带人来赏园，被那家夫人看上了带回去做丫鬟的，算她们的福气。”
言下之意，就是要几个有心眼的。
嬷嬷明白了，却又有些不明白，“这不是娘娘给王爷的吗？”
“嬷嬷问出这话，我倒不知是不是该将你留这儿了。”
小莲立马道：“哎呀，嬷嬷还不了解娘娘？娘娘是眼里容得了沙子的人吗？找几个便宜货膈应自己？让你在这儿培养着，你就好好在这儿培养着，早晚有用到的时候。”
办了这事，回府，收到了将军府的来信，听楚昕朔回来了，正喊她。
小莲担忧道：“娘娘，王爷找咱们有什么事？”
不只她好奇，于舒雅还好奇呢，问文双公公，“你主子有事昨天还没说完呢，又找。”
文双公公只得赔笑，“娘娘，王爷多疼您，咱们这些奴才们看在眼里，哪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找您，只管和奴才去一趟便是。”
正好外面进来个人，手里拿着封信，要递给于舒雅。
小莲接过，碍于文双公公在，又不好给王妃娘娘。
于舒雅对文双公公道：“文双，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就到。”
文双瞥一眼送信的丫头，笑道：“是，娘娘。”慢慢退下，回去复命了。
小莲猛戳了下那丫鬟的额头，“个没眼色的，没瞧见文双公公在么，还敢送信来。”
那个丫鬟吓得立马跪下告罪。
小莲骂道：“着急着立功呢，糊了你的眼。”
于舒雅皱眉，让那丫鬟先退下，撕开信，拿出来看一下，是将军府送来的，前几日她让办那事，有着落了。
小莲点了个蜡烛，于舒雅把信递给她，她把那信放在火焰尖尖儿上，燃着了。
这才去见楚昕朔。
楚昕朔在前院，端坐在凉亭下看书，像个刻板的老夫子。
于舒雅走进去，他听见声放下书，抬起头看她。
“找我什么事？”于舒雅问。
他其实是个挺无聊的人，长那张脸，但凡有点风流举动，也能迷得小女孩儿小鹿乱跳，可他从来都循规蹈矩，事事遵循礼教，举止言谈都守旧的很，从来都止乎于礼，但让他做出一点发乎于情的事，是难上加难。
所以于舒雅和他谈话几乎都是“你干啥了？”“吃饭。”“找我有事没？”“有。”这种直接又实用的交谈。
于舒雅不是没想过搞浪漫点，好歹两人夫妻一场，没必要处得像同事一样。
但因为中间隔着太子，两人总是闹矛盾，反而有爱意的相处是一种麻烦。
如果她爱他，就一定会对他心软，就难以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而不考虑他的感受。
他对自己是有所宽和，可那和对太子的忠心来比，不值一提，如果问他一道选择题，太子和她一起落到水里，他会选谁，毫无疑问，肯定是太子。
这说起来是到很荒诞的选择题，可是，这个题以后一定会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侍女上茶，端到于舒雅面前，于舒雅在楚昕朔对面落座，那侍女又将茶放在桌面上。
楚昕朔看向文双。
文双立马道：“娘娘，方才奴才去醉仙楼，老鸨子说香玉姑娘已被人赎走，还说是咱们府的人赎走的。”
既然不是王爷让人赎的，那就只能是王妃叫人赎的了。
“怎么了？”于舒雅问。
楚昕朔：“她在你那儿？”
于舒雅撇嘴，“你那么好奇干什么？”
“什么好奇？太子找我要人呢。”
“她长得那么好看，你会不好奇？”
楚昕朔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气笑，“我有什么可好奇的。”
他连她都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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