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吃过早餐。

        花盛如约早早上班。

        路过大脾气的厨房，如预料的一样，大脾气愤怒的把冰冻的虎鲨肉块往地下扔。虎鲨鳃被称为海花，虎鲨脑用作煲汤，是高级菜品。虎鲨皮拥有非常多胶原蛋白，是贵妇们的最爱。

        可惜的是，大部分虎鲨肉都不是很好吃，非常的柴。本身虎鲨的排泄不好，尿酸含量高，加上独特的腥味，虎鲨肉的价格往往不尽人意。

        虎鲨天生喜爱在港口海崖游荡，灰岛每隔两三个月总会有一只虎鲨被猎杀。这样被捕捉的虎鲨会被分为几大部分。虎鲨唇、虎鲨翅、虎鲨脑和嫩处的虎鲨皮被供给陆地，成为绝大部分人可望不可及的贵族专供食物。

        较次一些的腹部的一小块鱼肉经过无害处理后晒干，经过四到五个月的发酵，彻底祛除毒素，被送往岛上高级地区，成为灰岛大人物们的上品食物。

        而肉质柴腥又便宜的虎鲨肉则会成为灰岛某些‘高级’快餐店里才会出现的美食。只有‘土豪’顾客有资格享用，他们不会故作绅士的装逼，经常使用拳头解决问题。当难得的虎鲨肉出现时，经常大打出手，想想也是悲哀。

        能成功捕猎一只虎鲨，象征着海鬼本身强悍的个人能力和足够应付全家一整年的经济收入。这种梦幻之鱼在昨天被猎杀到三条！据说都是同一位海鬼捕猎到的。三只虎鲨，足足让他赚的盆满钵满。

        对于这种事情，大家多数都是向往而又自知的。贸然去捕捉虎鲨只会让你成为它的食物。

        大脾气摔砸店里速冻过的虎鲨肉块。他愤愤不平地说：“要不是学习潜水的时候不小心得了减压症，那三只虎鲨至少有一只会被我猎到。昨天在南海湾，看到虎鲨时，还是我提醒那位黑皮海鬼，不然他早就会被虎鲨吞噬！”

        ‘黑皮海鬼’？花盛脑子里不由得浮现他的黑珍珠潜水的模样。

        阿克大声的打断他的回忆，讽刺地怼着大脾气道：“可不是么，当时你鬼叫着‘别让这玩意靠近我！’‘我会被它吃掉！’‘上帝啊，救救我！我马上就会尿出来！’生怕它咬到你的香肠！”

        “别胡扯，你明明在店里怎么会知道！”大脾气怒火中烧。

        阿克死死瞪着刚到店里的花盛说：“谢谢你让我人生第一次见到了什么叫做‘烟花’！分明应该你来做卫生，你居然趁路亚不省人事的时候偷跑，最后还把我锁回店里！”

        花盛靠在流水台边上，叼着咸饼干笑了笑说：“非工作时间我是不会出一分力的。”

        “本来就是你惹的事！”阿克不服气。

        花盛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伙计，今天的小费全给你好吗？”

        “三天！”阿克挥出三根手指。

        “好吧，三天小费都是你的。”

        大脾气一改刚才的暴脾气，哈哈哈大笑着捡起地上的虎鲨肉块说：“路亚早上在办公室用海□□义发誓要找到罪魁祸首。”

        说着，大脾气冲花盛挤挤鼻子说：“可是我告诉他，无论如何都是店内食品质量问题。要是因为这个兴师动众去查的话，惊动了巡查大人们可得花费不小的一笔数目。那些都是养不熟的野狗。而且大鸡王不来是好事，我早就厌烦他了。总是吹嘘自己的香肠！可惜最大的香肠，全灰岛都知道谁拥有的！”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胯部。

        花盛听得差不多正要进店内，被阿克拦了下来，“就说是他们自己吃坏了东西找茬，跟我们没关系。”

        的确，要是扯到食品质量方面，路亚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束手无策。

        阿克有气无力地说：“你知不知道我两天都吃不下饭了！”阿克不敢闭上眼睛，他觉得只要三天小费有些亏了。

        他拦住花盛正要开口讨价还价，就听花盛似笑非笑地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每天我的工作时间是十二个小时，而你只需要七个小时？七个小时算了，还要分走我的一半小费？”花盛冷下脸，反手将阿克的手压在背后，贴在耳边说：“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南海湾的事？你分明在店里。”

        阿克脸色一变，想要抽出手，没想到小少爷一般的人手劲非常大。他躲避花盛的双眼不敢直视，心中忐忑不安，骤然想起灰岛流放者的传言——多为十恶不赦者。这几日跟对方相处下来，往往被他的笑容迷惑而忘记他的身份。

        花盛乖张可爱，接触后又会给人风趣聪慧的感觉，待人接物温和体贴，通常不会让人想到这里。

        可是他在面试的第一天就坦白了自己是流放者的身份。往往被流放过来的人，会尽全力隐瞒自己流放者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隐入这个岛屿居民身份之中。

        土生土长这里的人费心竭力想要分辨出他们，可惜的是他们善于隐藏，极少会被发现。就算被发现暴露，他们也都是花了美金赎罪的，叫人奈何不得。

        而这样的人，十有八九会在后天岛屿环境中继续犯案。他们有面对现代科技断案的实战技巧，在落后的岛屿中如鱼得水，去年六百多起命案当中留下的犯罪痕迹屈指可数。这相当于高级维度向低级维度的降维绝杀，低级维度如灰岛，无法反抗对方的杀戮行为。

        他们多数甚至连吃饭都吃不饱，哪里有气力去思考更高级深邃的东西呢？

        孩子死了，再生一个。老婆不见了，一定是跑了。丈夫不见了，那是外面有女人了。全家不见了，是偷渡连夜出岛了。

        阿克后背爬满细汗，他徒然的放下另一只握住门把的手，低声说：“是路亚的人，路亚找人偷偷看着你，怕你给店里使绊子。他又害怕流放者的身份，他听说流放者都会带着家伙到岛上的，他害怕”

        这话听起来将信将疑。花盛看他是真的知道的不多，多半是偷耳朵来的。于是问他，“那你去告诉路亚，以后我的工作时间要跟你的一致。我的小费分出去一半，那所有人的小费都要分出去一半。不然，我的就是我的，谁要是敢抢，我就让他试试我来到这里的看家本事。”接着冷笑着说：“要是把我开除更好。”

        怎么敢！

        阿克想也不敢想。

        他听说花盛到岛上是带了真家伙来的。满满一箱子的家伙。另外，花盛到店里服务以后，因为他长相出挑，被他吸引过来的顾客越来越多，店里的业绩翻了两翻。要是放他走，路亚肯定不同意。这样就是为什么路亚又怕又想要花盛继续在地堡工作的原因。

        阿克后背上的细毛汗刚干，他连忙答应，屁滚尿流的去办公室找路亚。

        “一定是这个荡货让路亚用你的工时抵消他偷懒的工时。呸！真叫人倒胃口。”大脾气美滋滋的又看了一场好戏，大发善心地说：“我说你既然是‘那类人’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带上你的家伙花点美金偷渡到高级岛上抢他一两个富人，到时候要什么不就有什么了吗？何必在这里跟他们浪费口水。我要是有你的本事”

        “你早就抢八百个富人成为一方土豪”

        “不，我做梦都想认识大都督。”大脾气贼向往岛西的生活，提起岛西的那位绰号‘大都督’的人来满脸的崇拜：“听说他不光有自己的军队，还有军火。就连陆地上的人也不敢随随便便对他指手画脚的。只要他看不顺眼的，脑袋能给你挂树上。我就想做他一个跟班也好啊——来了、来了！两份臭烘烘的烤虎鲨肉，没有配菜、没有朗姆酒，只有‘柠檬汁’！急什么急！”

        脑袋挂树上？

        花盛腹诽，哪里是大都督，分明就是只伏地魔。

        大脾气无法继续闲聊，花盛见状颔首一笑走到休息室里换衣服。这里的每家店似乎都有生存的秘密，像这里无缘无故出现速冻的虎鲨肉块就很让人深思。

        到晚上经理路亚心情不爽的来宣布重新规划出来的工作时间。侍应生全天上一天休一天，小费各自清算。这样将阿克跟花盛分成单日班，双日班两批。每人每天的工作时间超过十四小时，没有特殊原因基本上是不会再相见的。

        花盛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本身精力充足，多出来的一天休息可以做做兼职，或者去学习一下新的技能。

        比如说潜水。

        他曾经在仙本那浅潜过，当时有两个教练左右陪护。没学出来什么玩意，倒是差点多出几份艳遇。不过，他还是被那夜黑珍珠深处的大海所震撼。人们常常在嘴边说‘梦幻’‘朦胧’这些虚的词语，花盛从前都没有体验过。

        那晚，让他看到了掠心夺魂的一幕被大海献祭出来的黑珍珠。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美轮美奂，一眼万年。

        花盛即将下班时，发现休息室门上做摆设的锁头被人卸了下来。每格小柜子的锁也被撬开。

        阿克正在换衣服，见到花盛冷笑一声说：“早点习惯吧，在休息室里我们是不会有隐私的。”

        花盛莞尔一笑，“多谢你的提醒。”

        阿克恨的牙痒痒，见花盛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又说道：“休息室本就不是我们应该拥有的地方，他们随时都会取消这个地方。没了这个地方，你跟我只能去厨房面对着那些臭男人换衣服了。他们可不光对女人垂涎，像你这样漂亮的男孩子早就成为他们的猎物了。”

        “谢谢你的夸奖。”花盛笑眯眯地说。

        阿克也不知是被气狠了，还是真的天生话痨，看提不起花盛的兴趣，就神神秘秘的关上柜子门，小声对花盛说：“收起你的脾气，这里的背后老板是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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