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牌局
“所以说，维吉尔你和空摩的误会，起因就是想参加那个飞行船之旅？”
“是的。”
“那正好啊，现在你有我了，哇，和其他情侣一起乘船从空中观景，好期待啊。”
在一家高档的小茶馆内，维克斯已经改换了一身行头，化名“维吉尔”。
暂时让猫猫隐藏起来，他在茶馆盥洗室取下面具，把唯一的诡术之面用给自己。
由于参加那个热恋飞行之旅必须是外貌出众的情侣，他给自己捏的脸刻意降低了原先的美貌度，显得更“平平无奇”一些、
当他再回到桌前，龙人少女看他的眼神渐渐发亮，就像有星点在其中闪烁。
但是，她的热情过于夸张，他有些应付不来。
或者说，过于直球了，反而连礼貌的应付都疲劳了，所以他只有板着一张脸。
甚至他产生了拒绝这一位，去请芸香族的空摩帮忙的念头。
看他慢慢冷淡，佩可好像有些着急，抱着他手臂哀声道：
“带上我吧，带上我吧，我什么都会做的。”
维克斯看到旁边的龙人武士已经处在要爆发的边缘，空摩也一直盯着自己。
在把误会说清时，芸香族少女一直低着头向维克斯致歉，让他都觉得尴尬了，才在佩可调和气氛之下结束这尴尬的对话。
本来空摩要离开，但佩可强行拉住她，并到茶楼里点了名茶和一桌茶点。
据她自己所说，这又是书上看来的，拉近关系的方法。
原本准备离开的空摩，在侍者端上糕点以后，显露出了迟疑，然后被佩可拉着按到了座位上。
佩可缠着维克斯的时候，空摩有自己的事要忙。
到这时，一桌茶点已经没剩几个了。
“真的什么都会做吗？”维克斯看着龙人少女。
“会的会的。”
一旁另外两人蓄势待发，似乎他说什么过分的话以后，就要起身干涉。
于是维克斯说了很过分的话：
“那好，做出接下来这道数学题：有一些鸡兔在同一个笼子里，它们一共35个头，一共94只脚，问笼中各有多少只鸡和兔？”
空摩和多恩塔的眼神呆滞了。
“23只鸡，12只兔兔哦。”佩可即答。
什么？竟然真的做出来了？
维克斯只是觉得，刚刚的话头，特别适合抛出数学题让她做。但是他历经那么久，早把很多难题还给老师了，就这个经典题他还记得。
以这个世界的发展速度，简单的数学题都能难倒一片人。
他看了看佩可身上的学术院制服。
竟然真的是在学术院进修过？
黑发少女又抱住他的手臂：“怎么样？带我去吧？”
维克斯点了点头。
反正飞上半空就溜了，只要能上船，别的都好说。
由于那趟旅程是早晨就展开，现在已过午夜，维克斯不打算找旅馆了，以他现在身体素质，几天不睡也扛得住。
而佩可黏住他，也不打算去别处，她拿出了一套牌，准备用它消磨时间。
她让多恩塔和空摩坐到方桌边的另外两席，然后开始发牌。
“魔物牌？”维克斯道。
她持有的这套牌，类似维克斯前世的集换式卡牌游戏。
“啊，维吉尔哥哥，你也知道啊，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了！”
佩可笑道：“我已经收集了拓展卡中的八十六张了哦。”
维克斯夹起分给他的一张，上面是“岩火龙”，卡牌那晶晶亮亮的边缘很是好看。
魔物牌，它是商业和娱乐之都——云天岛带给这个世界带来的诸多娱乐之一，除了基础牌组外，还有二百一十五张拓展牌。
拓展牌不是花钱就行，它们在整个世界的一百座城市的云天岛商市有售，每座城市售卖的卡牌不一样。
所以，想要亲自集齐的话，其花费代价十分大。
在这世界很多人还难满足温饱的情况下，去集魔物牌的人，不是有钱就是有闲，绝对也过着大部分人羡慕的生活。
前世游戏里就能玩魔物牌，不少玩家自称专业牌王，还把ID起成了“别废话来一把魔物牌”之类的名字。
维克斯属于会玩，但并不痴迷。
玩了几局，他发现佩可并不是跟风玩收集，她是真的懂怎么打，水平比他还高。
“我用藤缠地龙向你的岩火龙发动绞杀！”佩可叫喊道。
维克斯回复：“岩火龙扛住了，接下来是烈焰吐息的反击。”
至于另外两人，有些磕磕碰碰的，武士多恩塔表情如履薄冰，空摩虽然一脸认真，但是很多地方也感到为难。
不过，随着佩可一直让店里送上糕点，渐渐融入牌局，手和嘴也一直停不下来的空摩，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了笑容。
当地特产的茶点，维克斯也尝了尝，龙人武士坚决不要，而佩可则是每一种只尝一小口后就放下。
过了一两个小时，空摩似乎醒悟过来耽搁太久了，坚决的告辞。
离开之前，这白卷发少女把黑长直少女拉到一边。
“什么事呀？”
“今天的事，各种方面，十分感谢你。”空摩再次致谢。
她轻轻抚摸着小腹，面色泛红：“多谢你的款待。”
“哪有哪有。”佩可毫不在意。
“这么说可能有些冒昧，但离开之前，我还是想提醒一下。”
空摩道：“那个男人，你就算喜欢他，也没必要那么主动。”
佩可的笑容渐渐敛去，她表情认真的问：“怎么了吗？”
空摩眼眸低垂：“凭你的姿容和出身，有人保护你，也会有无数的人爱你。”
“所以？”
“所以，你真的想要和他成为恋人的话，凭你的条件，只要认识时间够长，他都会爱上你，那样反而能慢慢观察出他是否真心，是否值得相处下去。如果太着急，他只要得到你，就会——”
“就会离我而去吗？”龙人少女接上话：“那随他好了，我也不想花太多时间啊。”
“我所需要的，仅是美好的过程，从未对结局啊，一生啊之类的有什么期待。”
面对空摩的好心建议，佩可给予了冷淡的回应。
白发少女告别离去。
走下茶楼，她黯然的微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类似的对话已经发生过一次。
是她又多话了。
别人的生活不该由她来置喙，只是……
她回头望向那灯火之下，他们打牌的身影在阁楼上隐约得见。
他们真是好人啊，发生误会后，自己最后得以全身而退，还被款待了各种甜品。
今夜就想一场梦，她短暂的从黑暗中回到灯光下，唇齿间又萦绕香气和甜蜜。
那个女孩真幸福啊，虽然她不怎么认同她那一时欢愉的观点，但也是人家自己追求的生活。
为什么会多话，恐怕不是真的担心别人，而是自己不实际的期望着抱持住一份平淡而有真情存在的生活吧。
她握住挂在颈间像鸟卵一样大小的纯黑宝石。
但是……它要孵化，要的是献祭至亲至爱，所以美好将永远不属于自己。
没人能帮我，只能我自己走向更深的黑暗。
空摩的身影没入夜色的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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