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章
走出皇宫,谢傅远没有乘坐马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只是这平静之下是惊涛骇浪,一但皇帝驾崩,多少人都会蠢蠢欲动。
“滚!去别的地方逃犯,否则我京城防卫司的人把你抓走!”
酒楼门口身穿华服的掌柜指着地上骨瘦如柴的男子呵斥道。
说完不理男子痛苦挣扎着要起来的样子,转身回了酒楼。
地上的男子似乎是没有力气似的,咬牙爬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谢傅远的思绪被掌柜的一声惊醒,他看向还躺在地上的男子,走上去问道:“你吃不上饭?”
男子回头看了谢傅远一眼,见这人穿的一身富贵,就抬起手中破了的碗在地上不断磕头,祈求道:“贵人,您就给我赏口吃的吧,我家中的婆娘刚生了小孩,现在小孩都快饿死了。”
谢傅远疑惑道:“门口就有粥蓬,现在就在施粥哦,你为何不去?”
男子痛苦的摇摇头,似乎是使出了全身的离去说道:“我没有木牌,所以不能去领粥。”
官府一般在赈灾发木牌的时候都会考察众人的情况,要是实在吃不上饭就会给木牌,要是家里有生病的人不能过来领粥,甚至可以允许把粥带回去。
之所以用木牌,就是为了有的人滥竽充数。
可现在……
“你家是住在哪里?吃不上饭官府为何没有给你发木牌?”谢傅远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问道。
是哪个竟然敢在赈灾的时候贪污。
那人眼中泛起泪花,哭诉道:“像我们这些什么都没有的人,官老爷不会给我们发木牌,一个木牌要二十个铜板,我婆娘刚生了孩子,现在就是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求求贵人,给口吃的吧!”男子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谢傅远的火气立刻就从胸中窜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在朝堂上把那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杀了,可他不能这样做。
他要是真的那样做了,恐怕不是那些人死,而是他亡。
这样只知道要保住皇位,铲除异己,丝毫不为百姓考虑的皇帝,这样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官员,这个大邺还有救吗?
谢傅远握了握拳,只感到一阵的无力。
“你是哪里人,给你发木牌的人是那个官员?”谢傅远压住心中随时可以窜出来的火气问道。
那人见此,小心翼翼道:“小人是石头村的人,发放木牌的是县里衙门的人。”
“那你就带我过去!”谢傅远咬牙道。
酒楼内,看着先把桌上饭菜都打包好的男子,谢傅远叹了一口气。
“你尽管吃,我会解决你们没有木牌的事情。”
汉子也听了他的话,毕竟这人能请他吃东西,又看起来比他见过最大的官穿的都好,可能是大人物,他下意识就相信了。
谢傅远在等,他在等刑部和督察司的人过来,他要带他们一起去看看这些禽兽是把手伸到了哪里,就连赈灾都能玩出这么多的花样。
不一会,几位官员都到了,还有忠盛带领的王府侍卫。
宁王在朝中是除了皇帝权利最大的,就连二皇子都比不了这些人就算是不想来也得来。
“走吧!”谢傅远道。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向石头村赶去,出了京城,像这个男子一样乞讨的人不胜枚举,有人一动不动的躺在路边,要不是眼睛还在呆滞的转动,会让人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大人小孩,男子女人都是如此。
他们共同的样子都是骨瘦如柴,说是皮包骨一点也不夸张,在一张薄薄的皮之下,就是清晰可见的骨头。
谢傅远放下帘子,一路上的哀嚎声还是落入他的耳中。
有的人见马车富贵,想要过来抢东西,可是看看马车后面一队带刀的侍卫,都是缩了缩回去。
谢傅远见到此处,并没有去给他们吃食。
一旦给了,就会有更多的人围过来,还有可能有用心不良的人也混在难民里过来。
他只能压着胸中的一团火气,面无表情的闭目养神。
他虽然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圣母心泛滥的人,但是朝廷的这些蠢才难道不明白吗?一旦大量的百姓吃不上饭会发生什么局面。
要么是造反,要么是饿死,还可能会发生瘟疫。
一旦有人造反,朝廷就要派兵去围剿,这又是一笔支出。
这些没有一件事是小事,可这些所为的国之栋梁却是只想着为自己捞银子,难道没有想过有命捞银子没有命花银子吗?
就不怕这些饿疯了的人把他们煮的吃了吗?
石头村离京城并不远也就是十里的路程。
到了石头村,这里的村口就有一个粥蓬,排队领粥的人并不多,只是那些远远看着的人更多。
谢傅远下了马车,吩咐旁边跟着的忠盛道:“让县令来石头村,就说本王在这里等他,给他一柱香的时间,要是来晚了,后果自负!”
忠盛立刻上马,向向县令府走去。
谢傅远来到粥蓬,身边是一大票的侍卫,就算是施粥的这些小喽喽不认识他,也知道这人的身份不凡。
“你们这个粥蓬的主事是谁?”谢傅远问道。
那人放下手里的勺子,小心翼翼的答道:“是我们赵里长,您有何事?”
“让他过来,就说宁王在这里等他。”谢傅远沉声道。
一听“宁王”这两个字,那人的腿立即发抖的跪下了:“王爷,草民见过王爷。”
其它的百姓也是纷纷下跪,声音参差不齐的拜倒:“小人等见过王爷!”
谢傅远挥挥手,他没有心情应付这些人,侍卫在旁边组织着人群重新排好队。
那人飞快的去里长家里请人。
有眼色的侍卫不知从哪里给谢傅远搬了一张凳子,谢傅远就坐在粥蓬的不远处等着。
县令在路上不断催促着马车向前行:“快一点,再快一点!”
马夫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抽在马背上,蜿蜒崎岖的小路上,马车颠簸的艰难前行。
县令扶了扶头上的乌纱帽,理了理身上的官府。
马车又是一个颠簸,车就停了下来。
他暴躁的伸出头去,吼道:“怎么回事?还不快一点!”
“老爷,马车陷进泥坑里了。”仆人在外面查到。
县令看了看泥坑里的轮子,指着仆人骂道:“你们怎么赶的车,能把车推进坑里去?是不是在坑本县令。”
“老爷!”
“好了,赶紧推!”县令说完,就气吼吼的把帘子放下来。
车外跟着的车夫在马前面拉,后面的人在推,推了几次都没有推出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县令不时的伸出头往外面,呵斥几句,可这都无济于事。
要是平常这个情况,县令不把这些人好生呵斥一顿就是仁慈,现在他正是赶时间的时候。
见他们还不不能把马车推出来,干脆提起袍子跳下马车。
地上的泥点溅起,靴子上,官袍底都是泥渍。
他又是回声呵斥了几句,这才急匆匆的向前跑去。
后面的人都不知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也有人跟着跑去。
谢傅远就坐在那里,不一会里长就过来了。
见到谢傅远先是行了跪拜大礼,一个里长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辈子会见到王爷这等王公贵族。
按理来说是应该高兴的,可是他见王爷就坐在这施粥蓬不远处,一边还有哪些不能吃上朝廷的粥的百姓。
就头上冒出一层层的冷汗。
“他们为何不来领粥?县令可知道?”谢傅远明知故问道。
“这,这……”县令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话。
此时,县令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就像是在地上打过滚似的,官帽都歪了。
他见到谢傅远向前几步跑了过去,跪在谢傅远面前先是道:“下官见过王爷!”
许乐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脚就把趴在地上的县令踹翻在地。
一脚又一脚,县令也已经猜到了王爷是为了何事而来,只能闷不吭声的受着。
那些排队领粥和周围羡慕领粥之人的百姓此时目光都是望了过来,他们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了,从来没有想过县令还有这个样子。
对于他们来说,县令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那这个穿着锦衣的公子又是谁?
谢傅远直到自己气喘吁吁这才停了下来,他并没有脚下留情,一脚比一脚踹的狠。
县令一向养尊处优,在这里就是土皇帝,哪里经受过这个,一时之间躺在地上蜷缩成大虾一般。
旁边的里长看的心惊胆战。
谢傅远停了下来,他把火都发在了县令身上,可却是没有丝毫的解气。
打这个县令又有什么用,朝廷那些所谓的国之柱石才是罪魁祸首,可他现在还不能动他们。
这才是让他最为窝火的地方。
“那些人都有食物,都可以维持生计,所以县令才没有给他们发木牌吗?”谢傅远沉声道。
县令已经艰难的重新跪好:“这个……他们……”
“闭嘴,你是想怎样?就此因贪污被砍头还是说出幕后之人,说不定你还有一线生机!”谢傅远道。
县令顿时不说话了,两条路对他来说都是死路,要是说出幕后之人,那人还会让他活吗?
“放心,这件事我不会透露是你说的。”谢傅远看出她的顾虑,开口道。
县令沉默一会,终于下定决心:“是知府让我这样做的。”
“你还知道什么,细细说来!”谢傅远道。
县令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谢傅远担心她隐瞒,威逼利诱一番,还是只有一点信息。
毕竟县令也接触不到上面的人,他所知道的也就只有知府和总督的一些事情。
谢傅远没有想到这次的事情涉及这么广,一串的官员看起来都有涉及。
这个答案很合理,要不是征得上面的同意,这些人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胆大妄为。可奇怪的是上面的人为何要做这件事。
这些稍微有几个铜板的灾民身上能有几个银子,值得他们为了这些铜板来犯险。
恐怕就是从这些灾民手中收到的铜板都不够那些人一顿饭的花销。
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这样做最大的影响就是让他这次的赈灾失误。要是这次饿死的人多了,甚至有人造反,恐怕朝臣就会把这件事的责任全部推到他的身上。
思及此处,谢傅远心底冷笑。
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已经呼之欲出了,二皇子一边在这里给他捣乱,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边又在宫中动作,还试图偷兵符。
再加上皇帝的身体……
二皇子这是把他看成走向皇位的路上最大威胁了。可是他的眼中没有黎民百姓,没有这江山的责任,只有一个位置。
这样的人,又怎么配的上当一国之主,国家在他的手里又会成什么样子。
谢傅远挥手,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把这两位压入刑部大狱。”
侍卫立刻动作起来。
“王爷!王爷,你不是说会放过我的吗?”县令被侍卫拖拽着嘶吼道。
“放过?你要问问这些饿死的人会不会放过你!”谢傅远看向周围一个个瞪着眼睛望向这边的百姓,高声道。
县令被拖了下去,谢傅远大声道:“这次,不用凭借木牌领粥喝!要是谁再敢在这件事上耍花招,本王绝不客气。”
周围的灾民都是跪了下来磕头。
谢傅远却是没有兴趣在安抚灾民,就此打道回府。
宁王在这里做的事情,百姓一个个都是看在眼中。
就此,石头村有了宁王的事迹。
他回到京城已经到了下午,天边黄色的云彩泛着光,刚回到府中,就有侍卫递给他一个纸条:“王爷,这是刚刚从宫中传出的。”
他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只有几个字:“进几日猫儿进不了食,看样子就这两日了。”
他精神一震,皇帝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王爷回来了!”许乐然从府中走了出来。
谢傅远点点头,问道:“二皇子说让你什么时候给他兵符?”
许乐然迟疑道:“说是七天,这些天都过去了五六天了。王爷问这个做什么?”
“你把兵符给他!”谢傅远说着,就从腰上接下兵符递到她手中。
许乐然愣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一双眼睛望着他,就见谢傅远让其他人退下后,这才解释道:“陛下不行了,驾崩就是这两日,所以一定要二皇子离开京城”。
“你随便试探一下他知不知道陛下的情况。”
以他对这位皇帝的了解,他向来不相信任何人,这个时候是他最为脆弱的时候,更不会让人得知他的情况。
而下一任的皇帝继承人,恐怕他已经心里有了人选了。
许乐然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担忧道:“兵符给了二皇子,这……”
“不碍事,即使二皇子拿着兵符也调动不了军队,他们是我我一起在战场上厮杀的。兵符不过是一个物件,人的心里自有主意。”谢傅远。
许乐然见他着急,也不敢停留,立刻去二皇子府。
被管家请进去后,她就在大厅等候。过了一会才见二皇子出来。
他穿着一身白衫,没有了往日里的雍容华贵,反而给人一种舒心随性的意味。
“最近竟然酷爱绘画一道,竟是让你久等了,抱歉!”二皇子笑着坐下,问道:“可是又何事?”
许乐然掏出手里的兵符,放在桌子上:“这是你要的,我偷来了!”
二皇子并没有立刻拿起兵符,而是愣了片刻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不会偷,没想到你还是向着我的。”
他笑了起来,不再像刚才淡然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你要这兵符做什么,造反不成?”许乐然冷冷道。
二皇子抿抿唇,犹豫片刻还是解释道:“这个江山本就是我谢家的,何来造反一说,只是父皇现在身体不好,还是哪一天出了事,总要早做打算。”
“这些军队本就一直跟着宁王,他们如何会相信你?”许乐然装作好奇道。
二皇子笑道:“要是倒是有事,只要我和太监一同过去宣旨,难不成他们还能造反?”
“不说这些了,我会让你成为皇后的。”二皇子下定决心似的坚定道。
许乐然又试探道:“等到有事,这一来一回之间,恐怕大局已定。”
“呵呵!我会提前过去,现在父皇的身体不好,加上对边境的事情也不上心,现在朝中大部分的奏折都是我在批。只要让他们知道这个事情就可以了,需要时下命令即可。”二皇子。
许乐然点点头,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去,只是今天已经说的很多了,要是再多说势必会引来怀疑。
“你等着,我去给你看一样东西!”二皇子说着离开大厅。
许乐然不知他要做什么,还是留在大厅等着。
没过一会,就见他急匆匆的拿出一幅画进来。
“你看看,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画!”二皇子把画打开,里面是许乐然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裙。
“这……”许乐然迟疑,他画这个做什么?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和其她女子不一样。你聪慧,机敏,还是第一个能拒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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