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章许御史的死
“没关系!”新宁公主道。
“多谢殿下。”墨染道,他抬眼看了看门口,小将军已经走出去了。
大雍,刑部牢狱内。
许御史坐在干草上,看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黑漆漆的牢房,露出一丝苦笑。
他现在还活着已经不错了,如果当初知道是这个结局,他依旧还会这样做的。
脚步声在走廊里由远及近的传来,许御史抬眼看了过去,没有光亮。
狱卒巡视的时候都是打着火折子或者点着灯笼,今天为何没有电灯。
不知道为何,许御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的手动了动,链子发出叮铃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狱中。
“塔!塔!塔!”
走廊上缓慢而平稳的脚步就像是踏在他的心上,许御史心中的不安刚加强烈。
今天总是觉得处处都透着不同寻常之处,今天的晚饭没有人过来给他送。
牢狱中的饭点都有固定的时间,也有固定的人每天送,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心中不安。
脚步声更加近,许御史下意识握了握手。
一个黑色的人影站用铁栏杆封住的牢门口,人影的身形有些熟悉,让他感觉似曾相识,可他却是心里越发的发凉。
“方侍郎,您走的怎么这么快!”一个声音打断了许御史心中的不安。
这个声音是他每天都能听见的声音,是狱卒的声音,不知道为何每天听见这个声音都会烦躁,而现在听见这个声音确实犹如天籁。
“我义父明天就可以放出去了吗?”方知圆道,声音无起无波。
听见这个声音,是方知圆过来了,许御史松了一口气,可是心底还是隐隐不安。
“是啊!首辅大人说之前冤枉了许御史,所以明天就要放人了。”狱卒边说着来到牢门口,从身上挂着的一大串钥匙中找出一个,打开了牢门。
哐啷!牢门被推开。
狱卒打开门后就向外走去,只剩下方知圆站在门口。
“知圆,你怎么不过来?”许御史见牢门已经打开,而方知圆却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方知圆答应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似是闲庭信步。
他走到许御史面前蹲了下来,说道:“义父,您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许御史本就是坐在地上的,两人面对面,只是不知道方知圆离得太近了,还是说话语气不对,还是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总觉得面前的人很有危险性,但是一时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
他最好奇的还是自己听到的这个消息,问道:“谢傅远为何会放我出去?”
方知圆笑了笑,没有回到这个问题,而是道:“儿子也想就救您出去的,可是奈何没有这个能力。”
“您觉得我和然儿相配吗?”方知圆突然问出这句话来。
许御史沉默良久,道:“这个老夫还真没想过,不过……”
“不过我只是个孤儿,被你收养的孤儿。”方知圆语带笑意,但是让人听起来有些恶意。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许御史下意识的反驳道。
“义父,谢傅远之所以救你出去,是因为然儿就要和他成婚了,您就是他的岳丈了,他自然会救您出去。”方知圆算是回答了许御史刚开始的问题。
“什么!!”许御史震惊:“然儿怎么会和谢傅远那个奸臣搅和到一起,是不是他威胁了然儿。”
方知圆好心的为他解释道:“陛下要刺杀然儿,而谢傅远他拼命救了然儿,还因此受了重伤,现在然儿和他关系可是不似之前了。”
“不但如此,两人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谢傅远这才要放了您,您一出去恐怕就会看见他们的大婚。”
许御史沉默,他不知该说什么,自己在这里呆的太久了,现在听说朝中已经由谢傅远掌控,还有很多官员都不是和他当时一起同朝为官的。
“不知您有什么看法?”方知圆见许御史一直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
随后在心底嗤笑一声,自己究竟是在奢望什么?许御史听到这个状况,难道还会反对不成。
“欸!”许御史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在他看来,许乐然现在不知道和谢傅远有什么,他也不好在没有了解事情的情况下乱说。
只是,谢傅远这个人他始终不放心。
方知圆听到这声叹息,仿佛听见许御史的赞同。
无奈的赞同也是赞同。
他走进许御史,两人之间隔着半步的距离,再次问道:“您确定同意他们在一起了?”
许御史只是道:“他们两人你刚才已经说快要成亲了,既然陈氏也答应了他们的成亲,想必有她的打算,我在这牢狱中两年,对于外面的事情不清楚,也不好多说什么。”
“呵呵,果然如此。”方知圆道,语气颇为失望,还带着惋惜。
许御史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微微抬起头,一刀寒光在他的眼中闪过。
还来不及反应和思考,紧接着就是脖颈一痛,他瞪大眼睛看向方知圆,他为何要突然杀他。
“你……唔……唔……”,想要说话,可是只要一张嘴,就感觉有血水塞满了她整个口腔,让他吐不出来一个字。
方知圆就站在他的面前,可声音却像是从远方传来:“我说了,我能让您离开牢狱,比谢傅远更早的让您离开牢狱。”
他听见这句话,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血一直在不断的流失,身体似乎已经和头颅分开,过了不知多久,整个身体都不受他控制,费劲全身力气,就算是想要动动手指都动不了。
眼前也是模糊一片,耳中只是不断有脚步声,踏!踏!……
方知圆走出刑部的牢中,掏出衣襟里面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刀上的血。
白色的帕子变成血红色,在银白的月光下显得阴森而又让他敞快。
他吐出一口浊气,大步离开大理寺。
走出门口,侍卫就站在门口等候他。
“回大人,都安排好了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破绽。”侍卫恭敬道。
方知圆走上了马车,眼角瞥见远处正有人骑着一匹马向这边而来,他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这应该是谢首辅派来人通知许御史明天就可以出狱的人,只是这个好消息,许御史恐怕是听不到了。”侍卫跳上马车,偏头对刚刚走进马车的方知圆道。
“呵!”里面只发出一声轻呵,似是从鼻腔里面发出的不屑。
侍卫不再多言,驾车离开。
一直到了许府,因为天色已晚,许府大门已经关闭,方知圆和侍卫从后门而入。
院子里只有几间房亮着灯,方知圆看过去,见一间房间的窗户上倒影出一个人影。
窗户上的影子一直不停的,在一针一线的从手中娟布上交织,明显是在做绣工活。
方知圆转过眼眸,侍卫跟在他的身后走过。
回到房间,里面桌子上的蜡烛摇曳,光线忽明忽暗,桌旁坐了一个女子,也在绣帕子。
他径直走到桌旁坐下,女子看见他回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今天朝廷公务很忙吗?怎么这个点才回来,我去给你热饭。”说着,马欢站了起来。
方知圆心中不知为何就想笑,这个样子还真像是正常的夫妻一样。
“不用了,我吃过了。”方知圆道。
“好,被子我已经铺好了,你要是困了就早些休息。”马欢端起桌子上放针线的竹筐,收拾着她做活的那些工具和针线。
方知圆坐在原地没有动,只是一直发呆。
他今天杀了许御史,要是被人知道该怎么办?
还有哪里没有处理好?
方知圆不断的回忆着细节,他提前知道了谢傅远会派人过去,所以特地在那之前过去。并且打听好了,正好今晚就只有一个人在牢狱中值班,其他人都去喝酒了。
现在除了他身边的人,就只剩一人知道他曾经去过牢狱,那就是那个狱卒,刘余。
明天处理掉他,会不会太晚了?万一谢傅远得知许御史死了,当即就派人去抓刘余怎么办?
虽然他给了刘余银子可以让他富贵的安度一生,他天南地北去哪里都可以。
可……,万一被谢傅远抓住怎么办,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想到这里,方知圆站起身,现在就要让刘余消失。
“你这是要去哪里?”马欢整理完屋中的东西,端来一盆水,看样子是要给方知圆洗脚。
“我还有事,出去一下!”方知圆冷漠的道。
“现在外面都戒严了,你要去哪?”马欢问道,把水盆放在床尾。
想要出去的方知圆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向马欢,只看到她一个铺床的背影。
或许是因为现在她的肚子已经显怀,做起事情看起来极为笨重。
她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回来的时间,又知道自己今天的不寻常。
谢傅远被人诬陷杀害许御史,恐怕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如果他从马欢这里入手,他今天晚上的行踪很有可能暴露。
要不要……
方知圆想着,就见马欢已经把床整理好,也站在床边看着他。
好似是奇怪他说要出去,为何还没有出去。
“今天晚上同僚约了我一起去喝酒,没想到现在已经宵禁了,恐怕他们已经喝完了吧,欸,今天都给忙忘了,没想到一转眼都宵禁了。”方知圆摇摇头,走到床边坐下。
马欢看了他一眼,随后忙活起来,蹲下身子给他脱鞋子。
双脚放进温暖的热水中,他并没有放松的感觉。
低下眸子,就只是看见一个笨拙的身体正努力的给他洗脚,因为弯不下腰,她是跪在地上的。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到她的表情。
可是方知圆总是觉得她在听到自己的解释后,有些怀疑。
也是,自已无论是做什么,什么时候给马欢解释过。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刚刚的反应不是太奇怪了吗?
哗啦!哗啦!
水撩上的小腿,方知圆的脑子却是没有停。
在不知不觉间,听见马欢道:“休息吧。”
他这才发现她已经将水倒掉,重新回了房间。
蜡烛吹灭,房间内漆黑一片。
方知圆平躺在床上,他听着身侧的呼吸声渐渐均匀。
坐起身,轻轻的掀开被子,他必须要在今天通知那些人把刘余处理掉。
“你要去那?”
方知圆转过身,刚套上鞋子就听见了这句话。
他的动作顿了顿,应了一声:“去上茅厕。”
身旁那人也起了身,伸长手臂点燃床尾的蜡烛,火光照应在方知圆的身上。
就听马欢继续道:“你睡觉怎么还穿着外衣?”
方知圆坐着没动,只是他的手有些痒,真想现在就杀了这个女人。
可惜,可惜现在因为马欢在谢府门口闹的那一出,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方知圆迫不得已娶了马欢。
还是她死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他干的,所以他这才一直没有动手。
只是,现在半年已过,当初的事情人们已经淡忘,这个时候要是马欢出了什么意外,想必没有人会知道。
“我出去一下!”方知圆套上鞋子,也不管现在会不会引起马欢的怀疑了。
他只要在今天让人做掉刘余,然后马欢明天就可以以外身亡了。
想到这里,方知圆没有再说什么,大步离开房间。
侍卫已经去休息了,方知圆去找了侍卫。
道:“今天在外回来之前,不要她出去。”
侍卫点头领命,方知圆又道:“尽量不要让她发现你在盯着她。”
“是!”
方知圆这才安心离开,他必须要亲自看着刘余死才能安心。
同一时间,谢府书房。
谢傅远惊的下意识站了起来:“你说许御史死了?”
“是,小人骑马去了刑部,没有想到刑部竟然没有一个人,大门还开着,就自己走进狱中去见许御史,谁知就见许御史被人杀了,脖子上有一道刀痕。”侍卫道。
谢傅远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仿佛接下来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许御史为何会死?
“刑部怎么会没有值班的官员?”
“许御史什么时候死的?”
谢傅远心中有无数个疑问,他马上就要和许乐然定亲了,不想让许乐然和他心中有隔阂,所以这才要放了许御史。
更何况,就算许御史现在官复原职,也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可是,现在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是谁杀的?想要干什么?
侍卫回到:“公子,属下过去的时候就见许御史躺在地上,血染红了一大片地,就连牢门也开着,血液还在从他的脖颈处汩汩流出,想必他是在属下过去之前刚刚死的。”
谢傅远闻言,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刑部的人听说今天一起去喝酒,只是他们也不应该一个狱卒也不留。”侍卫道。
谢傅远问道:“你去牢狱的事有没有人看见?”
“这个属下也不知,只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应该……没人看见。”侍卫低下头,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对劲,那是有哪里不对劲,他又是说不清楚。
“你去看看刑部的人在哪个酒馆喝酒,让他们回狱中,就说发生了命案。”谢傅远吩咐道。
侍卫立刻领命而去。
谢傅远又开口冲门外吩咐道:“去张府,通知张绪封锁京城的各大出入口,再派人在街上巡查,或是百姓家中巡查,把可疑的人都找出来。”
“另外,查一下都有谁在今天下午到晚上去过刑部。”
侍卫在门外应了一声,就立刻跑远了。
谢傅远这才坐了下来,但心中还是不安。
杀害许御史的人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时候要杀许御史?
两年的时间,许御史都没有人对他动手,偏偏在他要出刑部牢狱的前夕对他动手。这人是什么目的?
朝中许御史的政敌都有谁?或是他的仇人。
谢傅远不安的用手在桌子上打着节拍,想了想去,他竟然想到了自己的头上。
好似朝中也就只有自己和许御史最为对立,在他出狱前夕杀了他,也是自己能干出来的事情。
可他根本没有动手,现在也没有理由动手。
那人难不成想要陷害他?
他派的人过去刑部没有人,许御史刚刚死。
如果要把这件事嫁祸给他,那人的目的有是什么?
许御史死了,还让人以为是他杀的。
谢傅远停下不断敲在桌子上的手指,心猛然沉入谷底。
如果那人真的打的是这个算盘,那许乐然肯定会……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能因为这个原因这么做的人,也就只有方知圆。
可是他会那么做吗?
谢傅远猛然站起来,在房间无意识的来回踱步。
但愿不是自己想的这样,可万一是呢……
谢傅远走到房门口,打开门,对侍卫道:“你去张绪身边看看那边怎么样了,许御史到底是怎么死的。”
“还有,让张绪一定不要放过一个可疑的人。”
“是!”侍卫领命,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公子如此焦急过。
谢傅远吩咐完,他心中的不安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愈演愈烈。
书房里的蜡烛亮着,他来回踱步,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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