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 遇险
现在看见许乐然无事,他的心就放了下来,许嫣然见谢傅远的举动,心中更加喜悦,看,谢傅远连理都不理许乐然,还特意和她坐的远。
许嫣然走到谢傅远旁边坐下,掩饰住心里的得意。
谢玉平时的做法郭恒渊是看不惯的,可是向皇帝委婉的说了几次,都被皇帝无视了。
他知道谢玉平时呈现给皇帝的青词都是谢傅远写的,不但如此,谢傅远还给皇帝呈现美女,道士,让皇帝对他好感倍增,在谢傅远没有任职的时候就让他在户部学习。
这样的恩宠在大雍是绝无仅有的,他即使再看不惯谢傅远的做法,也是无可奈何。
谢傅远就是一个靠着媚上,获得皇帝好感的小人。
不过今儿的谢傅远出他意料,平时无论是朝廷官员还是其他什么人说了谢傅远一句不是,都会遭到他的报复,即使是在背后说他坏话,被他听到了那就是全家死绝的下场。
可是现在看谢傅远被当面斥责,还是这么直接的话语,他却是没有一丝怒气,这让郭恒渊惊讶不已。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许乐然凶巴巴的道,她见到谢傅远的举动更加生气,离火堆那么远能烤上火吗?
旋即又想到难道他现在这么讨厌自己,为了离自己远一点宁愿浑身湿透也不愿意来烤火。
还不待她多想,谢傅远就走到她身边坐下,听话的让人不可思议,这还是不是谢傅远!
谢傅远除了身上冰冷的寒气,这才敢到许乐然旁边坐着。
许嫣然其实并不了解谢傅远,以往只是听家里的人说谢傅远如何坏,在和谢傅远相处后,她就只当别人说的都是谣言。
现在见许乐然得寸进尺的对谢傅远随意训斥,她不满极了,但是一想到如此一来,谢傅远只会更加厌恶许乐然,她就有些幸灾乐祸。
谢慧自然是见怪不怪了,可这放在郭恒渊眼中,简直就是奇观,他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谢傅远。
不过看那姑娘的模样,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样的姿容,也就难怪谢傅远会如此。
看来谢傅远还是喜欢美人的,以往之所以拒绝底下的小官送来的女子,不是因为不好色,而是因为以往的女子和眼前这个比起来都成了庸脂俗粉。
一直在抓谢傅远弱点的他,现在自认为掌握了他的弱点,可是比眼前这个女子容貌还要好的上哪去找?
郭恒渊思索起来,不能在继续让谢傅远在皇帝身边了,在这样下去,这个大雍怎么办?
许乐然掏出帕子递给谢傅远,现在已经入秋,空气寒冷,这样下去肯定是要得风寒的。
谢傅远接过,只是随意在脸上抹了抹,帕子上还有桂花的味道,和她的味道一样,他把帕子紧紧攥在手里。
火堆在燃烧,发出霹雳啪啦的响声,干树枝被火焰吞噬。
外面的雨停了,谢傅远身上的衣服也烤干了,郭恒渊走了出去,没有和里面的人打招呼,而谢傅远也是没有和他对话。
谢傅远向他走的方向瞟了一眼,郭恒渊是他现在最头疼的人,经常在皇帝面前参奏他,又加上父亲是内阁首辅,他也只能等机会了!
许嫣然身上的衣裙干了,但上面的泥土很是明显,她看了看许乐然干净的衣裙,心中嫉妒。
雨停了,地上还是泥泞的,踩上去会带一脚的泥,不过许乐然是骑马的,倒是没关系。
谢慧和许乐然都打算回去,一场雨让人没有了打猎的心情:“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看着许嫣然坐在屋子里,没有要起身意思,许乐然问道。
许嫣然犹豫片刻,看向一旁的谢傅远,现在她身上都是泥泞还是回去吧!
可是她出了屋子才记起自己的马不在这,就和许乐然同程一匹马。
没走几步,就不知哪里冒出来一支禁军队伍从前面骑马匆匆奔腾而过,差点撞上他们。
“保护陛下!”
“驾!都快跟上!”
地上的泥泞被他们溅起一丈高,马儿散开了蹄子极速奔跑。
许乐然和谢慧停在原地,谢傅远起身走到门口,望着奔腾而过的禁军若有所思。
随即谁知树丛里杀出一对人,看起来是马匪的打扮,他们手里都是轮着大刀向这边过来,谢傅远朝房屋后面挥了挥手,里面涌出大量的侍卫试图阻拦马匪。
两方的交汇,很快打到了一起,谢傅远让他们拖住马匪,带着许乐然她们一个出了围猎场,期间没有再遇到过马匪。
出了围猎场,皇帝的帐篷外有士兵把守,地上还有大匹的血迹,看来战斗已经结束。
许乐然和谢慧都是胆战心惊的回去休息,许嫣然想再和谢傅远说话,可是谢傅远转身快步就走了,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一天的狩猎可谓是状况频出,许乐然躺在床上,蜡烛已经熄灭。
外面的鸟鸣声渐渐消失,黑夜沉沉,一切都回归平静,许乐然慢慢闭上眼睛。
“有刺客!”
敲打锣鼓的声音让许乐然睁开眼睛,帐篷外面是一片火光。
火光把人影照的影影绰绰,许乐然起身穿衣服,手有些发抖,把好几个扣子都系错了,好不容易穿好衣服。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是吵杂,有侍卫的斥责声,也有马匪嚣张的叫着,甚至还有女子的哭喊声。
许乐然悄悄在帘子后面看了一眼,就见有一队马匪正在朝她帐篷这边过来,可是再望望四周的禁卫军,他们现在都主要顾着皇帝,马匪的人数众多,禁军只能去顾皇帝。
她见马匪渐渐逼近,在帐篷里寻了一周,没有能藏身的地方,就只能从帐篷后面的窗户出去。
找准了目标,许乐然把凳子垫在脚下,从帐篷里跳了出去,张望四周没人,她就向北边跑去,因为许御史和陈氏的帐篷在那边。
周围都是帐篷,夜空黑暗,连个星星都没有,可火把连成一片,照亮了整个黑夜。
许乐然是找黑暗的地方走的,遇到有火把的地方就避开,可刀箭碰撞声还是不绝于耳。
谢傅远坐在椅子上,马拓就在他旁边恭敬的站着,他心里虽是对马拓不屑,但这个人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自从谢傅远把诬陷信给牢里的马拓,让马拓抄录一份呈给皇帝,王总督和曾成下狱后,马拓就开始向谢傅远靠拢,平时也会替他办一些事。
比如大理寺卿被御史参奏不孝的事。
“大公子,属下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这次皇帝在这里遇刺,无论是谁主使,郭恒渊这个禁军统领都脱不了干系。”马拓躬身向谢傅远出主意道。
谢傅远抬眼笑了两声:“呵呵呵!不急。”
现在要除掉郭恒渊还不是机会,内阁首辅还在,皇帝的盛宠还浓。
忠盛在帐篷外面看了一眼情况,匆匆进来报道:“大公子,马匪现在离开了陛下的龙帐,往东边去了。”
谢傅远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呲溜一下站起了身,来不急多说一句话,就往帐篷外奔去,许乐然的帐篷就在东边。
身后的马拓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谢傅远跑了出去,现在他也是和谢傅远绑在一起了,朝中的人对于他官复原职的事,一直都有不满的人,现在只有谢傅远能护他周全。
谢傅远出了帐篷就上了马,急急向东边奔去,身后跟着他的侍卫不断在周围保护着。
忠盛也是跟在谢傅远后面,旁边的侍卫张绪一边用刀格挡着零零散散的马匪,一边问忠盛道:“大公子这是要去干什么?”
他是谢傅远从格斗场里救出来的,一直跟着大公子也有两三年了,也是了解谢傅远的。
大公子这个是要去干什么?是忧心皇帝还是次辅谢玉?显然都不会。
“别问那么多,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忠盛虽然知道自家大公子的心思,可也不敢说出来。
一路到了许乐然的帐篷,谢傅远跳下马,掀起帘子,里面许乐然没在,反而被翻的很乱,一看就知道马匪来过。
不过里面没有血迹,谢傅远安慰自己放下心来,但手还是在微微颤抖,他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心情了。
他快速出了帐篷,吩咐手下的侍卫找人,可是众侍卫哪里知道大公子要找的女子长什么模样。
谢傅远从袖中掏出一张画像,在众人面前展开,冷声道:“就是她!”
众侍卫见画中的女子,一个个眼珠子都是一眨不眨。
谢傅远收起手中的画像,面沉如水:“都看清楚了吗?要是没有找到,就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侍卫这才回过神来,心中也开始焦急起来,谢傅远在用他们做事的时候,就给他们每人一颗药,他们每个月都要吃一次解药,否则那就是死路一条,而且死相难看。
这个药叫红樱花,就是中了此药的人如果没有服用解药,第一日就会浑身酸痛无力,连手指都动不了,第二日身上都会长出很小的红斑点,直到最后红色的越来越多,覆盖全身,而人也是及其痛苦,直到死亡。
这个药为什么要叫红樱花,大公子说当这种药毒发的时候,人身上的斑点会犹如绚烂的樱花。
他们有幸见过这种药毒发的样子,丝毫没有大公子说的那样,而是会让人看见就想吐。
众人都是急急的向周围奔去,寻找画上的女子。
张绪见画上的女子,再结合公子的反应,就知道公子为何会在外面混战之际急匆匆出来了。
他转身就要走,被谢傅远叫住了。
“你留下!”谢傅远说着就骑上马回到他的帐篷里,快速写了一封信,交给张绪:“这个信你送到张绪文手里,他看完后,你看着他烧掉。”
张绪领命而去,张绪文是他的堂弟,是个海盗头目,在沿海一带都是非常有名,不过这也是大公子扶持起来的,为了收集消息。
谢傅远拿起许乐然在木屋时,给他擦脸的帕子看了看,又放在鼻尖闻了闻,还有些桂花味道,现在好似只有这个味道能让他稍稍安心。
现在他已经建立了自己的消息网,也很久没有再跟邻国探子联系过了,不过要是他们找上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许乐然还是没有到许御史的帐篷,前面的火光越来越大,她的心砰砰直跳,见到有人被他们看到都是毫不犹豫的一刀。
她一直在往没有光的地方走,可是走着走着就离帐篷越来越远了,直到天蒙蒙亮起,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小河边。
她望向四周,没有一个人,也再也看不见帐篷,一夜没睡的她又累又困,就缩在河边的一个大石头旁。
“呦!这是哪来的美人?”语气极为放肆,轻浮。
许乐然吓也一跳,她抬头去看,就见几个男人向她走了过来,笑容极为猥琐。
她转头就往后跑去,可是哪里跑的过几个壮汉,因为跑的急促被脚边的树枝绊倒,额头磕在了石头上,就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个粗矿的声音大喊道:“你们干嘛呢?”
许乐然最后一眼看到几个猥琐男人跑了,实在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环视四周,这是一个茅草屋,里面只有几个陈旧的板凳,和一个桌子。
疼,头一阵疼!许乐然摸摸额头,上面缠了厚厚的绷带,只要用手碰一下就道吸一口冷气。
她是谁?她在哪?
许乐然的脑袋一片空白,但周围的环境让她陌生,直觉这不是自己家。
她的头动了动,想把周围看清楚一下点,可是只要微微一动就会疼得直冒冷汗,只有眼珠子在极力滚动着,房顶上还有一个洞,能看到蓝蓝的天空。
这下雨怎么办?
“哐嘡!”木门被推开。
“小妹!喝药了!”一个青年壮汉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
壮汉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黝黑,肩膀上的肌肉鼓起,虽然穿着外衣,但衣服是紧紧裹在他身上,看起来憨憨的。
许乐然睁大眼睛看着他,想这这个人是谁?
壮汉前脚端着药走进们,后脚就有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老太太已年过花甲,满头银丝。
老太太走到床前把许乐然扶了起来,壮汉就端着药坐到床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汤吹凉,就送到许乐然的嘴边。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许乐然说完就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她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喂她喝药,再者一勺一勺的喝只会更苦。
这两个人给她的感觉都很陌生,就在许乐然不断的猜测之际,老太太就开口了:“丫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家在哪?”
不知道,她全都不记得了!
许乐然闻言,也断定了她们不熟,她茫然的看着老太太:“不知道。”
“你是在后山上被村里的几个小混混追,跑的时候撞在了石头上,你还记得吗?”老太太循循善诱道。
许乐然还是不记得,茫然的看着老太太。
“唉!这可怎么办呀?”老太太坐到了屋里的凳子上,一脸愁容。
“庄子,你去把花大夫请过来?”
壮汉听到老太太的吩咐,就立刻出去请大夫了。
不一会庄子就带着一个老头进来,他看起来就是读过书的,像一个老书生,举止间没有壮汉的那种大大咧咧。
“花神医,你快看看人是怎么回事?她说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庄子担忧道。
他去河边打水,就见村里的几个混子在追一个小姑娘,连忙去拦,可是没想到混子被吓走了,小姑娘倒是摔倒在地上,头上被石头磕了一个大口子。
“这村里进来外人的事,你跟村长报备了没有?”花大夫没有急着看伤,而是慢悠悠的问起了问题。
“这个我已经给村长和里长都报备过了。”庄子示意花大夫赶紧给许乐然看看。
花大夫点点头,现在伸出手给许乐然把脉,然后有掰了掰他的眼睛,沉思片刻,不确定的道:“你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个事我以前倒是听说过。”
“应该是脑子磕坏了,等伤好了,自然就想起来了!”
说着,就从他随身带的药箱里拿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看着有些像一块黑炭:“你把这个有水泡了,敷在伤口上,用不了几天伤口就会好。”
许乐然觉得这个花大夫就像一个街头算卦的骗子。
“花神医是我们这里的神医,他说你过几天就会好,那就肯定会好。小妹,你别担心!”庄子对许乐然兴奋道。
花神医也是坦然受之,没有谦虚之意。
花神医走后,老太太就对老太太挥挥手:“我这个老婆子在这,你去打鱼去,听说明个要下雨,这个月的分子不知还能不能交上!”
庄子叮嘱了几句就打算出去,从外面突然走进一个女人,长的圆滚滚的,可声音却是尖利的:“我们家养不起吃白饭的”,说着指了指老三道:“一天就你好心,不知道我们家现在连锅都揭不开了吗?”
许乐然被女子尖利的话语惊的有些头疼,可她现在也知道自己不是这家人,女人说的也没错。
只希望自己的病能如花大夫说的,几天就好了。
“她吃我家饭,这些二婶就别担心了。”庄子直愣愣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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