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心脏——‘善’

“糯糯。”
  漓矜的眸子中带着笑意，祂伸手抱住浑身是水的奈矜，轻轻的吻住男人的眼眸，脱力的倒在祂的怀里。
  耳边出现耳鸣以及来自自己灵魂深处的悲鸣痛苦，心口一直空缺的那里忽然活了过来，干涩地灼烧着他的喉管，奈矜第一次感受到了窒息，血液倒流的冰冷，比不上混沌池水冲刷带来的痛，那是来自灵魂深处撕心裂肺的痛。
  “不，不不不。”
  奈矜那双原本被黑漆侵蚀的眼白瞬间恢复正常，祂瘫坐在地上抱住逐渐虚化的漓矜，血色的泪滴落在男人惨白的脸上，“矜矜，我不是....”
  故意的。
  “糯糯。”漓矜伸手去摸祂的脸，“别哭。”
  奈矜脑子一片空白，祂在那一刻根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盯着被神力捅出的血窟髅，调动着体内千分之一干净纯粹的力量，想补起来。
  太阳最先反应过来，他踉跄着跪下调动天地净化之力去治疗男人，但没有用，那被污秽神力捅出来的窟髅像是无底洞似得，根本补不上来。
  漓矜借助了有‘灵’珍树梨花化形，祂本身就是一片虚无，所以他不会流血，但所有神的眼底都映上了血淋淋，满地洁白的花瓣被血色浸湿。
  “糯糯。”漓矜轻声说，“还记得我们的承诺吗？”
  “记得。”
  奈矜低头与祂额间相抵，漓矜连神的符文都没有，无法与他共鸣，“我记得，要永远听矜矜的话，每天开开心心的，不受‘恶’念干扰，做一个好神。”
  “好乖。”
  漓矜闭上眼，他握住男人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有颗鲜活，跳动的心脏，是奈矜没有的，他的声音很轻，轻到风一吹就散了。
  “我该回到我该呆的地方了。”
  “不要，我不要。”奈矜摇头，祂哽咽着，“我不要它回来，祂是你的，那是你的。”
  漓矜笑了，祂握着那只冰冷的手，“糯糯不能一直这样没有温度啊.......你应该是温暖的才对，应该站在阳光下，而不是回到那个冰寒的混沌池里......”
  我是“善”，我来到你身边的任务就是教会你爱这个世间。
  你我的第一次相见是在刚诞生之时，那时的我太弱小了，连话都不会说，只能安静的待在你的识海中看着你作恶。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终于能开口同你讲话了，我知道诞生的职责，可当你一身红衣，笑容肆意时，我犹豫了，我没有阻止。
  那天我的出声让你终于察觉了我的存在，你并没有对我产生恶意，反而开始逗弄我。
  你说我不禁逗。
  这种日子直到了你被封印的那天。
  混沌池水很冷，你将我剥离出来放在混沌池水上，说让我代替你看风景，我信了。
  我的记忆被你封存了一部分，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不记得自己诞生的意义，我只记得，我是你的‘善’。
  于是在无数日夜，我被困在这个花海中看着花开花败，春去秋来。
  我太无聊了，脑海中只有你一身红衣，笑容灿烂的样子，于是做出了决定，决定借助梨花树化形，帮你逃出去。
  我等来了时间，我利用祂开始了解外界，我掐算着时间，直到生灵之主快来了，我知道我们要自由了，在相处的过程中，我没想到对祂产生了‘情’，发现这个世间也挺好的，我想或许可以换个计划。
  我有了名字，叫漓矜。
  当你破开封印那天，我将记忆打包共享给了你，希望你不要伤害他们。
  很意外，你同意了。
  这一切很顺利，我们有了家，有了朋友，有了家人。
  直到一天夜里我抚上你的心口时才意识到自己是什么东西，我想起来了，我是你的心脏。
  我诞生的意义是让你爱这个世间。
  我无数个日夜睡在你的身边，抚摸着你的心口。
  那里没有声音，冷的我浑身僵硬，我无数次想自杀回到你的身边，可我舍不得。
  我爱你。
  但我更爱那个有着心脏跳动的你，爱那个带着体温能温暖我的你。
  你我本是一体，‘恶’为身，‘善’为心。
  我是你的心脏，我存在的每一天都在告诉你，我很爱你。
  哪怕我离开了，它化为鲜活的生命跳动在你的体内，也同样在告诉你，我爱你。
  漓矜已经化为虚影，祂看到了站在奈矜身后笑的张狂的‘恶’，偏开头忽然喃喃。
  “我想吃梨花糕。”
  时间挤开太阳，慌乱的拿出糕点盘子，祂哭着放在漓矜的唇边，“我带了我带了，我还带了莲花糕。”
  糕点没有入口，它落在了地上，因为品尝它的人已经消散，化为光点全部进入奈矜的心口。
  曾经空洞的心口被填满，开始一点一点跳动，身体在回暖，可奈矜却觉得自己冷的没有知觉。
  奈矜跪坐在地上，捡起本来挂在男人腰间的青玉笛，弓着腰无力再起，祂盯着被自己泪水染红的梨花花瓣，泣不成声。
  “矜矜，等我。”
  ——
  秋别逸对臻清轻声道：“那天三千世界所有梨花全部凋落，它代替了雪，冻得我们所有神浑身僵硬，引着我们坠入深渊。”
  “奈矜跪坐在混沌池整整三天，祂体内的‘恶’在接收到他主人来自灵魂深处的悲念，化形跑了出来，三千世界坍塌了一半。”
  “大道和法则只是站在虚空中盯着那黑漆漆的身影作乱，并未阻止。”
  “矜矜离开的第四天，奈矜回到了霁月宫，第五天霁月宫坍塌，化为光点坠入天地。”
  “第六天，大道和法则出手将‘恶’打回奈矜体内。”
  “第七天，奈矜将自己的心脏剥离出来植入秽垢神树中，那天祂与大道法则在天堂眼内不知道说了什么，我们所有神的记忆全部被抹除，秽垢神树至此消失不见。”
  “自此，三千世界回归正轨，直到时空乱流直到如今的末世。”
  “哥哥。”
  活了数亿年的空间之神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爱人。
  祂轻声说，“我记起来了。”
  我失去了一个朋友，很重要的朋友。
  祂叫漓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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