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初心
南宫煜不肯让夏初尘离开东宫。
夏初尘也就留了下来，翌日里就被太后叫到了她的宫中。
太后已经年迈，这一次见更是头发花白神情比第一次初见重病时还要来得憔悴。
“你来了！”
夏初尘从怀中拿出来一颗药丸递给太后道：“您吃下这个，能让您好过一点。”
太后靠在榻上，不疑有他地接过夏初尘手中的补丹吃下，“你这孩子有孝心，以往是哀家看错你了，听闻你刚生了个儿子？”
夏初尘想起儿子来，冷淡的脸上也多了点柔情，“是。”
“为何不带到京城里来？”老太后年纪大了，虽然早早地就做了曾祖母，可那些王爷家里的女儿又哪能有南宫煜的长子来的重要。
夏初尘当然不会在太后面前说出怀疑南阳帝的话来，儿子再不好毕竟是儿子，不是所有亲娘都是理智的，大部分都是会帮自己的亲子。
“平儿体弱，我生他时就艰难，不愿让他跋山涉水过来京城！”
老太后听到这话，心中有所不赞同的，人老了总想要儿孙就在身旁的，特别还是不曾见过一面的曾孙。
念念懂事地凑上小脑袋，“老祖宗，念念和弟弟长的差不多，老祖宗要是想弟弟了，看看念念就可以了！”
太后用手指点了点念念的小脑袋，“总算又是恢复鬼灵精怪了！”
南阳的公主自然不用像普通贵女一般只知端庄，收敛了本性，像念念这样的年纪就算要弄规矩也还小些，南宫煜失踪那会儿，太后听到宫人说南宫念练大字练到手腕发红心疼不已。
念念眯着眼睛笑了笑，“老祖宗，念念说是真的。”
太后挥了挥手，让心腹嬷嬷带着念念下去吃糕点，“初尘啊，哀家的身子你也知道，如今你既然已经育有一子，那哀家也将你当做是自己人了，但凡有哀家活着的一日，就绝不会任由皇帝废太子的。”
太后也是怕南宫玉重蹈他父皇覆辙，南阳帝哪怕即位二十多年，但是弑兄夺位还是存在的。
一年前的齐王之乱还在，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
太后年纪大了，也不愿意看到儿孙为了皇位而骨肉相残！
夏初尘道：“太后，南宫煜没有这个心思！”
“哀家以前也觉得他没有这个心思，只是，现在毕竟有了小祁后，这话哀家不好名声，但你让他尽管放心，别做出一些毁了前程的错事来。”
夏初尘点点头。
老太后看着南宫煜长大的，都会怕南宫煜做错事，那外边的人会如何想呢？
若是一年前，太子选妃哪家哪户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太子府里，太子不愿意纳妃，他们还一个劲儿上凑上去递折子催南阳帝让太子纳妃。
现在则是不一样了。
很明显，太子被皇帝嫌弃了。
他们可舍不得自己女儿去受苦了，有些连庶女都不肯派出去，怕的就是会让太子连累到自己，如今就是不动声色最好。
可是皇后的赏花宴他们不得不来，一时间人心惶惶，恨不得将等着太子纳妃的女儿们在这几日之内都纷纷嫁出去。
他们担忧倒是多余了，因为皇后请去宫中赏花宴的女子们基本上都是四品以下的官员，大部分还都是没有军权的武官，连庶女都一到请到了宫里。
京城一处酒馆包厢之中，朝廷中流砥柱坐在一圆木桌前。
“云相，您看宫中这是什么意思？小祁后皇子还未出生，定是不敢如此大胆落下太子的颜面，莫非是？”
云丞相吃了一杯酒道：“各位何必为这心烦，我等自当是忠于陛下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这些大官不得不防，而且能坐到他们的位置上，也都不是碌碌无能之辈。
太子素来都不愿意纳妃，他们虽然舍不得女儿也怕被牵连，可心中还是有点点期盼的，陛下毕竟只是嫌弃而还没有真正废太子。
太子之位有二十年了，全南阳人早就认定了这个太子，除了太子子嗣单薄之外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如今外界都沸沸扬扬地在说，太子已经有一子了。
“云兄，不如就与我们透个底吧！您帮谁？”
云相本欲打马虎眼的，身边的一个倒酒的聋哑小厮在他面前露出了手底二字，初心！
这字迹云相认识，可不就是太子的字迹吗？
初心，这两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位高权重如云相，也不明白，直到看到酒楼底下一南越口音的商户女被丈夫拉着，像是要卖掉她。
“你这个没良心的，奴家千里迢迢从南越嫁到京城来，你如今一见我娘家败落，就要将我逼良为娼吗？各位好心人请救救奴家吧！”
这些官员谈论事情虽然隐蔽，但窗户是不敢关上的，陛下的暗卫探子随处可见，打开窗户那些暗卫探子都听不到声音。
“可怜啊，这个女子我知道，本是南越商户之女，嫁来南阳也有十年了，嫁来南阳前夫家破落，如今夫家靠着娘家发迹了，南越一打起仗来，她娘家人举家逃过来，因着家财被楚家的官兵给搜刮了，如今与乞丐无异。”
“那这夫君为何要将她卖到青.楼中，毕竟也是自家的夫人呐！”
“还不是她夫君见她娘家破落无人管教了，拿着大量钱财沾染了恶习，赌输了钱！只能卖了糟糠妻了！”
“这逼良为娼岂不是犯法的吗？这是要杀头的罪孽啊！”
“不过是个南越远嫁女罢了，南越这个国日后有没有都说不定了，这种在南阳的无国女被卖了，又有哪个官员会追究！”
“我听说这千芳楼快马加鞭从南越运了一批官家千金过来，南越女子温柔，要不去看看？”
底下的南越女子喊得越发大声，她哪怕嫁到南阳十年，可因为母国一朝国破，也无人再会来救她，就连报官的无用了。
云相扫过在座大官的面色，无一人心生怜惜，也包括他，或许是身处高位时候早已麻木了。
他再看，底下有一个清布褴褛的读书人出来，庇护着南越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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