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Xieyixuan19:游湖
吴氏却不以为然，说道：“她若是能有那个心思就罢了，再说了，她一个农家长大的丫头，再如何厉害能比过你？不过是大家以为她什么都不会，结果来了意外，这才得先生夸赞罢了，不信你往后再瞧就是了。何况你是我亲自教导的，还能差了不成？”
吴氏对自己的才华还是颇为自信。
被吴氏这么一说，沈西心里好受了许多，是啊，沈安就是会故弄玄虚，母亲说的对，她一个土包子拿什么跟她比？
只是想到今日闹出的笑话，再加上沈安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沈西就觉得心里怄的慌。
她敢发誓，沈安一定是故意的，偏偏这话又不好给别人说，说多了反而显得她小心眼。
只能将这口气咽下。
沈安没有藏拙的念头，而且也不好藏，毕竟活了两世的人，总会露出马脚，正好这次入学是个机会。
几日下来，大家都知道沈安异常聪慧，岑先生惊喜之余，对她赞誉有加。
“能教出你这样的学生，可见你那个哥哥是真的厉害。”岑先生颇为感慨，“不过你这字委实要勤加练习。”
对于无形中被拉出来挡了靶子的哥哥，沈安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她也不怕，反正这事又没有人仔细去查，何况在家的时候，哥哥确实一直教她读书习字。
至于沈安的字，她早已想好，打算就按照岑先生说的找大哥哥要字帖。
对于沈安的好学，沈衍很是欣慰，毫不吝啬直接给了她一本簪花小楷。
只可惜苦了沈安，她的字本来就有些洒脱不羁，如今叫她练规规矩矩的小楷，更是难上加难。
一个月后，正值休学，府中众姐妹闲来无事，便相约去游湖。
不想和郑家小姐还有平阳郡主又碰到一起。
看到沈安，郑小姐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平阳郡主更是直接说道：“怎么又是你这个伤风败俗不知羞耻的女人！当初在你们别庄勾引我哥哥就算了，竟然还在长公主府上又故技重施，现在还有脸出来游湖，我都替你害臊！”
那日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事后已经被长公主压下，但在场的那几个人却知道怎么回事。
尤其是季无双，更是添油加醋，没多久大家都知道沈府刚认回来的五姑娘伤风败俗，品德败坏。
对于这些留言，沈安自然有所耳闻，只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对于当面出言侮辱的人，沈安却没有什么好脸色。
“平阳郡主安好。”请过安后，沈安淡淡道，“郡主身份尊贵，自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是这捕风捉影的事还希望郡主莫要再做！”
那天平阳郡主并不在场，只是后来听人说起，她就赶紧去问了哥哥，顾尘和沈安相处两次，并不愉快，尤其是在长公主府，直接将沈安归为欲擒故纵那一类女子，便说了一句：“你以后少跟她来往！
平阳郡主瞬间相信，看来传言都是真的。
现在好不容易碰到沈安，平阳郡主怎能放过？她要是不好好教训沈安一下，免得她整日痴心妄想，想吃天鹅肉。
只是没想到沈安竟然敢顶撞她。
“大胆！”平阳郡主没想到沈安竟然敢顶撞自己，气的就要叫人打她板子，“你竟然敢顶撞本郡主，你敢说你没有勾引我哥哥？”
沈安嗤笑，缓缓说道：“臣女对天发誓，绝没有此意，若是臣女对顾世子有半点私心，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顾尘是京城万千女生的心仪对象，没有人不想嫁给他的。
现在沈安竟然发毒誓，说自己压根就不喜欢顾长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郑小姐微微皱眉，她当然知道沈安喜欢顾尘，可她现在又发誓，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平阳郡主愣神过后冷笑一声，“别以为你发个誓我就相信你，不过是看你伤风败俗的举动传出去了，知道我哥哥看不上你，就以退为进，说自己不会嫁给我哥哥，好给以后做退路！”
沈安笑了：“平阳郡主这话真是好笑，好像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唯独剩下顾世子一样，京城那么多的世家公子，出色之人比比皆是，怎么别的就不值一提，唯你哥哥就是最好的？”
“那当然，我哥哥自然是最好的，谁都比不过！”
沈安冷笑，可惜这辈子就是顾尘跪着求她，她都不会多看顾尘一眼。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凉亭中。
韩湛听了平阳郡主的话后，直接笑道：“呦！你这妹妹还真是偏心！”
顾长宴连忙道：“明阳被家里惯坏了，还望各位主子莫怪！”
原来今日几位皇子闲来无事，相约游湖，顾尘和谢逸轩作为陪同一道前来，不想碰到了这种局面。
四皇子笑了笑：“不碍事，本就是女子之间的玩笑罢了，这有什么。”
六皇子也跟着笑道：“何况明阳说的不错，你长得确实俊美出色，才华又极其了得，是父皇亲口夸赞过的，别说旁人，就是连我们都比不过。”
又有人道：“说到这个，我就想起来上回在太子那里，新来的宫人不懂事，竟然把顾世子错认成了四皇子，还闹了个笑话，可见顾世子委实出色。”
话音落后，众人哄笑。
唯独四皇子，眼底的神情冷了几分，只是不被察觉罢了。
众人玩闹过后，提议去游湖，谢逸轩则陪着六皇子出去了，四皇子对这个没兴趣，就留在亭子，顾尘也跟着留下。
待人一走，顾尘立马跪在地上：“王爷恕罪，方才都是小妹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四皇子虽好，却极为小心眼，再加上方才六皇子一派特地挑拨离间，恐怕四皇子会心生芥蒂。
熟料四皇子笑道：“你这是做什么？都说了是玩笑，那肯定当不得真，顾尘快些起来说话。”
“王爷，我……”
“长宴！”四皇子故作生气，“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般小气之人？”
“自然不是！”
“那你就起来说话。”
说完亲自将顾尘扶起，又说了好些话，此时算是暂且揭过。
平阳郡主被沈安的话气的七窍生烟，扬手就要掌掴沈安，被匆匆赶来的王府小厮给拦住。
小厮在郡主耳边轻声耳语道：“郡主，世子刚刚命奴才带话，叫您千万不要同沈五姑娘多纠缠，诸位皇子在，若是失了礼仪就得不偿失，您若是想教训她，日后有的是时间。”
平阳郡主谁的话都不听，最听顾尘的话。
只因她的兄长看似温文尔雅，最是体贴，实则最心冷，他若是生气，连父王都没有办法。
平阳郡主只能压下心中的不甘，狠狠说道：“今日就暂且饶你一条贱命，下次看本郡主怎么收拾你！”
说罢后拂袖而去。
平阳郡主走后，气氛出现片刻凝滞。
沈晴牵起沈安的手，劝道：“平阳郡主向来跋扈，日后你见了她能躲就躲，可千万不能向今日这样莽撞，若是真的将她得罪了，有你苦头吃。”
沈安点头：“姐姐说的是，我都记下了。”
并非沈安不懂审时度势，委实她就是这么刚烈的性子，脾气又直又冲，如今已然好多了，只是关系到顾长宴，她心中难掩怒火，不由得没有控制住自己。
倒是沈西眼含担忧：“五姐姐上次就得罪了平阳郡主，这次又惹了平阳郡主不快，接二连三的，我怕郡主会……”
沈西叹气：“如今大姐姐即将成亲，若是就此得罪了睿王府，我怕于大姐姐不利。”
沈照闻言，微微皱眉：“你这话倒是不错，难为你了。”
方才平阳郡主走时，眼底的不甘她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睿王府本就和永兴侯府不怎么相合，若是平阳郡主迁怒长姐，恐怕会多生事端。
见沈照认同自己的话，沈西一脸惭愧：“其实我也是为咱们姐妹考虑罢了。”
言下之意，倒是沈安莽撞行事，不计后果，连累了府中姐妹。
沈暄心直口快，直接呛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怪五妹妹吗？今日之事，分明是平阳郡主寻衅在先，五妹妹也只是维护自己的声誉，以证清白而已，何错之有？”
“啊？”沈西似是才反应过来，一脸委屈，连忙道，“没有的事，三姐姐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怪五姐姐，我只是担心平阳郡主会迁怒大姐姐罢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相信我三姐姐！”
沈西都快急哭了。
“好了！哭什么哭！”沈暄一脸厌烦，“好像谁欺负了你一样，看了就心烦。”
她一直看不惯沈西，平日没人的时候，一脸娇蛮嚣张，有长辈在或者做错了事就哭哭啼啼，一脸委屈，好像受了多大的冤屈一样。
“暄儿！”沈照用眼神制止她，“你少说两句。”
沈暄小声嘟囔：“本来就是嘛！”
沈照看着沈西，说道：“你三姐向来如此，心直口快，没有什么恶意，你莫要放在心上。”
沈西垂眸，在心底不住冷笑。
每次沈暄骂了她，沈照都会说她是心直口快，摆明了欺负她不是沈家亲生的孩子！
她就知道，现在她们所有人都巴不得她离开沈家。
无论沈西心里如何恼怒，面上还是真诚说道：“二姐我知道的，况且我很喜欢三姐。”
沈暄冷笑：“谁稀罕你的喜欢！”
“沈暄！”这次沈照是真的生气了。
“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沈晴劝道，“今日之事并不会造成什么后果，大家不必担心，既然事情都过去了那就不要多想，咱们说好了沈府游玩，那还是好好领略这夏日风光，莫要辜负了才是。”
唯独沈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沈西，没想到沈西小小年纪就懂得挑拨离间。
见沈晴和自己关系亲厚，也知道婚姻大事对女子多么重要，便以此来挑拨她和长姐的感情，表面上倒是装的比谁无辜。
因为平阳郡主的事，再加上沈暄和沈西争嘴，众人多多少少有了些许不快。
最后就三三两两分开游玩，这样自在一些。
沈晴碰到了永兴侯府的人，被永兴侯夫人请去喝茶，沈安就一人养着湖边散步，沈西不知道去了哪里。
初夏时节，各种花儿都开了，落英缤纷，芳草鲜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沈安嫌弃湖边人太多，便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没想到竟瞧见了沈西。
原来四皇子在亭子里面坐的无聊，就同顾尘往旁边的假山去了，沈西瞧见了顾尘，计上心来，想借机偶遇，也跟了上去。
沈西之前同吴氏来过这里几次，知道哪里有捷径，便抄了一条近路过去。
四皇子带着顾尘刚转过弯，就看到从旁边洞口出来一个妙龄女子，对方脚下不稳，往前扑去。
沈西想的很好，只要她扑进了顾世子的怀里，就能给顾世子留下印象，顾世子就会喜欢上她，她对自己有信心。
连崔嬷嬷都说了，世间男子最爱她这白中透粉的肌肤。
只可惜她算错了位置，顾尘落后四皇子一步，她这一扑，直接扑进了四皇子的怀里。
四皇子正奇怪，这里还有女子，下一秒对方没有站稳就向他倒来，他下意识接住，触手一片柔软，他忍不住心中一颤。
怀中的女子眸光紧闭，脸色微白，似是被吓到了，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抖，叫人心生怜爱，娇躯柔弱无骨，叫人舍不得放手。
尤其是张白净的小脸，更是少见。
沈西似是才反应过来，微微睁开眼睛，在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时愣在原地。
眼前的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叫人不敢逼视，虽然相貌出色，却远不及顾长宴。
何况这个人沈西从来没有见过。
错愕之后，沈西脸色一白。
四皇子以为对方是害羞惊惧，便出言安慰：“姑娘你没事吧？”
沈西连忙站起，结果脚下又是一滑，这次是真的被吓得。
四皇子又连忙扶住他，见她吓得快哭了，忍不住失笑：“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沈西心中恼怒，不禁呵斥道：“放肆！”
四皇子微微挑眉，要知道平日都是他训斥别人，除了父皇母后，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大胆，男女授受不亲还不快放手！”见对方不动，沈西咬牙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沈西再怎么大胆，毕竟只有十二岁，何况还是个陌生男子，若对方是心怀不轨之人，趁机要挟她说要娶她怎么办？
思及此，沈西又惊又吓，都快哭出来了。
四皇子原本想要放手，但看沈西明明怕极了还发火的样子，像极了他以前养过的小野猫，忍不住笑道：“哦？你是谁？”
“我乃沈府千金，你若是对我不敬，我父亲是会罚你的！”沈西见对方不怕，不禁急了，“你还不快放手？”
四皇子轻笑一声，这才松开沈西。
他扭头问顾尘：“她父亲是谁？”
“乃是沈章。”
“沈章？”
“沈章长子便是沈衍。”
“哦？原来是他！”
六皇子记不住沈章是谁，却知道沈衍，六皇子的新军师，虽没有功名在身，却有两把刷子，很得六皇子器重。
而沈西在听到顾长宴的声音时，早已愣在原地。
她条件反射向后看去，却见顾尘站在对方是身后，一脸恭敬。
见沈西盯着顾长宴看，四皇子问顾尘：“你认得她？”
“先前沈府海棠春宴，臣曾随母妃去过沈府，与沈六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如此。”四皇子道，“我知道，近几年姑姑都会去沈府赏海棠花。”说罢看向沈西，笑道，“原来你是沈家六姑娘。”
沈西愣愣的盯着四皇子，能被顾尘如此恭敬对待，那对方的身份……
见沈西一脸呆愣，四皇子摇头失笑：“罢了，你还是快些走吧！”
沈西压下心中思绪，对两人行了个礼，准备退下。
四皇子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道：“这次小心些，可别又摔了，否则我可扶不了你。”
略带开玩笑的语气，分明那么不正经，却带了几分真诚。
沈西想恼却碍于对方身份不敢造次，只能硬生生忍下，红着脸憋出一句：“多谢贵人提醒。”
直到沈西走远了，四皇子才收回视线，方才沈西那要生气却又不敢的模样，彻底勾起了四皇子的兴趣。
他转头问顾尘：“她今年多大？”
“十二岁。”
“十二啊！”四皇子有些惋惜，还有三年才及笄。
顾尘抬头看了一眼四皇子，将他的神色瞧在眼里后，复又垂下眼眸。
心道：四皇子怕是看上了沈家六姑娘。
不远处的沈安，将这一切瞧在眼底，不禁暗暗皱眉。
若不是看到四皇子，她也不会想起来，前世四皇子就是沈西的追求者之一，可惜沈西只喜欢顾尘，再加上四皇子早早就因为谋逆罪名被贬为庶民，彻底跟沈西断了关系。
没想到这辈子两人会这么早遇到。
其实不只是这件事，从沈安重生回来后，已经有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
比如之前她刚回府时，祖母并不像现在这么待见她，更没有赏赐她料子，连长姐和兄长也对她不是很亲近，再就是海棠春宴上，她因为胆怯和害怕，又被沈西误导，更是出了大丑，被人嘲笑，导致后面根本就没有机会参加长公主的梨花宴。
只是……
想到梨花宴，沈安微微皱眉。
前世她虽然没有参加梨花宴，却在海棠春宴上丢了脸，这辈子虽然在海棠春宴上露了脸，却在梨花宴上名声尽损，难道说不管她怎么做，都逃不掉前世的命运？
想到前世，沈安脸色微变，不，她坚信，只要她不嫁给顾长宴，就绝对能摆脱前世的命运！
思及此，沈安深一口气，转身走了。
而沈西刚从假山那边出来，就看到沈安离去的背影。
她脸色微变，带着丫鬟快步走到方才沈安站的位置，再回头去看她刚才和顾尘相遇的位置，果然从这个角度看的一清二楚。
沈西脸色微白。
她眸光微闪，许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往沈安的方向走去。
沈安刚从那边走到湖边，就听沈西唤她。
沈安转身。
“五姐姐。”沈西笑的一脸亲近，“我方才唤你，你怎么不理我？”
沈安眸光微冷：“六妹妹叫我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看姐姐一个人，想和姐姐聊聊天。”
沈西往前走了几步，在沈安旁边站定，她四下扫视一周，见大家都在游湖，没有注意这里，就道：“我有几句心里话，想对五姐姐说，不知道姐姐可否方便？”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这些事恐怕不方便叫第三个人听到。”沈西勾唇，“是关于你的养父母。”
沈安眸光微暗：“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就要看姐姐配不配合我了。”
沉吟片刻，对秋儿道：“你先去旁边。”
“小姐！”
“听话。”
秋儿咬牙，不甘走了。
沈西也极为配合的清走了身边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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