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又有重任

御史中丞被害，朝野震动，赵祯盛怒之下责令开封府一个月内破案，但此案线索太少，包拯只能从京城的江湖人中着手调查，并派人紧盯太师府，如此一来，开封府众人便陷入忙碌之中。

        展昭只来得及将白玉堂再次出现在京城并扬言要报复赵滢一事禀明包拯，包拯也莫可奈何，唯有吩咐加强府内守卫，保护好郡主安全。

        开封府的繁忙与紧张并没有丝毫影响到赵滢，她依旧兴致勃勃地拉着公孙策开始她的赚钱大计，经过精挑细选，终于选定三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她酿酒，赵滢允诺付他们高昂的工钱但前提是整个酿造过程要严格保密，他们本就对开封府心存敬畏，自然答应地异常爽快。

        赵滢不管公孙策同不同意，擅自占用了他药圃旁的一处空地，大张旗鼓开始酿酒，她在账房支了大笔银子，打发人将市面上各种发酵酒都买了来，不顾天气逐渐炎热，亲自监督酿制过程，品尝每样酒蒸馏后的味道，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尝试。

        公孙策先是不满于赵滢的蛮横霸道，接着又为开封府损失不少银两心疼不已，不想赵滢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慢慢地他也有了兴趣，常趁整理药材的空隙看一会酿酒，越看越疑惑于赵滢的身份来历。

        转眼又过了几日，赵滢的腿伤已然痊愈，一大早她照例指挥工人酿酒，眼见日头渐毒，开封府后院愈发冷清起来，公孙策也不知在忙什么，压根不见踪影。

        赵滢四下里转了两圈，发觉后院巡逻的那几个衙役居然还在，她厌烦地长呼出一口气，暗自腹诽：“就凭这几个人还想是白玉堂的对手，开封府不过是以保护之名行监视之实罢了。”

        酿酒的三名伙计中有一个叫崔猛，是赵爵特意安插在赵滢身边为他传递消息之人，昨日他趁人不备将一张字条塞给了赵滢：原来这御史中丞的死果真是林峰所为，赵爵想让他为己所用，怎料他抵死不从，庞太师专程上门劝说依旧不为所动，无奈之下才让林峰下了杀手。开封府的搜捕一日严似一日，林峰在京城的行动受阻，就连庞太师出门也免不了有人跟踪，于是赵爵便将一份朝臣名单交予赵滢，命她想方设法将这五人拉拢到他的谋反阵营中来，如有企图泄露消息者杀无赦。

        赵滢早料到赵爵那老头不会让她在开封府安心过悠闲日子的，只是这次的任务有些麻烦，她需要不定时出门接触那几位大臣，比如现在便快到了她与殿前副都指挥使薛勇见面的时间了。

        赵滢抬头看了看天色，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对干活的三个人吩咐道：“本郡主乏了，今日就先到这儿，你们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多谢郡主。”能早早下工伙计们自然高兴，朝郡主弯腰作揖后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崔猛经过赵滢身边时，赵滢向他使了个眼色，崔猛会意，大步追上前面的伙计猛拍他后背问道：“我衣袋里的那串铜钱可是你拿走了？”

        “莫要胡说，我什么时候拿你钱了？”那人自然不愿随意被安上偷窃的罪名，一把甩开崔猛的手，瞪眼吼道。

        第三个人见状忙上前劝说：“就是啊，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在开封府偷钱，你再找找没准放岔了。”

        崔猛又翻了翻腰袋和衣袖内，空空如也。他一口咬定是那人趁干活时偷偷拿走了，那人自是不肯承认，崔猛提出要搜身以证清白，那人涨红了脸拼命阻止，一时间僵持不下。

        三人的争执声吸引了巡逻衙役的注意，而赵滢便趁这个间隙，悄无声息地退至后院院墙处，一跃出了开封府。

        开封府后院的闹剧以崔猛终于在附近的地上找到那串铜钱结束，他一叠声给被他冤枉的伙计道歉，并拉着二人要去吃酒道歉。众位衙役处理完眼前事想起赵滢时，她早已不见了踪影。

        赵滢依照崔猛昨日提供的讯息，确定无人跟踪后直奔州桥附近襄阳王的一处秘密据点而来，她进了门由店家引至密室中，那里早已有一位三十岁出头，国字脸，留有短须，眉宇间透着一股忠厚之色的人正在等她。

        “下官薛勇参见康宁郡主。”武官见赵滢进来朝她深施一礼。

        “你就是薛勇？”赵滢突然觉得劝这样一个人去谋反似乎很难，但有困难才有挑战，她喜欢迎难而上。于是她开门见山：“你应该知道是谁让你来的？来这干什么吧？”

        “下官自然知晓，若不是有人控制了我的父母，我是不会来的。”薛勇轻蔑地扫了赵滢一眼，冷声道。

        赵滢假作吃惊地挑眉：“怎么会这样？本该心甘情愿的事，他们居然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来强迫你？”赵爵的权谋她是清楚的，关键时刻完全可以不择手段。

        薛勇一声冷笑大义凛然：“你们本就是逆天而行，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薛勇的话激起了赵滢的反感，作为一名现代穿越人士，本就没有太强的忠君爱国思想，再加上朝廷这些年重文抑武，与辽国和西夏屡战屡败，每年只能以岁币换取眼前的苟安，军事上如此积贫积弱，怪不得最后会有靖康之耻的可悲下场。所以有时候赵滢会想也许襄阳王的杀伐决断会改善大宋的现状，但历史又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薛大人此言差矣，如今的大宋确实人民富足百姓安乐，可这都是假象，外敌环伺辽国和西夏始终虎视眈眈才是我大宋真正面临的境遇，试问朝廷是该耽于一时的安逸还是该居安思危，加强边境军备守卫，提升百姓危机意识，如此方能保大宋长治久安，有道是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啊。”这些话一直萦绕在赵滢心中，如今终于说了出来，她只觉得无比畅快。

        薛勇难掩心头震惊，赵滢的这番话发自肺腑，句句直中要害，他甚至产生了心有戚戚焉的念头，但他很快便将目光从赵滢身上移开，怒斥道：“那也不是你们肆意谋反，造成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理由！”

        “天下之大，能者居之。”赵滢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当然，我们会尽量把伤亡降到最低。”她抬眼看向薛勇，冲他微微一笑：“薛大人若有意干一番事业，可以考虑加入我们。”

        薛勇一掌拍在面前的桌上，面色冷峻地拒绝道：“薛某死也不会做这种欺君叛国大逆不道之事的。”

        赵滢也不生气，移步上前离薛勇更近了些，脸上的笑意愈深，她朱唇微启劝解道：“我们不急，薛大人莫要现在便做决定。”

        薛勇看着赵滢那张美丽绝伦的脸，喉结微动，咽了口口水，哑声问：“那薛某的家人呢？”

        “薛大人放心，”赵滢语声真诚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你回到家中之时你的父母必定安然无恙地在家中等候。”

        薛勇感激涕零，一揖到地：“多谢郡主，今日之事薛某定会守口如瓶。”

        赵滢点点头，目送薛勇离开，她知道薛勇在朝中一直受他的顶头上司打压，一身本领无用武之地，只需要她再加把火，将他逼到绝地，他还会再来找她的。

        赵滢回开封府的路上顺便买了几样小吃，边吃边怡然自得地往回走，此时已近黄昏，和风夹带着美食的香气直冲鼻端，各色杂耍小吃纷纷登场，百姓携家带口结伴出行，虽忙碌但脸上都挂着知足的笑容，看着眼前的一切，赵滢不由轻叹了口气，谁会想到这种安定繁荣的日子仅仅持续不过百年便会被金人的铁蹄踏碎呢？

        赵滢正胡思乱想间，一抹熟悉的大红身影闯入她眼前，气宇轩昂行走如风，正是几日未见的展昭，赵滢顿时喜笑颜开，踮起脚尖冲他打招呼：“喂，展昭。”

        展昭循声望过来，见是赵滢，很是吃了一惊，他忙迅速扫视了一眼四周，低声吩咐了手下几句，便朝赵滢走了过去。

        “展昭，我们真是有缘，居然又遇到了。”赵滢将手中的冰雪冷元子递到展昭面前笑道：“你要不要吃点消消暑。”赵滢见到展昭是真的开心，她把这归结为正常的生理反应，毕竟美好的事物人人都会喜欢的。

        展昭却是警惕地看了看赵滢身周，极为认真地低声道：“郡主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包大人不是特意叮嘱过不让郡主出府的吗？”他幽深的目光掠过赵滢落在她手上的小吃上，又加了句：“需要什么尽可以打发人去买。”

        赵滢的心情瞬间颓丧下来，撅着嘴埋怨道：“展昭你还真是扫兴啊。”她赌气舀了一大勺冰雪元子塞进嘴里，凉意沁人心脾，火气瞬间消散不少。

        “白玉堂就在京中，不得不防。”展昭剑交左手，右手前引恭敬道：“展昭护送郡主回开封府吧。”

        “白玉堂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让他出来和本郡主好好比试一场。”赵滢的声音够大引得周围百姓纷纷朝她看过来，奈何她嘴里还嚼着冰雪元子，这番话说得含糊不清气势全无。

        展昭哑然，只轻轻摇了摇头，抬首望向天边的夕阳，心道：“开封府已经忙得团团转了，白玉堂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再添乱了。”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当晚，不止开封府整个京城都被五鼠搅得天翻地覆，赵滢终究没逃过白玉堂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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