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结庐而居

　　
程羽踏出门外，饶是心中有了准备，依旧觉得心惊胆战！
一路向西走去，满街道都是死尸，它们有的残缺不全，有的整个人都塌陷了进去，只有一副骨架。
灰白色的骨架，像是被岁月侵袭了千百年。
程羽不小心踩上一节腿骨，竟是如同腐朽的老树根一般，直接被踩成了齑粉！
“谁能想到，三四天前，这满城的人骨，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程羽一路小心走着，尽量避开地上的死尸。
程羽能从他们只剩一张人皮的脸上看出，好多人死的时候，并没有痛楚。
或许，这就是修行者给凡人的最大恩赐了吧！
一想到这里，程羽就觉得自己的头顶，有无数神魔，高高在上，一只脚，就能把自己踩成碎片！
“必须得快些走出自己的路！”程羽默默说道。
这些修行者，一个个高坐云端，那自称来自帝国的强大修士，刚一出现，就说帝国已经认同了郑若之的做法。
转而开始谈条件。
在帝国和修行者的眼中，人命，只是交换的筹码之一罢了。
“还好，我也算有了一番奇遇！”回想起脑海中的两篇秘法，还有种类繁多的各种修行所需的记载，程羽感叹道。
一路向西，直出城门，在路上，程羽光顾了好几家商铺，拿了一些自己能用的上的东西。
如盐，胡椒粉，生火用的燧石等。
从唯一的客栈后厨，拿了几个大饼，顺了几条卖相不错的腊肉。
程羽又从一家铁匠铺，找了一把极为锋利的钢刀，长一米左右，用葛布裹着，背上用以防身。
转身离去时，又顺了一把柴刀。
这才背着大包裹，一步步走出了这座尸城！
青山城本就在帝国边境，程羽顺着横断北境的落雷谷，一路向西走去。
这里人烟稀少，山峦低矮重叠，树木更是稀少。
山峦，准确的说，连绵不绝的山丘上，大多是密集的荆棘和随风摇曳的杂草。
高大的树木，大多在山脚，不密集，也就数十米一颗，稀稀拉拉的，像是中年人的头发。
程羽一路前行，不知不觉中，回头观望，青山城已经变成了一粒微小的尘埃。
他，少说也走了五六公里！
但是，他没有丝毫的疲惫之感！
“那股热流的原因吗？”程羽在山脚下找了棵枝叶稀松的歪脖子树，靠着坐下休息，自顾自的想到。
“话说，我冥冥中感觉到我的身体内，诞生了火种，这感觉，很像是青木散人口中的道火啊！”程羽回想着冥冥中的感觉，有些迟疑道。
青木散人对于入道的描述，和自己之前的感觉很像。
但程羽还是不能确定。
想不通，便不再多想，这是程羽一直以来保持的习惯。
从包囊中取出一张大饼，程羽认认真真的啃着，思考着后路。
乙木养血篇已经成竹在胸，想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唯有点燃道火，进入道途，成为一名修士。
青山城的事，帝国虽然选择了交换条件。很明显，郑若之没有同意，李家李承嗣，也逃走了。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的半个月内，青山城会多出很多来查看情况的人，这其中，一定会有李氏宗族的人出现。
所以程羽才一路向西而行。
帝国边境荒无人烟，向西更是不毛之地，想来到时候来青山城的诸多势力，不会有人无聊到向西而行。
程羽吃完大饼，继续向西前行。
越往西，山丘上的草木愈发的稀疏。
高大的树木三两座山都看不到一颗，倒是土黄色的荆棘，开始代替树木，一丛丛茂密的生长着。
连绵的山丘与青天相接，程羽站在一座山头放眼望去，全是光秃秃的山丘。
“这看着都不像是可以结庐而居的地方啊！”程羽有些苦闷道。
是的，程羽心中早就有了计较，那就是，找一处远离人烟的地方，结庐而居，认真钻研乙木养血篇，直至自己能感应到天地之间的气的运行，真正踏入修行之路！
这是程羽思考了很久之后的决定。
李氏如狼似虎，帝国的人，把凡人生命当做条件。
这无一不说明着一件事，那就是在这样的世界中，凡人，如蝼蚁！
想要摆脱蝼蚁的命，那就得开辟道途，让自己成为执棋者。
无法改变底层阶级的命运，那就成为上层阶级！
程羽眺望良久，依旧没有找到一处看起来山清水秀的地方。
自顾自道：“远观的结果不能成为参考答案，还是得亲自去看看，再做决定，那古时候的隐士高人，想要寻求一处福地洞天，还得沐浴净身，焚香祷告，以待天命呢，我才走了大半天，就想得到一处钟灵之地，有点太贪心了！”
说完，又一步步向西而行。
天色渐晚，程羽精心挑了一处荒废已久的山洞，拾了些干燥的柴火，点燃火堆，把大饼烤热，就着水壶一口一口吃着。
荒凉的山丘上，呜咽的凉风吹来，像是古老的呓语。
程羽走出山洞，感受着从连绵不断的山丘夹缝中吹来的风，银白色的月光流在黄土上，时不时有野兔之类的小生灵，从荆棘从中窜出来，又一闪而逝！
“这西北的风，吹过去总有种荒凉的感觉！”程羽自语道。
放眼望去，这里没有任何人类生存的迹象，远方遥遥可见，却没有三两灯火燃起，从前世繁华至极的文明穿越而来的程羽，不由得有种两世为人的错觉！
坐在洞口看风景的程羽，忽然就笑了。
“原来，我的福地在这里！”程羽心神明澈，忽然就明白了“吾心安处为吾乡”这句诗的真正含义。
就在刚才，荒凉的风吹来，两世为人的迷惘过后，心安理得！
再回到山洞里，火光映在洞壁上，把程羽的影子拉长。
程羽端坐于火堆后面，开始闭目塞聪。
心神沉寂，乙木养血篇，一字一字在心头浮现，风吹在噼里啪啦的火堆余烬中，映出少年的璀璨光芒。
程羽一直坐着，他闭眼，天地之间的各种气息，开始一一出现。
直到，某种气息，带着灵韵，一点点接近他。
这种气息，相比于其他气息很是稀少。
但灵性十足，程羽在黑暗中心眼观望，能发现它在发光！
它在观望，一直游离在程羽身侧，迟迟不肯接触程羽。
程羽心平气和的感受着它，乙木养血篇的经文，在心头一遍一遍的运转。
直至，下嘴唇两侧，开始发热！
观望的气息，感受到了程羽身上，有与它相同的气息，顿时活泼起来，一个个围绕在程羽身上，好奇的游弋着。
乙木养血篇的经文，此时变成了撒网的捕手。见身上游弋的气息已经足够多，大手一挥，一网打尽！
日升月落，星沉又起。
山洞中，余烬已经变成死灰一团，有风吹进来，便随风而去。
阳光和月光，一次次交替，从洞口洒落，会有贪食的野鸡跑进来啄两口大饼碎屑，有灵动的兔子，卧在死灰上，舒适的缩着脖子。
它的身后，有面墙，风吹来时，墙上的墙布会飘动，但墙壁，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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