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屠城血案

“抗赋血案”之后，又发生了一个“屠城血案”。

明明是地方官不断压榨百姓，却把百姓说成造反，还遭到官兵任意屠杀，激起了渠江流域更大的民愤。

另一个热血青年黄开友闪亮登场了。

黄开友是黄开朋的弟弟，他不抗粮不抗捐也不抗税，要为死去的哥哥报仇，他心里面最想杀的人就是王顶柱。

受到“抗赋血案”牵连的乡民，以及仇恨官府的无数乡民，也不抗粮不抗捐不抗税，他们要为死去的亲人、朋友报仇。

初期，黄开友的起义队伍人数并不多，不到一百人，但得到各地群众的支持和欢迎。起义军所到之处，群众提供房屋给他们居住藏匿，提供衣食给他们解决温饱，提供驴马和草料给他们随时使用。

嘉陵江流域、涪江流域等地民众听说渠江流域有个起义领域叫黄开友，受到群众热烈拥护，纷纷派代表前来声援，商讨抗赋大计。这些代表互不相属，各自为战，所据山寨或城池，多被军队各个击破，处于“东荡西游”状态。

黄开友热情接待各地代表，明确表示：“渠江流域的重点不是抗赋。”

有代表说：“渠江抗赋在全国最有声势、最有影响，我就是慕名而来的。”

“抗赋解决不了问题。”黄开友痛心地说：“我们死去了五百多人，代价惨重。”

又有代表说：“你们想干什么？”

黄开友说：“杀狗官分粮食。”

还有代表说：“你们手无寸铁，怎么跟拿刀拿弓的士兵斗争？”

黄开友说：“我们是报仇雪恨，只要我们不怕死，官兵在我们眼里不可怕！”

有个代表提议：“黄兄的心情我理解，你们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你们不能单独行动，要上我们一起上！”

又有个代表附和：“黄兄定个日期，我们回去后，在各自地盘如期行动，达到‘村村点火、户户冒烟’的效果，让朝廷无暇顾及，无法镇压。”

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形成一致意见，起义时间定于三十日后的凌晨六时，目标是攻击城池，口号是“杀狗官分粮食”，佩戴的标志是右臂绑上白布巾，因黄开友是发起人，是最高统率，起义队伍叫“黄巾军”。

因黄开友的名气太大了，加之王顶柱也得到起义军要杀自己的消息，于是再次拿出重金求助夕朝阳。夕朝阳向巴王报告，说黄开朋的余孽死灰复燃，他的弟弟黄开友已经攻占渠江城，杀死大量官兵，并说已经联络渠江流域、嘉陵江流域、涪江流域三十万流民即将进攻都城，建议派遣五千大军对渠江城进行屠城，对暴~乱的流民必须痛下杀手，彻底根除后患。出动五千大军，虽不是大部队，但也不是小部队，巴王说此事重大，容本王考虑。

过了几日，不见下文，夕朝阳就问宫里服侍巴王的侍从，此人已被夕朝阳重金收买，专门向夕朝阳透露巴王的所思所想及一切行踪。此人说此事巴王已作处理，派何人杰火速前去调查了，估计近几日就会回来。此人还说，派遣何人杰前往渠江流域调查核实，是庹正执提名的。何人杰是一名坚持原则、严于律己、不阿谀奉承、不假装迎合的文臣。

听说何人杰很快就会回来，夕朝阳吓得一身冷汗直冒。何人杰跟自己一样，都是文臣，但他不是自己人，凭他的性格想收买他很难，再说眼下急着收买也不现实。只要何人杰回到都城，夕朝阳知道后果很严重，巴王会以“妖言惑众”的罪名扣在自己头上，轻则坐牢、丢官帽、逐出都城，重则全家充军、发配边疆甚至掉脑袋。夕朝阳不会坐以待毙，采用了两个办法来挽救。一是火速派出杀手半途截杀何人杰，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二是火速派出心腹夕光，前去渠江与王顶柱合谋，让起义军占领渠江城。夕光是武将，是夕朝阳的义子。

在何人杰返回途中，杀手刺杀行动失败，因为陪同何人杰调查核实的几个护卫都是高手。夕光带了十多人穿着便装来到渠江城，根本没有看到起义军的影子。

王顶柱说：“何大人刚离开，你就前来，目前渠江城安然无恙。”

夕光说：“起义军呢？”

王顶柱说：“我也感到奇怪，这几日没有起义军的消息了。”

夕光说：“我受夕大人之命前来，渠江城必须让起义军占领！”

王顶柱听了，立即跳起来：“起义军还没有攻打，我不可能弃城逃走。”

夕光说：“夕大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好自为之。”

王顶柱说：“我已向何大人承诺，请大王放心，我要坚守渠江城。”

“把你能够拿出的钱财全都拿出来，我回去好向夕大人交差。”见王顶柱不听夕朝阳的命令，夕光说：“在我离开此地前，让我做一件事，除掉暴徒罗开友！”

王顶柱知道夕朝阳贪财，没想到竟要到家门口来了。为了早点打发夕光走，王顶柱只好忍痛挨宰，息事宁人大出血。

夕光通过多方打听找到罗开友，夕光自称是嘉陵江流域的起义队伍，受头领的命令前来支援渠江起义。在寻找罗开友的过程中，夕光有意向群众透露，参与起义可以分钱分粮，群众的积极性高涨了起来。罗开友突然收到一大笔钱财也很高兴，起义的资金足够了。

夕光说：“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我们还要为罗兄办一件事。”

罗开友说：“什么事？”

夕光说：“起义口号是‘杀狗官分粮食’，今日就让我去把那狗官杀了。”

罗开友立即阻止：“不用急，时间未到，再说我的队伍人数有限，还不能攻城。”

夕光拍着胸脯：“你看我这十几个兄弟，个个都是身强体壮，让你的队伍助我一臂之力，杀那狗官轻而易举。”

罗开友有点为难：“起义的时间未到，再等等如何？”

“那狗官是杀你哥哥的仇人，你发动起义，难道不想早日报仇？”夕光说：“渠江要早日发动起义，让涪江流域、嘉陵江流域看到希望、看到力量，这也是我们前来的目的！”

罗开友说：“既然你们愿意帮助我们，明日凌晨六时我们起义。”

次日凌晨，聚集起两千多人，有的手拿大刀，有的手拿弓箭，有的手拿铁器，有的手拿石块，凡是能攻击人的东西都是他们手拿的。在罗开友和夕光的带领下，他们直接冲进城门，见人就杀，杀死地方官及其家眷和士兵共三百多人。冲动的群众拥护黄开友占领城池，对抗官府。夕光带领的十多人却将受伤的王顶柱救了出来，送回都城。

何人杰回到王宫，如实将所见所闻向巴王报告，与夕朝阳先前的报告大相径庭。巴王大发雷霆，没有质问夕朝阳，直接扣上“妖言惑众”的罪名。夕朝阳稳坐钓鱼台：“臣得到的情报就是流民起义、占领渠江城，臣今日依旧不会改口。”

何人杰说：“渠江城的王顶柱向臣承诺，他坚守渠江城！”

相信谁？

自然相信刚刚实地调查回来的何人杰。

正当巴王准备说夕朝阳死到临头还嘴硬，带着重伤的王顶柱进宫了，带来的消息是渠江城失守。

相信谁？

自然相信死里逃生的王顶柱。

这与夕朝阳先前的报告完全吻合。

何人杰傻眼了，离开时都没有起义迹象，回到都城就发生，难道被蒙骗了。

这顶“妖言惑众”的帽子被巴王扣在了何人杰头上了。

差点冤枉了夕朝阳，巴王感到愧疚，更加相信夕朝阳了。

巴王自然同意出兵，要求对参与暴~乱的流民一个不留，要生吞活剥黄开友。

五千都城大军开到渠江流域时，黄开友占领的城池已经聚集起三千多人。

这次行动的指挥者依旧是都城副将督易图，他将城池全部包围。

督易图对将士说：“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本将军执行大王的秘令，开展屠城行动，一个活口也不留。”

当城内百姓得知性命难保，大家都绝望了。

有个爷爷牵着小孩子的手，爷爷要给孩子谈论生死。

小孩说：“如果没有人类，地球将会变成什么样？”

爷爷说：“如果没有人类，植物没人去采集，动物没人去捕猎，你可以想象是什么样子。”

小孩说：“如果没有人类，世界将变成黑夜。”

“有了人类，世界也会变成黑夜。”爷爷说：“像当今大王，昏庸无道，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我们生活在这个国度是可悲的。”

小孩摇着爷爷的手：“爷爷不要悲伤，我们死去了，就没有生活在这个国度，就不再受大王欺负了，我们将获得自由。”

黄开友说：“是我连累了大家，让我一人去死！”

当黄开友走出城池，亮明身份后，一名武将说：“你自然是要死，但不是你一人死，城里的所有人都得死，这是大王的命令！”

黄开友气得要打这名武将，就被官兵一阵乱箭射杀了。

上至耄耋翁妪，下至襁褓孩提，均不放过，三千多无辜百姓全部被害。

血染全城。

屠城血案发生后，夕朝阳向巴王禀报，督易图平乱有功，应当重奖。幸好及时平乱，否则暴~乱将波及渠江流域、嘉陵江流域、涪江流域，受蛊惑人数将达到三十万，暴~乱持续时间至少长达一年，就不是一个月的时间能解决得了的。

黄巾军自成立起，失败是注定的。

黄巾军所采取的军事行动，仅为解决生活问题，没有远大的目标，也提不出进一步的政治纲领，群众跟着黄巾军起来反抗统治者的剥削与压迫只是暂时的现象，很难得到群众的长期支持，更不可能与朝廷进行长期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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