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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买套房子


  线团的建议,激起了邵兴旺去草原的强烈愿望。

  赵雨荷显然比狗子哥更加兴奋,提前做了准备,还张罗着让每家带顶帐篷,她说要在草原点起一团篝火,唱歌跳舞,要在茫茫的大草原露营一次。

  想去大草原看看,是邵兴旺和赵雨荷多年来一直都有的想法。

  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们都喜欢诗人海子的诗,也是被他诗歌中“只身打马过草原”一句所吸引,进而所迷恋。

  邵兴旺每每在心中默念,头脑中便有了意象,生出了许许多多的画面。

  1989年3月,山海关的春天悄然而至,天空湛蓝,微凉的空气中,一切关于春天的隐性比喻都在蠢蠢欲动。

  诗人海子在这样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逆向行走着,他怀揣着理想,怀揣着爱情,怀揣着对这个世界的困惑和矛盾,走向冰冷的铁轨。他躺下来,把这日渐苏醒的春天,留在永恒的记忆当中。

  海子,活在了25岁那年永恒的春天里。他是理想主义的化身,当人们把“当我们谈论理想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切换成“当我们在谈论海子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时,竟然发现毫不违和。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们去不了大海,我们就‘只身打马过草原’”邵兴旺对妻子荷花说。

  10月1日,国庆节第一天,霍前程开了一辆越野车,载着一家三口,女儿德德比谦宝虽然大四岁,两个孩子坐在车上,一路玩得非常开心。

  高兰婷开着她的奔驰牌越野车,载着邵兴旺和赵雨荷。

  新疆的草原和内蒙的草原,对大秦的人来说,太过遥远,他们选择了邻省甘肃的甘南草原。即便这样,跑了一整天,还未见草原的影子。中国太大了。

  车子跑完高速,开始跑国道,面朝着甘南,一路向前。早上到下午,下午到黄昏,草原始终都没出现,好像待嫁的女子,娇羞得迟迟不愿意露脸。

  路就在脚下,草原就在那边。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第二天一早,继续赶路。车子绕过山梁,钻过山洞,人的眼前就明朗起来。

  “快看,牦牛,还有羊,哦,还有马,还有鹰。”车里的孩子兴奋地叫着,手指着窗外,呼喊着他们的发现。

  车门一开,众人迫不及待,张着双臂,向草地扑去。这夸张的动作,惊得草丛中鸟儿扑棱棱乱飞。这美丽的草原小鸟,似麻雀,但比麻雀更小巧,更可爱,飞得更轻盈,更迅疾。

  “这就是草原,这就是梦寐已久,从未见过的草原。”下车后,邵兴旺发出了第一声感慨。

  众人与他一起,站在茫茫的草原上举目四望。

  它是那样平坦,那样舒缓,那样碧绿,那样柔软。地上全是草,草中藏着石,石边是牛羊的粪便。草把石划成了有条纹的物件,石把草衬托得碧莹莹的甚是好看。没长一棵树,没垦一块田,这是纯粹的草原。山在遥远的天边,云躲在山的怀里。草原像一张巨大的丝绒被子,延伸到了天边。草丛里的花开败了,残枝犹存,花香依旧,些许遗憾,但这满眼的绿、满眼的蓝、满眼的牛羊和骏马,还不够向往与迷恋?

  邵兴旺的的确确已来到了草原。

  忽然,远处的绿坡上出现了几只羊,接着是一群羊。它们缓缓地下来了,又缓缓地上去了,像一朵移动的云。一个脑袋从羊群的背后露出来。随着脑袋的一抖一抖,一个手拿长鞭,头戴礼帽的汉子出现了。他骑着灰色的骏马,一会儿朝左挥鞭,一会儿朝右挥鞭。两只牧羊犬在羊群的两侧,奔跑者,跳跃着。

  邵兴旺的脚不小心踩上了干硬的牛粪,没有晦气地哀叹。这混合着牛粪和草腥味的风,团团围住了他,滤过的清凉,驱散了旅途的劳顿。

  轻轻地吞吐着风,大声呼喊着云,邵兴旺兴奋得高歌了一曲,五音不全的声音惊动了吃草的牛,惊跑了飞翔的燕。同行的众人也都激动得嗷嗷乱叫,像打了鸡血一般。

  这确是纯粹的草原。

  众人都被这眼前的美景惊呆了。大朵大朵的白棉花已经飞到了他们的头顶。颜色是那样的纯,垛子是那样的挺,离人是那样的近,似乎故意放低了身段,来骚扰一下这些远道而来,没有见到世面的朋友。

  邵兴旺没法寻找一根带钩的长竿,要是能的话,他就可以架个梯子,像钩老家院子的柿子一样,把这些云朵钩下来。

  跑累了,喊累了,笑累了,唱累了,在地上打滚打累了。众人休息片刻后,继续赶路。这草原的路确是越来越直了,天也越来越蓝了。

  众人到了牧民的帐篷前,终于骑上了马。踩上马镫,一跃而起的那一刻,心就“倏一下”被提了起来,平日里脚踏实地的身躯,顿时悬在了半空。

  邵兴旺紧紧攥着缰绳,马儿却踟蹰不前,似乎要挣脱束缚的缰绳。牧民只好重新调整了长度,递给他,喊了一句“攥紧了”。

  还没等邵兴旺反应过来,“啪——”响亮的巴掌拍在了马屁上。马儿受到了惊扰,仰起头,冲向前。

  邵兴旺的两腿紧紧夹着马身,顿觉视野更加开阔,天际更加遥远。他触到了它光滑的皮毛,肉肉的身躯,感到了四蹄轮换的动作,听到了气喘吁吁的声音。这声音是一种无奈,更是一种诉说。

  邵兴旺和马儿之间交换着彼此的体温,感受着彼此的感受。

  这让他对马儿的遭遇同情起来:“马儿你好可怜,我不想再骑,不忍再骑,我不想让你驮着我,遭受这样的罪。虽然你生来就是被人骑的,就像农人在田间劳作,工人在工厂做工,教师在讲台上讲课一样自然,但我仍旧不忍心你遭受这样的羁绊。”

  邵兴旺强烈地要求下马。

  终于下来了,邵兴旺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地了,他也不再有负罪感,不再内疚。

  时间还没有到,就下来了,这让扶他的牧民很不理解。其实,骑与不骑,都是一样。对邵兴旺而言,已到草原,再多的奢求毫无意义。散散步,看看马,心满意足。

  马儿似乎懂了他的心思。它迈着步子朝前走,邵兴旺牵着缰绳跟着它。它走,邵兴旺就跟着它走,它吃,邵兴旺就停下脚步看着它吃。摸摸马儿的背,拍拍马儿的身,马儿摇摇尾巴,打个响鼻,算是友好的回应。

  其他人骑得兴高采烈,骑得酣畅淋漓,跑了一圈又一圈。他们搞不明白:付过了骑马的钱,为什么不骑?

  邵兴旺笑了笑,算作无声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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