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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送葬


  一天,邵兴旺和赵雨荷在吃晚饭,家里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

  赵雨荷接电话,听筒传来声音:“喂,狗子吗?”

  “狗子哥,找你的。”赵雨荷把听筒递给邵兴旺。

  “喂——谁呀?”邵兴旺问。

  “狗子吗?”

  “是我。”邵兴旺回答。

  “我,你邻居,邵鸿斌,奶奶去了,回家来。”

  “啊!”又是一个晴天大霹雳。

  邵忆晨住进医院后,邵振邦就让自己的舅舅,也就是邵兴旺的老舅爷,把88岁的老母亲,接到他家避几天。

  尽管邵兴旺一家人封锁了消息,给将要和奶奶接触的人打了招呼,但一周后,奶奶还是知道了孙女的事情。

  谁也阻挡不了奶奶回家,谁也阻挡不了奶奶给自己的孙女上坟。

  回家后的第三天,奶奶就在家里的炕上满含眼泪地咽了最后一口气。村里的人都说,老太太想孙女,拄着拐杖追去了。

  奶奶活了八十八,村里人说奶奶高寿,但如果没这事,奶奶是可以活到一百岁的。

  老家的习俗是,老人过世,第三天中午十二点前必须下葬。

  邵兴旺想见奶奶最后一面,父亲却不让他进门。他还是不能原谅自己的儿子。

  村里的长辈批评了邵振邦,说狗子必定是老人的长孙,天底下哪有长孙不送葬的习俗?

  邵振邦只同意狗子在自己的奶奶下葬那天,可以跟着一起去送葬。

  天空阴沉,悲鸣的唢呐声一响起,送葬的亲人们无不泪如雨下。哭奶奶,更哭弟弟和妹妹。

  奶奶和装她的棺木一起躺在牛车里。

  她出嫁的时候,就是从西边的贾家村坐着牛车来到邵家棚的。现在,她躺在牛车里,一个小时后,她将被埋进邵家祖先的坟园,永远地沉睡在大地里边。想着一铲一铲的黄土将奶奶的棺木掩埋,想着亲爱的奶奶今后将永不相见,邵兴旺的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唢呐声声,纸钱飘飘,一阵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田野与村庄的上空。

  一群乌鸦,从远处飞来,停在附近的树上,被鞭炮噼里啪啦吓走后,过了一会儿,又飞了回来。

  帮忙的乡党们挥动着铁铲,铲起脚下的黄土,一刻钟的时间,一座新的坟茔隆起。

  奶奶的坟在上面,弟弟和妹妹的坟在下面,奶奶的坟头大,弟弟和妹妹的坟头小,奶奶还像活着的那样,把弟弟和妹妹搂在怀着,希望能坐在院子的凉席上,给他们一口一口地喂着饭,喂着水。

  人们渐渐离去,整个坟地就只剩下邵兴旺孤零零一个人。

  邵兴旺把剩下的纸钱,一张不留地烧给了弟弟和妹妹,他希望年幼的弟弟和妹妹,在另一个世界,饿了,有饭吃;渴了,有水喝;冷了,有衣穿。

  第五十五章狗子卧轨自杀

  回不了家,要去哪里?邵兴旺他自己也不知道。

  沿着村外的小路,邵兴旺一直往前走,穿过了菜地,穿过了庄稼地,不知道又经过了几个村子,眼前的陇海铁路挡住了他。

  在铁路边,邵兴旺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抽完身上带着的两包烟为止。

  他想起了诗人海子,想起那年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的场面。想起了海子的诗《九月》,不禁默默地吟诵起来: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

  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

  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

  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

  只身打马过草原。

  邵兴旺走到铁轨跟前,火车长长的鸣笛声尖利刺耳,向前疾驰所搅动的气流让他感到害怕。但他还是咬了咬牙,克服了恐惧,躺在铁轨旁凹下去的空地上。

  邵兴旺闭上眼睛,感受到了铁轨的震动,听到了远处火车的鸣笛声。

  一列由东向西的火车从他左肩旁飞驰而过,气流带起的小石子击打在他的脸上,他感到了疼痛。

  很快,另一列由西向东的火车以同样的速度向他驶来,从右边肩膀边驶过去,他感到了恐惧。

  时间没过多久,两个方向同时有火车向他驶来,一列在他身体的左边,一列在他身体的右边,这时的他,真的感到害怕了。

  邵兴旺后悔躺在两列相向而行的火车中间,他站起来想离开,但为时已晚,前面的车灯和身后的车灯照着他。

  邵兴旺判断不出来,两列火车到底离他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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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邵兴旺犹豫要不要跳过旁边的铁路时,他突然发现荷花站在铁路线上的一处小土坡上四处张望,就在他看见荷花的一瞬间,赵雨荷也发现了他。

  “狗子哥——狗子哥——哥啊!”

  赵雨荷大张着嘴巴,向邵兴旺招手呼喊,她以为自己亲爱的狗子哥要卧轨自杀,歇斯底里地又蹦又跳,大哭大喊,并向他这边冲过来。

  两列火车都已到了跟前,无论是谁,都不可越过铁路。

  邵兴旺迅速趴在地上,用手保护着头部,并用两根手指捂住耳朵。火车卷起的石子和尘土打到了他的手臂上,呼呼的气流震得他什么也听不见。

  邵兴旺如果站起来,哪怕坐起来,火车疾驰所带的气流也将把他掀翻,重重地摔打在飞驰的列车上,他将像一只篮球一样,在两列火车的车身上反复被拍打,直到粉身碎骨为止。

  好在火车很快过去了。

  邵兴旺松开手,脑袋里仍旧有火车驶过的声音。他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判断自己是否受伤。

  这时,邵兴旺看见荷花哭喊着跑过来。他担心荷花摔倒,就朝她跑过去,刚越过铁路线,赵雨荷就一下子扑到邵兴旺的怀里,死死地抱着他说:“哥,你不能死呀,你不能死。你死了,大和妈就真的活不下去了。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呀,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邵兴旺怕再来火车,拉着荷花的手离开了铁路线,上了旁边的小土坡。

  赵雨荷再一次抱着邵兴旺,死死地抱着他的狗子哥不松手,“呜呜呜”地不停哭泣。

  上午还阴沉的天空,到了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突然放晴了。

  此时的夕阳正把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

  夏日的傍晚,如果天气晴朗,太阳光会把金色的光芒,投射在这座名叫骊山的山坡上,像是给山坡,披了一件辉煌的盛装。一时之间,楼殿亭台,崖壁幽谷,苍松翠柏,呈现出金黄、橘红、墨绿等景象。

  邵兴旺想起了明代刘储秀《骊山晚照》一诗:

  由来骊山多奇峰,

  一望岚光翠且重。

  复此斜阳相掩映,

  红云万朵照芙蓉。

  这就是人们津津乐道的骊山晚照。

  望着眼前的美景,再看看怀里心爱的女人,邵兴旺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地一走了之。

  “夕阳落下山去,预示着明天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生活还得继续,无论生活有多么艰难,都得走下去。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活,我有父母,我有一个爱我的荷花和我爱的荷花。”邵兴旺心想。

  赵雨荷一整天没吃没喝。她在邵兴旺前脚离开家后,后脚就跟了上来。

  邵兴旺心急如焚,走得太快了。

  赵雨荷没有跟上,但她始终在狗子哥身后。她不敢直接去邵家棚,狗子哥曾经告诉过她,不能让村里的任何人看见他和她在一起。赵雨荷就用纱巾包住了头,听着悲伤的唢呐,看着送葬的队伍,远远地躲在庄稼地里哭泣。

  等送葬的唢呐声消失后,赵雨荷以为狗子哥回家了。她原本要去家里找他,又担心发生更大的误会。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邻居邵洪斌发现了荷花。他就告诉荷花,狗子哥没有回家,沿着田埂上的小路朝南边走了。

  赵雨荷一路追,一路喊着狗子哥的名字。

  不知走了多少条小路,也不知走过了几个村庄,赵雨荷同样被陇海铁路挡住了去路。当她绝望地站在一处小土坡无助地张望的时候,她惊喜地看到了自己的狗子哥。当狗子哥站在两列疾驰而来的火车中间时,她以为她的狗子哥要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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