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赵雨荷的眼泪
刘建成是学校数学教师,在秦皇路开了一家“刘记”大排档,卖海鲜,卖炒菜,生意火爆。
最多的时候,十五张桌子全部坐满人,来晚的食客,需要排队等。
刘建成是教师,是刘记大排档的老板,也是邵兴旺的好同事,他有女人的妩媚,却无男人的阳刚。
他有钱,人大方,身边不缺女人。但身边的女人,可以视他为无话不谈的闺蜜,却无人愿做他的女友。他很苦恼,却无力改变自己。
男性朋友中,邵兴旺与刘建成走得比较近,其他人却瞧不起刘建成,觉得他属于另外一个世界。
虽然在有些事情上和刘建成有分歧,但邵兴旺并不在意,他愿意和任何人交朋友,至少刘建成视他为知己,他们之间的友谊维持了好几年。特别是他们都急需用钱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而不断奋斗的时候,很珍惜彼此的感情。
白天,刘建成和邵兴旺一样。在学校工作,晚上,刘建成就在街道的樱花树下忙他“刘记大排档”的生意。
邵兴旺呢,则在租住的三室两厅的公寓里,给孩子们补习功课。
邵兴旺拼命挣钱是为养家糊口,刘建成拼命挣钱却是为兴趣爱好,也为排解压力和痛苦。
刘建成爱听戏,爱唱戏,爱演戏,如痴如醉。
他说话虽然带点娘娘腔,但性格极好,很有亲和力,一年级的小朋友们都很喜欢这个风趣幽默的老师。下课总围着他提问题,他也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从来都不显露出厌烦。
“老刘!你在这等我?不愧是好兄弟。”邵兴旺看见刘建成,树起大拇指,走了过去。
“辞职申请书交了?”刘建成问邵兴旺。
“交了。”邵兴旺平静地回答。
“牛掰,爷们!”刘建成也给邵兴旺竖起大拇指。
“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刘建成问。
“还没想好。”邵兴旺说。
“哎!你当初办班的时候,我就给你提醒过,那玩意儿风险大,经常被查。你看我光明正大地干我的大排档。咱单位同事、学生家长,偶尔咱们校长也会光临。当然,你是知道的,校长我是专门邀请来的,免费的。”刘建成说。
邵兴旺苦笑。
“你别笑,我说真的。你跟我干,就今天晚上过来,把你家荷花,不,把荷花嫂子也叫上,我给你俩开双倍的工资。你知道,最近生意太好了,晚上下班后我可以应付。白天要进货、要配菜、配料,雇的那几个小姑娘小伙子不靠谱,我是真的不放心。他们经常瞒着我,偷吃回扣。我这摊子虽然大,但一个月被这几个老鼠害的,也挣不了几个钱。您为人仗义,咱们又知根知底,我刘建成绝不亏待你。如果做得好,利润五五分成都可以。老邵,你跟嫂子先合计合计,今晚上先商量商量,商量好了,再过来也不迟。”刘建成说。
“我们都不懂餐饮。怕弄不好。”邵兴旺说。
“这没啥技术含量,又不让你炒菜。会算账,会数钱,会招呼客人就行。”刘建成说。
“我问问荷花,看她愿不愿意,明天给你回复。”邵兴旺说。
“好的好的,你跟嫂子先商量。我这也不着急。老邵,刘记大排档,随时恭候您的光临。”刘建成给邵兴旺打了一个响指,得意地冲他一笑,便跑向教室给学生上课去了。
第二天晚上,刘记大排档。
刘建成老远就看见邵兴旺骑着自行车过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记账本,向邵兴旺打招呼:“老邵,和嫂子商量得咋样了?”
“同意了。”邵兴旺回答。
“太好了。啥时候能过来?”刘建成问。
“过两天。”邵兴旺说。
“有事啊?”刘建成问。
“啊,有事。”邵兴旺答。
“啥事啊?能比赚钱重要?”刘建成继续问。
“你嫂子的事。”邵兴旺继续回答。
“我说老邵,你这文科出身,别这样云里雾里拐弯抹角地说话。我这个学数学的理科生,可理解不了。”刘建成说。
“我这破事,我倒无所谓。你荷花嫂子,却一直很自责,一直觉得是她害了我。昨天我到刘美娜办公室给她还书,刘美娜告诉我说,青龙寺的樱花开了,可以带荷花去看看,散散心。这回我说清楚了吗?”邵兴旺说。
“清楚了,清楚了。老邵,我只批准两天假,这两天算公假,不扣工资。”刘建成说。
“我还没上班呢?”邵兴旺说。
“已经上班了,你刚才不是说同意了吗?”刘建成说,“咱们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邵兴旺说。
为了让亲爱的荷花从自责中解脱出来,第二天,在前女友刘美娜的建议下,邵兴旺拉着赵雨荷的手,去青龙寺赏樱花。
青龙寺建在秦都市乐游原上。
拾级而上,登临古原,邵兴旺问赵雨荷:“花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青龙寺。”赵雨荷说。
“青龙寺在前面,还没到。我问的是咱们脚下的这块高地?”邵兴旺说。
“不知道。”赵雨荷说。
“这是一处非常有名的古原,叫乐游原。”
“向晚意不适,
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
“对不对?”赵雨荷吟诵出了李商隐诗后,问邵兴旺。
“对极了。”邵兴旺搂着赵雨荷的肩膀说,“今儿咱登上了乐游原,就要把以前的不快全部忘掉。我不许你再为这事自责了!听见了吗?”
今天,风和日丽,鸟语花香。赵雨荷也和这天气一样,心情大好。最主要的,还是她不想让狗子哥再为她担心,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赵雨荷挽着狗子哥的胳膊,随着赏花的人流,一步一步向青龙寺的方向走来。踏进寺庙的大门,他们抬头一看,呵——面前的樱花,灿然开放,好像是谁做了个鬼脸,把满寺的樱花逗乐了,白里透粉,娇艳迷人。再回首一望,原上原下,游人如龙,摩肩接踵。
这阵势,显然是人看花,人也看人。有人为看花而来看花,有人为看人而来看花,有人耐不住寂寞,总往人堆里挤,图得就是那股子热闹劲。那些在寺庙门口摆摊的小商贩,也许眼里只有他的生计,为他一家老小的生活而来。
和美丽的樱花相比,人显然要复杂得多。
邵兴旺和刘建成所在学校操场,也栽着樱花树。从南到北数是13棵,从北到南数也是13棵。在操场散步的时候,邵兴旺常常这样数着。
邵兴旺心想:我年年看樱花,樱花年年看着我,但我却从来都没有数过这一排树有几棵,就像每天上楼下楼,走了多年的楼梯,竟然不知这每一层有多少个台阶一样。这花树的棵数,是学生告诉他的。
邵兴旺想:人若不留心,眼前重复再多的事情也会显得陌生。
校园里,街道上,植有不少樱花树,树龄二十多年,据说是中日建交后,从日本引进的最新品种。
每到春天樱花盛开的时候,无论是街道,还是校园,都沉浸在花的海洋里。
每年的三月十日到十五日,是秦都市樱花盛开的时候。这几天,刘建成总要用胳膊挽着几个年龄相仿的女老师,拉拉扯扯地跑到操场,跑到街上,让邵兴旺拿着单反相机,帮忙拍照。
邵兴旺不太情愿,刘建成却兴趣盎然,出于同事之间的友谊,邵兴旺硬着头皮,任由他摆弄着这个不算专业的摄影师。
“咦——狗子哥,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赵雨荷看邵兴旺站在一棵樱花树前发愣,好奇地问道。
“你觉得刘建成正常吗?”邵兴旺问。
“娘娘腔。”赵雨荷说。
“同性恋。”邵兴旺说。
“啊,你说啥?”赵雨荷没听明白。
“刘建成是一位同性恋患者。他很痛苦。”邵兴旺补充说。
“啊!怪不得,他说话的声音,走路的姿势,不像爷们。”赵雨荷惊讶地说。
“他为了让自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下班后,不是忙他的大排档,就是在学唱戏。他其实是想通过忙碌,来麻醉自己。”邵兴旺说。
“还真有这事!”赵雨荷感到不可思议。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和他相比,你我经历过的这些所谓不幸的事情,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别再伤心了,好吗?”
“嗯!”
“相信我,我会找到更好的工作。”
为了友谊,也为了暂时缓解无事可做的尴尬,邵兴旺和赵雨荷在刘记大排档干了两个月,便想退出。
暮色降临,刘记大排档生意依旧火爆。
刘建成、邵兴旺、赵雨荷和徐康华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老邵,干了两个月,这不干得挺好的么,怎么又不想干了,你是嫌兄弟我给的工资低。我可以再加。”刘建成说。
“实不相瞒。干了两个月,对餐饮这个行当还是不感兴趣;二是“好易学”的老板,在东郊新开了一家分校,聘我去管理。谈得差不多了。”邵兴旺说。
“老邵,狗子哥,你听我说,你帮人帮到底。再干一个月。我付三倍工资。”刘建成急切地说。
“我也实不相瞒。我报名参加了中央电视台的戏曲票友大赛。下个月25号比赛。我最近一直在加紧练习。登央视舞台,是我这辈子的梦想。等我从北京回来,你再辞职。狗子哥,荷花姐,帮帮忙啦!”刘建成央求道。
“狗子,这忙应该帮一下。”徐康华说完,转过脸对刘建成说,“下个月,我陪你去北京。”
电视台组织票友大赛。
刘建成报名参加,为此他提前半年请了指导老师帮他练习。
邵兴旺对戏曲这种古老的艺术不懂,只记得以前每天放学后,刘建成把自己关在教室里,刻苦练习。
他翘着兰花指,两腿交叉着,屁股一扭一扭的,邵兴旺感觉他在扮演女人。刘建成告诉说,他演旦角。
6月25日晚上,邵兴旺守候在电视机跟前。主持人介绍说,一位来自西北的票友即将登场,邵兴旺猜,肯定轮到刘建成了。
果然,刘建成穿着彩色戏服,头戴发簪,留着长辫,迈着小碎步登上了舞台。
邵兴旺不懂戏,也分辨不了他唱得好坏,只是觉得他的神情、声音,完全就是一个真正的女子在表演。他估计台下的观众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没几个人会认为刘建成是个男的,是个小学数学教师,一个热爱生活的,长得白白净净,极其善良,说话带着娘娘腔的小伙子。
从北京回来没多久,刘建成就辞职了,他把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三年的刘记大排档低价转让了。
学校领导一再挽留,同事一再挽留,家长和身边的朋友一再挽留,刘建成还是毅然决然。大家以为他跳槽了。
刘建成把自己辞职的真正原因深深地埋在心里,他不想连累别人,更不想连累他曾经工作的单位和身边的朋友。
当咳嗽持续加重时,刘建成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告诉他,肺部的阴影有可能是肺癌。
刘建成没有表现得过度悲伤。他很痛苦,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也许是一种解脱。他为自己的余生,开始默默准备。
刘建成用辛苦赚来的钱,给自己买了一套房子,还买了一辆小汽车。按照世俗的标准,有房有车,人生才算小有成就。他按照结婚时的样子对房间进行了装修和布局。他想用房子和车子为自己招来哪怕只有一小会儿的爱情。
但直到去世,也没有一个女孩子对他说:我爱你。
辞职后,刘建成去了烟花细雨醉如酒的江南,去了水性扬花的大都市上海,在朋友圈里晒他游山玩水的情景,晒他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买到了他想要吃的绿色的年糕。
邵兴旺在朋友圈,回复他“矫情”,心里还骂着他年纪轻轻不务正业。但邵兴旺并不知道,刘建成从上海回来就直接进了秦都市人民医院。
肺癌已到晚期,病痛折磨得刘建成整夜整夜睡不着。凌晨两三点,刘建成想喝白米粥,他母亲含泪把粥熬好,端到床前,他只能嘬两口。
送别刘建成的那天,天空阴沉,没有下雪,空气凝固,气温极冷,凤栖原上,西北风猎猎地吹着。学校里能来的人都来了。虽然他已经辞职,但同事之间的情谊还在。
二十八岁,这位名叫刘建成的小兄弟,在他风华正茂之时,走了。留给小老哥邵兴旺的,只有回忆:善良的心,阳光的脸,热爱生活的样子。
农历十月一,家家户户烧寒衣,民间称这天为送寒衣节。
与春季的清明节,秋季的中元节,并称为一年之中的三大“鬼节”。
为免先人们在阴曹地府挨冷受冻,这一天,人们要焚烧五色纸,为其送去御寒的衣物,并连带着给孤魂野鬼送温暖。
刘建成死后,他的母亲回到了四川老家,跟着舅舅一起过。舅舅家在乡下,家境贫穷,除了老母亲,小刘也没有什么亲戚,自然“十月一”第一个送寒衣节,没人来祭拜他。
赵雨荷说:“刘建成没有什么朋友,亲戚都在四川老家,明天送寒衣节,咱们去祭拜一下他。”
农历十月一日,邵兴旺和赵雨荷坐车一起到刘建成的坟前,祭扫、烧寒衣,送纸钱,还给他带去了“刘记大排档”里的三个招牌菜: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醋溜土豆丝。
赵雨荷把刘建成在电视台的演出录像,在坟前播放了两遍。
无论是学校日常管理,课堂教学,还是提质量抓成绩,对邵兴旺而言,都是本职工作,轻车熟路,干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机会难得。
邵兴旺连工资和待遇都没有问,就一口答应下来。他想:这么多的学生,这么火爆的人气,怎么也得给我一个年薪+提成工资,或者按月开个高工资吧。
邵兴旺干了半个月,很快熟悉了环境、理顺了工作关系,学生也是接二连三地报名。邵兴旺曾经所办学校的学生,听说他在这里办班,都纷纷转投到过来,顺便还介绍了不少他们的同学、亲戚朋友的孩子,这令邵兴旺非常感动。
在邵兴旺的带领下,补习班的老师们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精力旺盛,干劲十足。
一天下午,放完学生,班主任正在教室打扫卫生,老板申恨水走进办公室。邵兴旺急忙起身问好:“董事长,您好,快请坐。”
申老板递给邵兴旺一支“中华烟”,邵兴旺说自己不会抽。他便手指一转,叼在了自己的嘴里。邵兴旺急忙拿申老板放在桌上的打火机帮他点着。
申老板吸了一口,又徐徐把烟吞出来。然后对邵兴旺说:“邵校长,是这样。两周来,我看了您的工作,您确实是这方面的行家。招生工作做得好啊,教学工作扎实推进,学生管理得很有秩序。咱们这个教学点的财务人员一直告诉我说,最近还持续不断地有家长给孩子报名,比上学期刚开办那会儿的人数翻了一番,这是个了不起的成绩,这全是你的功劳啊!”
“不敢当,不敢当。这都是您领导的好,指导有方。在这里,我邵兴旺也要感谢董事长您,给我这份信任。”
“关于您的待遇,您上周给我提过。今天,我过来就是跟您商量一下这个事情。”
“好的,好的,您请讲。”
“您也知道,我比较忙,搞建材批发是我的主要生意,是我的主要业务,办几家补习学校也纯粹是凑个热闹,挣点小钱。”
“那是,那是。”邵兴旺赶忙附和。
“我是个粗人,吃了没有文化的亏。这辈子最喜欢交的朋友,也最引以自豪的事情,就是结识了像您这样有知识、有文化、有修养,懂管理的知识分子。您是个人才,我也有意把这个教学点完全交给你。人事和财务您全部做主,年底咱们按比例分红即可。”
“那是最好不过了。”邵兴旺感激得几乎要掉下眼泪来了。
“但您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好的事情,当然您这一点儿都不付出,别人会嫉妒,也会给我提意见。咱们这算是合作办学。我出场地、出硬件、你负责软件、负责招生、负责教师招聘、负责日常管理。学校的日常开资,比如水电汽暖、日常的修理维护,我来垫资,老师的工资发放,你来垫资,收取的学费交给咱们共同的财务人员保管,学校在工商银行设立专门的账户。咱们把各自日常开支的票据都留好。你把老师工资的签字单一式两份,存好。一份你自己留着,一份给财务人员保管。年底,咱们统计结算,利润五五分。这是合作办学的协议,你在上面签个字。”
邵兴旺拿起合同,大致浏览了一下,也没有发现对他不利的条款,便签了字。
回到家,邵兴旺把这事给荷花讲了。赵雨荷觉得事情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就提醒他说:“你对这个搞建材批发的申老板了解多少?”
邵兴旺说:“我只听别人说,包括他自己也说,他搞建材批发,生意做得很大,有十几个项目,好几个亿的资产。”
“我老觉得这个人不太靠谱。”赵雨荷说,“老师的工资开支,要占到整个开支的百分之九十以上,这个你难道不清楚吗?他那么有钱,为什么只负担水电气暖和日常的维修费用呢?这些费用不到百分之十啊?”
“不会吧,荷花。有这么多学生呢,你怕啥?”邵兴旺说。
“学生的学费也没有交到你的手上?”赵雨荷问。
“学费不是在学校的公账上吗?”邵兴旺说。
“你咋知道学校的学费在公账上?那个女的在你来之前,就一直在这干着,你怎么知道,人家两个不是一伙儿的呢?”赵雨荷说。
邵兴旺虽然认为荷花说的也并非无道理。但他还是坚持认为,合同已经签订了,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虽然他也有过类似的担心和怀疑,但申老板和善的笑容,客气的言行,对教师那种毕恭毕敬的做法,邵兴旺还是相信申老板没有问题。
邵兴旺的判断是对的,到了年底,申老板按照合同的约定,结算了所有的费用,加上工资和年底的分红,邵兴旺拿了三十六万。看到床上摆满了一捆一捆崭新的连着号码的钞票,赵雨荷笑得像花儿一样。
“咱们明天就去买房,不,先买辆汽车,要大众牌的。哥,你说咋样?”赵雨荷兴奋地对他的狗子哥说。
邵兴旺没有接赵雨荷所说的话,略有沉思。
赵雨荷见狗子哥不说话,便又问到:“哥,你怎么了?”
“妈前天来电话了,说,想在县城买套房,一是我爸的风湿性关节炎一到冬天就疼得特别厉害,尤其是下雨下雪后,更加严重,想着冬天能住在有暖气的房子里。二来妹妹邵忆晨今年九月份,就要上县高中了。妹妹一直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她不想妹妹一个人像我当年一样在县城租房住,再说,一个女孩子在县城单独住,妈和爸都不放心,我也不放心啊!”
邵兴旺说完,荷花沉默了。过了半晌,她说:“也好,这样也好。哥,我听你的,就这么定了。”
“你真好。”邵兴旺摸着赵雨荷浓密乌黑的头发,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接着说,“等把这事办好了。我想爸妈一定会同意咱们结婚。到时候,咱们在村里办一个最最盛大的婚礼。”
“嗯!”赵雨荷点点头,把头靠在狗子哥的肩膀上,默默地想着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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