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只虞虞
转眼间，“音乐祭”的准备时间就过去了大半。
此刻，几乎所有的参加人员都把歌曲基础构架给做出来了，剩下的就是练习与磨合。
小型录音棚内。
何远山望了望外头黑压压的天色，打了个哈欠，双眼布满血丝地问道：“老老师，再来一遍么？”
虞歌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嗯你觉得我这首歌，作的怎么样？”
说到这个何远山就来劲了，他微微昂起头，眉目飞扬说道：“好！第一次第一次听的时候，就惊艳惊艳到我了！真的！”
他指了指q音乐app榜上的那首《告白》，又比了个拇指模样。
虞歌知道，对方的意思是他的这个歌，比“橘月”的《告白》还要棒的意思。
可是
他轻轻地敲击桌面，不断地在脑海里构建、搭桥，试图寻找更加动听的曲符，最后，小人鱼无可奈何地承认：
这首曲子，已经是他至今为止所能创造出的最佳旋律。
何远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见他柔和的脸上满是严肃，仿佛若有所思。小歌手担忧地问他：“怎，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虞歌摇头，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是本能性地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
望着对方紧张兮兮扭曲的脸蛋，虞歌笑了，站起身来舒懒腰，恢复平时随性软乎的性子：
“算了，先暂定这一版吧，咱们好久都没出去了，出去吃个饭吧。”
也是。何远山跟着点头回应，他们两每天躲在录音棚里“闭关”，已经许久没有接触过人，甚至网了。
“天瑞娱乐”有专门的员工餐厅，餐厅处于十楼，专门供给职工用餐，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供应。
然而——
虞歌一路跟何远山走过，越走越觉得不太对劲。
周围人，准确来说应该是周围所有的人类，全都用既怪异又厌弃的视线扫过他，哪怕匆匆跟他对视，也会赶紧移开目光，像是生怕沾上了什么病毒一般。
小人鱼心头一跳，他还没忘记自己披着最大马甲——“非人类”的事实，难道是
应该不会吧？
他在闭关期间，被什么人给拆穿了！？
这么一想，虞歌顿时汗毛竖立，手上拿着的餐盘都有些不稳，从尾巴尖开始发麻发凉，一路往上直冲脑仁。
“你，老师你怎么了？”何远山也注意到了这些视线，他若无其事地，试图用自己并不宽大的肩膀，挡住背后的小人鱼。
“没事——”
放下餐盘的虞歌深吸一口气，事情还未必达到那么遭的地步，说起来不喜欢他的人也有挺多他摸出手机，打算寻找根源：
作曲部的人皆不欢迎他们，以至于他们两这么久以来，也没交上半个朋友。
所有人都在孤立他、看不顺眼这个天降神兵。
餐厅内，附近热热闹闹，三三两两聚集一块，唯有两个人孤零零坐在角落，其余人不断回头，嬉嬉笑笑低声耳语，或是看、或是指，指着他们二人——
如同等待着他们两发现某个天大的惊喜，坐等着两个人惊讶惶恐的表情。
好在他们两也不在意。
坐在最里面，低着头的漂亮少年，在万众“期待瞩目”的目光下，缓缓掏出手机。
快速地浏览网页，众人没想到的是，刚刚还脸色煞白，一副世界末日表情的“绵绵蜜桃碎冰冰”，现在看完了惊喜礼盒，反而脸色恢复红润。
啊，不是？？？
这事情，发展得不太对吧？
看他那副软绵绵的样子，不应该被当场气哭嘛！？或者说偷偷流眼泪之类的。
没有。
虞歌甚至觉得有点安详，相比于被人发现真实身份，这些乌漆嘛黑的抹黑新闻，简直是在给他洒水。
本以为是洪水，没想到是花洒小人鱼恍惚间居然想着：该来的也躲不过，总算来了。
他不急，何远山急得很，何远山同样掏出旧版手机，翻开热搜，果然挂着有关于绵绵蜜桃碎冰冰的不利新闻——
爆＃琴仙动漫知名配乐作曲家，小时候竟然是个低龄弱智！？＃
看着这犀利的标题，何远山倒吸一口凉气，眼前骤然一黑。
平日沉默寡言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你不是马甲行么？那我就针对你的马甲输出，只要你的马甲臭了，皮下是谁，有谁会去关心？
仰仗于国内版权意识强，人们对花钱买歌听这件事报以理所当然的态度。
乃至于“绵绵蜜桃碎冰冰”这个名号，近期在q音乐排行榜上，本处于热销榜前几位的水准！
现在呢——
何远山迫不及待地点开营销号，一目十行阅读着黑料，越看心火越大，拳头不由地狠狠捏紧，上面桩桩件件，都在详细诉说“绵绵蜜桃碎冰冰”从小到大的学校地址、各科稀烂成绩，乃至于长大之后堪堪高中毕业，压根没有接受任何音乐知名院校的指导！
说得有模有样，要不是何远山就认识虞歌，他也会怀疑这位知名作曲家，小时候是不是脑子不好。
网友们才不管你背后是真是假，无风不起浪，通常被黑的人就算发出声明，也会显得既苍白也无力。
“要不要不咱们站出来澄清吧”说到一半何远山意识到了什么，闭嘴不言。
不行！
对方很聪明，全网爆你怎么了？要不你就躺平任嘲，要不你就被迫当场脱马，选一个吧。
意味着虞歌无论选哪一方，都会陷入究极被动的状态。
何远山急得想热窝上的蚂蚁，他饭都顾不上吃，随后又点开“绵绵蜜桃碎冰冰”的微博账号，以及q音乐排行榜首位。
一看，他的心就凉了。
幕后人员本就很难积攒的十几万粉丝，现在肉眼可见的在掉，能当做“摇钱树”的动漫配乐，也跟着疯狂往下跌！
试想，谁会乐意去听低龄弱智写的歌啊！？
你愿意吗？
“绵绵蜜桃碎冰冰”这个马甲从初始到现在，总共也就发过两首歌，根基还不稳呢，就被这些人搞得摇摇欲坠！
何远山拍拍自己的脑袋，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难受的应该是虞歌才对。
“你你你没事吧？”他问，看，老师都低着脑袋颤抖着肩，一定是被气得不行！
“老，老师你别生气，这些这些都是黑料，我我根本就不会相信！”
在他语无伦次的安慰声里，
虞歌抬起脑袋，他没有流眼泪，反而眼里闪着动人的光，像是被点醒了什么。
“你看到的——是真的。不是假的。”他轻轻地说。
当然，小时候指的是原主，而不是他。
何远山：？
宁就是自学成才的天才？
虞歌放下手机，在旁人都以为他深受打击的嘲讽目光中，接着说道：
“而且，我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还有，多亏了他提醒我。”他的语速越说越快，说到后面包含着一股笑意。
这手笔，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谁，曹德水一定想不到，他花了大价钱买热搜，最后得益的却是虞歌。
一时的名声根本不要紧，最关键的是接下来拿出的作品！
要知道。
他们人鱼族天生就有绝对乐感，可这并不代表人类成百上千年的音乐体系是无用的！
相反，它们弥足珍贵。
一个人，又或者说一条鱼，要想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进步，就不能着眼于眼前人鱼族的优势，而是应该谦卑地低下头，渴求人类的知识。
是对家花钱，点醒了他！
众目睽睽之下，虞歌翻开前几天白小少爷跟他的微信对话，他本来已经拒绝了对方，并不想凑热闹当什么宴会宾客。
可现在——
他要换种身份而去。
既然曹德水跟大家都爱翻原主的旧历史，那就翻给他看吧。
当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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