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黎软回到卧房，快乐得随时可能发疯，明净的小脸似淬了光，明晃晃的。
彼时，霍安宁已经拽了面膜倚在床头翻时尚杂志。睨着她看了会儿，目光下垂，落在了她手中的纸袋上。片刻后，笑着开口，话里的戏谑根本藏不住，“哟，还有礼物啊？没看出来，咱们这位少爷还挺有心？”
话到这里，阖上了杂志，“送的什么呀？拿来看看？”
黎软几个阔步走近，和她一起窝在床上，“他真的好好好好！我那天那么冲动唐突，他也没避着我，还给我送礼物，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霍安宁轻轻应了声。与此同时，黎软拆出礼物送到了她眼前，“看！”
檀木和中草药的香气无缝隙糅合，随着她的动作扑进了霍安宁的鼻腔。睨着香囊上极不显眼的“幸运限定”四个字，她的长睫闪动，带出了一缕微淡笑意：“确实不错。”
话落，她抽走了黎软手里的黑檀木细镯子，套到了她纤白的手腕上，“明天比赛把这个带上吧，说不定真能给你带来幸运。”
搁平时，黎软若是听到这话肯定会说要什么幸运？她是靠实力取胜的。可是当这个幸运加持物来自邓羡，黎软又是截然不同反应。她乐于接受，甚至抑不住嘿嘿笑了两声。
霍安宁：“加油，一定会顺利晋级的。”
明日早间十点，南城分赛区五百进一百。这淘汰率，堪称地狱级，又是一局定结果，稍有不慎就要结束比赛征程。所以即便对好友的实力有信心，霍安宁都不禁有些紧张。
好在，黎软似并未受这种情绪制约，或许也曾有过，邓羡的忽然出现替她摒除了这些情绪。
她的斗志昂扬，笃定而亢奋，“安啦，肯定顺利，冲凉冲凉。”
迅速收妥东西，她踱往浴室风风火火的样儿，霍安宁忍不住笑。
另一边，邓羡驱车回程。才出锦河，手机忽然有了动静。他扫了眼，随即接通按下了外放键，“说，我在开车。”
那头听完，直接开门见山，“李旭日在深海攒了局，你来不来？”
邓羡笑了声，“这狗东西不是戒了午夜场了吗？”
话音还未落全，李旭日的声音乱入，“谁跟你说我戒了的？我是省钱，偶尔还是会出来的，动作麻溜点儿。”
邓羡：“行，一刻钟后见。”
准时抵达，【深海】一如既往繁闹喧嚣，灯光明明灭灭，一室奢靡随之现出又隐灭。邓羡熟门熟路找到了李旭日等人，没有任何悬念地掀起了巨大声浪。
“哎哟，四少来了啊！”
“听说最近为钱营业了，是不是真的啊？”
“缺钱？真的假的？”
“来来来，陪我喝几杯，喝好了我给你打一百万。”
邓羡笑睨着这群人，低低骂了声：“纯纯有病。”
蔺清瑜最先来到他的身边，横过手臂揽住他的肩，目光扫向他的脸时，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是不是躲妹妹才去云城的？回之前发生什么事儿了？”
意外戳中了核心，邓羡的眸光一滞，不过也就一瞬便恢复如常，冷冷淡淡地剜了蔺清瑜一眼，“你脑洞这么大怎么不去写小说？指不定还能卖版权。”
被怼了，蔺清瑜的脸上不见一丝恼色，“我不稀罕版权，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跑去云城。来嘛，和哥们说说。”
邓羡：“”他就不该来。
就这么对峙半晌，实在避不开，只能开口，咬死，“缺钱。”
蔺清瑜给他这话气到心口疼，可他要不愿意说，在座各位也拿他没办法。鉴于此，蔺清瑜松开了对他的钳制。各自坐定，亲近热聊，氛围一再向好。直到有突兀的声音响起，“今天这么齐人啊？介意多两个人吗？”
众人凝眸看去，赫然是肖然和他的合伙人胡宁远。因为pla赚得盆满钵满，风头正劲。可要真计较，一支女团再红也抵不过星光传媒的现有卡司，这会儿敢凑上前来，不过是因为他们手中有的星光传媒还没有。
李旭日正想开口，不想给邓羡抢了个先。
他闲散地靠在沙发上，语气懒怠：“不好意思，我介意。还有”
故意停顿了片刻，继续，“你配吗？不会是觉得手上有组女团就牛批了吧？我实话告诉你，她们红不过是赶上了好时候，强不强，要和强队正面杠过了才算。”
“哎，我有个妹妹啊，唱得也是极好的。要不是我组个局叫你的ace出来比一场，看看谁比较强？”
邓羡忽然反常态，哥几个诧异之余，只觉新鲜。而且乐于将场子交到他手中，齐齐噤声看戏。
肖然一直以来敢这么堂而皇之地针对李旭日，不过是看死了他背后有星光传媒，艺人众多。下场同人撕逼有失身份不说，分分钟闹得人尽皆知。
懂事的，从来都容易被拿捏。
再一次，他故技重施，没想到冒出个刺头。量级和宁氏太子爷宁辰无异，平时不声不响，真要耍少爷脾气，谁也奈何不了他。更别说眼下，是他先找上来只能朝他笑，企图粉饰太平：“四少，我说什么了吗？贪热闹，想和诸位少爷套点近乎很正常吧？”
声音漫开，邓羡忽然坐直，定定睨着他，喜怒难辨。片刻后，“肖然，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以前不搭理你，是因为不屑跟你玩儿，你不会是误以为李旭日忌惮，妒忌你吧？”
太过直接，没有显露出一丝想要留情面的意思。
肖然面子开始挂不住，身边人胡宁远意图打圆场。被邓羡察觉到，没看他，只是淡淡一句“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朝他而去。
短促而轻，却是愣生生地狙停了胡宁远的话。他得以专注肖然，“你知道我这人最讨厌什么吗？最讨厌明明只有半桶水还搁那不停晃。”
“他默不作声是因为尊重这个行业，尊重艺人付出的辛劳取得的成绩，和你有半毛钱关系？猪油蒙了心？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虚荣心？”
“上一个拽到小爷我面前的”
上一次看邓羡这样，还搁梧桐大院，那时候哥几个还只有十五六岁，正顽劣的年纪。一闹起来，疯得没边儿。有一阵，有个傻缺少爷天天搁邓羡面前炫富，初时，他只是笑笑，偶尔应两声。次数多了，开始烦了，几次叫闭嘴。当下还有点个成效，之后依然如故。
邓羡被点爆，当着全班的面儿把人揍了一顿，第二天直接拎了个保险箱进教室，里面装的东西，价值少说过亿。他像摆奥特曼纸卡一样将他们摊开来，对着那傻缺少爷道，“跟爷比有钱，你配吗？就那点家底，夹着尾巴做人吧你？”
“多大个人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你不做人，小爷教你。”
解气是解气了，当天晚上就给外公伊老拽回大院，狠狠抽了一顿过后丢到操练场，好几顿没给饭吃，比训新兵还严厉。那次过后，邓羡就和换了个人似的，吃喝玩乐归吃喝玩乐，线在哪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回真的算是久违了。
一直在旁当摆件的乔乾目睹这一幕乐坏了，略低头，对李旭日说，“俺们老四对你爱得深沉。”
李旭日淡淡瞥他一眼，没说话，随后转向肖然，嘴角轻轻上翘，“今天就到这吧。肖然，邓羡的话就是我想说的，耍嘴皮子没意思，半年后，或者更早些，你会看到我的答案。”
“希望那时，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跳窜。”
“走吧，我难得攒个局，别破坏大伙儿兴致。”
台阶陡现，哪怕不符合肖然的心意，他都万般配合地顺着下来了。他随着胡宁远离开了，甚至不曾说再见。
当然了，李旭日几个也不在乎，巴不得再也不见。
等他稍微走远，这边声音重新起来，其中最响亮的当属蔺清瑜和乔乾，没有任何缓冲的扑向邓羡。
姓蔺的：“原来我们羡哥这么威的啊，我竟今天才知道。”
姓乔的：“那是你没见识，他十六岁时威过现在。那时直接开干，不像现在，只会耍嘴皮子。”
姓蔺的：“耍嘴皮子刚那一波也很炫啊，无限接近我的水平。”
哄笑声漫开时，邓羡直接一巴掌抡在蔺清瑜后脑勺上，用了几分力未知，反正某人嗷嗷叫了。
邓羡冷冷睨着他，一句：“别和爷爷比高低，不然你会怀疑人生。”
蔺清瑜：“？”
回过神来，忽然喊上了，“爷爷，给点零花钱花花。”
邓羡：“”
笑声骤起，以不可逆的趋势漫开，肖然和胡宁远自然是听到了。
“宁远。”肖然的脚步慢了下来，在胡宁远看向他时，他低缓开口，“明天开始跟跟《最强歌姬》选拔，有好的苗子，无论什么条件，签下来。”
胡宁远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这节目是三大传媒公司和南城卫视联合发起的。按照行业内不成文的规矩，就算要签人，也最好是在比赛结束三家传媒公司优先签完后。肖然所提做法有不厚道之嫌，度没把握好，直接成万人嫌。明面上或许没什么，被戳脊梁骨肯定少不了。
为了几个新人，他觉得不值。
许是读懂了胡宁远的心思，肖然再度开口，“横竖都没面子了，不如讨点巧，你说呢？”
胡宁远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应下，像之前的每一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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