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现
江磊的确是好寻。
顺着留下的痕迹,陆珂溟很快便听到江磊的声音,语气间尽是反抗之意,“我说了我不会回去的!”
另一人道:“你不回去是想一辈子呆在这山匪寨子里?!堂堂嵩山派二弟子在个荒土坡上当匪头像什么样!”
江磊闻言自是恼羞成怒,“为何不成样?你身处嵩山便是光明磊落,我安居荒山便不可称端人正士?且我自会对他们严加管教,不任其作乱。”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人软下声音,“阿磊,你年纪尚小,又还未出师,有抱负是好,但又何必急于一时?且江湖人心险恶,在此处你尚可应对自如,待遇上些真正大恶之人,却该如何应付?”
江磊不耐烦道:“说到底你就是想让我回去,同你们一起勾结柒墟”
“修要胡说!”那人突然喝止道。
江磊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喝吓得一愣,反应过来后也拔高了声音,“我胡说?你当我还是之前那个好骗的江师弟吗,说几句就能糊弄过去,你们暗中行的什么事,我知晓得一清二楚!”
那人静声片刻,突然叹道:“原来,你竟是因为此事。”
江磊语气中满是失望,“怎么?话已至此,你也不隐瞒了吗?”
那人摇首道:“阿磊,此事复杂,并非如你所见所想。”
江磊摆手,“你不用再与我解释什么,总之,我唔你给我吃了什么?!”
那人低声道:“阿磊,别闹了。”
“师兄,你当真让我太失望了!”
话落,陆珂溟便听得江磊脚步渐近,却是踉跄不稳,想是适才被迫服了药的缘故,终于,江磊脚步一软,整个人跌倒,又被那人接下,那人低垂着眼,神色藏着无奈与疼惜。
陆珂溟这时方才站出来,那人明显一惊,打量了陆珂溟半晌,略一思索便认出了他的身份,对着陆珂溟作揖道:“南无道长。”
陆珂溟颔首,“嵩山大弟子许陨?”
“正是晚辈,”许陨看到陆珂溟的视线划过江磊,略一皱眉,“让道长见笑了,师弟顽劣,晚辈管教不周,让他扰了此处安宁,晚辈这便将这不肖子弟带回嵩山向师父请罪。”接着,抬脚便要离开。
“许贤侄莫急,若贫道未听错,适才江贤侄可是说了不愿回去?”陆珂溟淡淡道。
抱着江磊的手一紧,许陨面色微沉,“道长这是要插手嵩山派的事了?”
陆珂溟道:“夜已深,贫道不过是瞧外头尸体未寒,有何事不若待天明,江贤侄醒了再说。”
许陨道:“道长这是何意?”
陆珂溟道:“贫道是何意许贤侄不知?晚宴之时,村民连同贫道门下十余名弟子中了迷药,若非贫道多留心眼,此刻陆家村早已尸横遍野,而江磊此刻却安然无恙,此下毒之人贫道却不知还有谁?”
许陨皱眉,“道长在说些什么,晚辈不懂。”
陆珂溟理了理袖口,好整以暇地看着许陨,也不再与他兜圈子,“江磊,贫道一定要留下。”
眼见此事无法善了,许陨面色不由发寒,他将江磊靠放在一旁的大石头上,从腰间抽出剑,碧空剑一出,一道银白的光霎时晃过暗林,“道长,请。”
陆珂溟随手折了根树枝,许陨已突然发难,剑势如波涛汹涌,卷起林中落叶纷飞,当真颇具大弟子之势,陆珂溟颇具赞赏地观察了一阵,这才发狠,明明是一根普通的树枝,却被陆珂溟使得溢满森寒之气。
数十招已过,许陨已应付得有些吃力,不由有些气喘,他暗自心惊,竟不知何时清越派剑法已臻化至此。但便算是拼去这条命,他都要把江磊带走,江磊一个人留在这,太过危险。
毕生所学的剑招在脑海一一掠过,却是无一可抵挡愈发凌厉的攻势,许陨额间冒出涔涔细汗,他紧抿着嘴,脸色有些发白,虽身上未见血,但他却实实在在的被陆珂溟的剑气所伤,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不由有些恨恨道:“他一个人留在这儿,迟早会被人所杀!”
陆珂溟面色淡然,“因为他知道了嵩山派的秘密?”
“他不知道!”许陨急道,压下喉间涌上的腥甜,许陨又道,“他所以为的仅是他的猜测,但其他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把他带回嵩山,岂非更危险?”陆珂溟已从适才的三言片语中了解了状况,反问道。
“至少我在。”许陨道。
陆珂溟挑眉,不知此人的英雄情结从何而来,“那那些无辜村民呢?许贤侄作何要杀人?”
许陨道:“不论道长信不信,村民的事晚辈不知晓,晚辈来只是想把他带回去。”
陆珂溟轻叹一声,已不打算再缠斗,掌心运力,正等着最后一击。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色的厉影闪现而过,形如鬼魅,他朝陆珂溟手中的树枝拍去,陆珂溟一惊,却是避闪不得,充盈着剑气的树枝应声而断,陆珂溟忙后退数步,须臾之间,许陨已被黑衣人救下。
陆珂溟神色一冷,心有不甘,没多想便朝着暗处的黑影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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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林的另一边。
许陨朝黑衣人垂首,显得有些消沉,“门主。”
黑衣人背着身,不咸不淡地道了句:“解释。”
“嵩山派的掌门人的确有同柒墟教暗中勾结,但他们尚对属下有所保留,未透露给属下太多。”许陨顾左右而言他。
黑衣人沉默,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陨只觉寒气自脚底而生,“门主……”
黑衣人行至他跟前,俯身。
许陨对上那阴鸷的眸子,渐渐冒出一身冷汗,黑衣人笑了笑,冷白的手已无声攀上许陨的脖颈,“许陨,你知道本座问的是什么。”
许陨同陆珂溟相斗时的凌厉之气早已消然殆尽,他有些呼不上气,整个人显得慌乱狼狈,“门主,江磊他、他同此事无关。”
黑衣人淡淡道:“派你去嵩山是打探和监视,你却擅离职守,大老远过来就为了一个嵩山弟子?”
许陨猛的跪下,“门主,属下愿领罚,但”
他将许陨丢掷一旁,垂眸看着他蜷缩在地上咳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别让本座说第二次。”
许陨双唇发颤,垂首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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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陆珂溟无功而返,抱着江磊回到空地时,顾衍正在用丘地中心的大锅熬药,瞧见殷槐奚抱着江磊回来,问道:“被道长打晕了?”
陆珂溟无语,“我打晕他作甚,是被他师兄喂了药。”
“师兄?”顾衍思索道:“许陨?”
陆珂溟道:“顾先生懂得倒不少。”
“寻在下铸剑的人很多,总要知晓是何门何派之人,时间久了,各门派之事便也懂得些许。”将手中剩余的药材尽数倒入锅中,“所以便是此人下的毒,还买通杀手行凶?”
“以表面看来,确实如此。”
顾衍朝陆珂溟身后看了看,“那许陨呢?”
陆珂溟面不改色道:“被人救走了。”
顾衍道:“能从道长手底下救人,想来此人可不简单呐。”
陆珂溟冷冷淡淡哼了声,将江磊放在一旁,他行至顾衍身侧吸了吸鼻子,一股子药味,“先生在做什么呢?”
顾衍搅动着草药,“那些杀手死前将毒草扔进了火堆里,草燃尽的气味同之前的迷香相融,成了毒,这毒一时辰不解,他们会死。”
陆珂溟抿了抿唇,一时倒真是弄不明白这顾衍是铸剑师,还是江湖百科全书,亦或是药草师。
不理会顾衍在捣鼓什么,陆珂溟探究起一旁的江磊来,瞅许陨的模样,想是不会让江磊服下重药,顶多便是能让他昏睡一阵,想着,陆珂溟伸手欲在江磊人中穴按上一按。
“道长。”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珂溟手一顿,正待回首,顾衍已将手探上来,将一颗药喂给了江磊,而他举动形成了半环抱的姿势,陆珂溟甚至能闻到顾衍衣间的冷松香。
药已入喉,顾衍直起身,“若以道长适才那般的力道点一人人中,他醒不醒来暂且不说,人中那处定是青紫的。”
“”陆珂溟侧首看见顾衍眸间带着些深不见底的笑意,有些气闷,“许陨已逃,此事不宜声张,贫道且将这些尸体处理了去,晨时他们转醒便只当是昨夜醉了酒。”
顾衍颔首,“好。”
两人刚将杀手的尸首处理完,江磊便醒了。他一睁眼见着陆珂溟站在一旁,周遭躺了一堆人,一时倒有些不知身处何处,呆了半刻,讷讷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陆珂溟道:“他们被下了迷药,待得片刻便会转醒。”
江磊皱眉,“这些村民如此淳朴,却是得罪了何人?”
陆珂溟表示不知,江磊沉默了会,像是想到什么,嚅嗫着问道:“道长……晚辈的师兄呢?”
陆珂溟挑眉,“你很关心?”
“晚辈就是问问。”
瞧江磊一副想问到底的架势,陆珂溟只言简意赅道:“他走了。”
“走了?”
陆珂溟颔首,“嗯,他给众人下了迷药,还请了诸多杀手,你可知他居心何在?”
江磊闻言猛地坐直,“杀手?怎么会?!”
“你若不信,何不去后山瞧瞧那些杀手的尸体?”
江磊瞪着眼,不可置信道:“师兄,他……他怎可能是这样的人,”他猛地站起身,“道长,晚辈以性命担保,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请您给晚辈一些时间,晚辈定会去找他问个清楚!”
陆珂溟一脸淡漠地拦下他,“这其中有何隐情贫道不会多管,只是江贤侄在村中弄出的这烂摊子,可要记得收拾。”
陆珂溟并不在乎真相,只关心何时可回派。
看着天色渐明,江磊也终是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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