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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请自来的铸剑师


陆珂溟在外转悠了大下午,已把清越派南边的地形探了个遍,南边茂林清泉甚多,倒也未见有何机密之地。

        他听闻清越派师祖创派之时,曾命人打造了一处地道,专供后代子弟遇险时可循此道下山,以寻生机,但入口何处他便是无从知晓了。

        日暮十分,陆珂溟回到遥竹院,凝思着的双眸倏然微眯,手指微动,数十根毒针便朝竹林暗处飞掠而去,惊起飞鸟四散。

        而后便归于一片宁静。

        陆珂溟静伫片刻,回屋喝了些清粥,整个人倒也有些乏了。

        午夜,正半梦半醒之时,一道极为轻柔的内力朝他面门而去,陆珂溟几乎是瞬间起了身,眸间哪还有一丝困意,他注视着暗夜里的影子,眸色冰冷。

        一股子凛冽沉然的势气朝他袭来,陆珂溟抽出玉箫回身格挡,一转眼间两人已对了数招。

        那人招式使得极快,脚步亦如鬼魅般飘忽不定,陆珂溟本想以清越派招式应付,却因来人武功过于深厚,而不得不暴露了自己的本门武功。

        陆珂溟凝神应敌,玉箫在手指间看似随意的转动,却满溢着冰寒之气,对决之间,连屋内的空气都冷上了几分,那人见状,似乎来了些兴致,放缓了攻势,甚至只守不攻。

        陆珂溟被他般游刃有余的模样激得有些上头,已不再掩饰自己的煞气。

        两人一路打到庭院,四处流转的真气将庭院的竹叶震落,那人的纯元真气与他相冲,陆珂溟额间已冒出细汗,与他对了百余招,竟是未瞧出此人到底出自何门何派。

        倏然,手中的玉箫被那人一把夺过,陆珂溟急攻一掌欲向后退去,却被那人用巧力化开,反而探手扣住了陆珂溟的手腕,将他桎梏在树干上,猛然的撞击让陆珂溟闷哼一声,那人冲他低低道了句——

        “道长,你输了。”嗓音沙哑,显是经过刻意的伪装。

        陆珂溟瞧着眼前带着面具的人,不露惧色,“所以?”

        那人没答话,只仔细打量着陆珂溟的面容,竟还上手摸了摸,颇有些困惑,“怎会如此”

        “……”

        陆珂溟冷冷地瞅着他。

        那人兀自道:“除了这面皮,你同南无那老道,真没一处相像。”

        陆珂溟呼吸一滞,眼神瞬间狠厉,道袍无风而动,他冷然道:“放手。”

        那人似乎没察觉陆珂溟的杀气般,好笑道:“为何要放?”

        陆珂溟也回笑道:“你说呢?”

        沉默片刻,那人倏然放手,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你身上抹了毒?”

        陆珂溟连余光都不愿匀给他,“要死就死远点。”

        血蝶壹暮的毒,于平常人而言是可瞬间毙命的,也不知这人能撑下多久。

        院中又恢复平日的寂静,想起适才被按压在树摸来摸去无法动弹,他便愈发来气,只想追出去再鞭个尸,壹暮察觉到了陆珂溟的情绪,便用翅膀轻碰他的脖颈,像是在安慰。

        陆珂溟深叹口气,罢了。

        -

        转眼已过十日,陆珂凕几乎将清越派各个山头翻了个遍,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没有洞中密道,也没有水底迷宫,当真一无所获。

        这夜,陆珂凕正筹划着这几日该上几位道长屋中查探,却被紧急召集至前殿。

        殿内,三位道长已落座等候,陆珂溟看这阵势便头疼欲裂,他面上装作疑惑,“师兄,此番唤我前来是为何事?”

        东清神色本有些凝重,瞧见陆珂溟,忙招手让他过来,“前些日子清越派山下的周民村闹山匪,山匪彪悍霸道,惹得村民生活苦不堪言,便唤人找上了我教,望我们能出手替他们剿匪。”

        陆珂溟皱起眉,一副对山匪深恶痛绝的模样,“光天化日之下,这群山匪竟如此猖狂,那师兄还等什么?立刻下山灭匪啊!”

        东清对南无这嫉恶如仇的性子早已熟知,拍拍他的肩道:“南无莫急,这不是唤你等前来商讨了吗,”说着看向北斗西云,“这百余山匪来势汹汹,且听闻个个都有武功底子,没个十日怕是清赶不净,我身为掌门怕是脱不开身,你们看看,谁能担此灭匪之任?”

        眼见于此,陆珂溟懊恼万分,怎地当初这般不开眼,选了南无这么个老道儿?这等胜造七级浮屠的事,舍“我”其谁?

        抢在二人开口前,陆珂溟一步踏出,咬牙道:“师兄,南无愿领门下弟子前去周民村,定不负所托。”

        -

        很快,陆珂溟便组织门下弟子趁天未亮下山,临行前,倒有一人不请自来。

        剑眉黑而不浓,眼眸沉而无波,面容仿若天石雕刻。青年如闲庭信步般缓步而来,他身着紫缎,外笼月光绸,手持折扇正轻轻晃着,举手投足间尽是浑然天成的华贵气度。

        他抬眸看向陆珂溟,目光有些深邃。

        陆珂溟下意识蹙了蹙眉。

        青年自报家门:“天席铸剑师,顾衍。”

        弟子们多数未见过顾衍,闻言皆讶异得多瞧了他几眼。

        顾衍江湖富榜之首的名声极为响亮,但他的铸造之术显然更具盛名。他是天席锻造兵器排名第一,也是最年轻的铸剑师,江湖排行前十的兵器中,出自他手的便有六件,却不知这等身份的人前来作甚。

        陆珂溟心下思忖着,面上却道:“原是顾先生,却不知先生这是……?”

        顾衍道:“铸剑累了,正巧听闻山下闹山匪,便一道去瞧瞧。”

        以顾衍的行事作风同群道士瞎混,难免显得格格不入,陆珂溟道:“此番乃是为下村剿匪,衣食住行皆从简,不讲究得很,顾公子一时半会难适应。”

        顾衍一笑,“无妨,在清越派也住了小段时日,适应得还成。”

        “……”

        陆珂溟瞧着他真挚的模样觉着有些讨揍,“顾先生可会武功?”

        顾衍颔首,却是剑眉微扬,儒雅之间又透着股骄矜之气,“略通一二。”

        陆珂溟冲他那似能滴出水的白皙手指盯了片刻,还是决定放弃劝说这贵公子回清越派,便唤了楚孟之上前,交待他此次定要护着顾衍安全。

        一路上楚孟之显然有些兴奋过头,似个未出过门的孩童似的聒噪个不停,不论有无回应他都能滔滔不绝地说下去,陆珂溟听着烦,只偶尔回个“嗯”,反倒是顾衍,竟颇为捧场地与他搭上几句。

        一行人到了山脚,天已渐渐黑了。村长特意交待,为避免打草惊蛇,切不可从大道入村,一行人便只能从偏侧入内,沿途层林茂密,布满荆棘,尖刺的枝干总会突然从刁钻地角度往人身上扎蹭,等出得荆棘丛,弟子们虽无受伤,但模样也颇为狼狈。

        陆珂溟负手等在村口,看到顾衍闲庭散步般地轻挑开枝干走出来,不由挑了挑眉——

        这养尊处优的铸剑师真是生得像模像样的。

        此刻的周民村寂静得有些过头,甚至连鸡鸣狗吠都不曾有,朦胧夜色中,陆珂溟隐约瞧见前方站着一人,那人约莫四十有余,身板挺拔,神色却是憔悴,想来是这段时日被山匪折磨得不清。

        看见陆珂溟一行人,他面色一喜,忙上前,双眼掩不住的欣喜与宽慰,他拱手道:“鄙人乃周民村村长周林然,敢问道长可是清越派中人?”

        陆珂溟颔首,“原是周村长,贫道清越派南无。”

        周林然闻言,看向陆珂溟的目光已满是敬意,而后他略带歉意道:“各位实在对不住,未免那山匪察觉,是以此处只余我一人留此迎候各位,还让各位行了了无人迹的偏道。”

        陆珂溟道:“无妨。”

        周林然又寒暄了几句,便也不再多做停留,侧身道:“外头风大,各位沿途劳顿,快随我来吧。”

        沿途,周林然将村中近况说了个大概,陆珂溟边听边观察周遭的环境,虽是夜晚,借着屋内若隐若现的光,陆珂溟也看得出,这村落是贫瘠到了一定的程度,路两边的屋子皆是茅草所盖,且门窗紧闭,皆是一片荒芜之气。

        察觉陆珂溟的目光,周林然道:“道长别看现下荒凉惨淡,其实一月前,这村子还是男耕女织,鸡鸭成群,”他话语间皆是沉痛与隐怒,“这些茅草房乃近日仓促堆建而成,之前的石瓦房大多被那万恶的山匪破坏摧毁了去。”

        楚孟之在一旁听着,恼怒得握起了拳头,“此处尚在清越派庇护之下,这些山匪怎敢如此猖狂!”

        其他弟子也跟着言道:“对啊,村长该早些上清越派寻助的。”

        周林然闻言摇了摇头,苦涩道:“一言难尽。”

        原来最初村民们以为他们不过是些寻常山匪,合力打压便过了,哪知这些山匪个个武功高强,且越是反抗他们便愈发凶恶,还有些村民不抵诱惑不堪苦难加入山匪之流,致使这队伍愈发壮大,眼见这恶性循环之下,良民们实在是抵挡不住,这才想着法子暗中上清越派通风报信,寻求帮助。

        一行人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周林然便停在一间还算像样的屋子前,“这是村中唯一一间完好的客栈,这几日,怕是要委屈各位了。”

        弟子们纷纷说不碍事,让周村长不必如此客气。

        陆珂溟本不愿开口,但斟酌了一番,还是佯做关怀道:“放心罢,不出十日,贫道等定会还周民村一个安宁。”

        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场面话,哪知周林然听后竟猛地看向陆珂溟,陆珂溟被这么炽热的目光瞅着,脑中顿时一懵,不待他反应,周林然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磕了个响头,陆珂溟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这还是头一遭有人给他下跪磕头,以往便算是遇着求饶的,也是还没等跪下便断了气。

        周林然感激涕零,还在想说些什么,却被一股大力猛地拉起,痛感顺着手臂击向脑袋,让他一时也有些发昏,陆珂溟意识到此,忙把手松开,轻咳了声,“周村长不必如此。”

        周林然看着陆珂溟无甚波动的侧脸,以为他是不悦有人如此,忙拭了把眼角的泪。

        这段日子,他毕竟活得太苦,就如同身陷黑沼泽,周围的哀怨让他的身心被压得喘不过气,此刻看着陆珂溟,自然同大罗菩萨没个差别,平复下内心的情绪,周林然朝着众人深深一揖到地,“各位,周某先替村里的人道声谢,日后各位若有何需要,也尽管提便是。”

        弟子们皆是些古道热肠之人,见状自是各个拍着胸脯,承诺定要将山匪剿个干净。

        周林然的双眼不由又泛起些泪花,他不是个矫情的人,可当被真挚与温暖包围时,总难免会多愁善感些,他止住大家的话,“周某唤厨娘做了些简单的菜,各位且进客栈用晚膳,趁早歇息吧。”

        弟子们赶了大半日的路,各个饥肠辘辘,几步便入了客栈大堂。

        周林然同陆珂溟又道了几句便也离开了,陆珂溟收回目光,一转身,却瞧见顾衍正站在客栈门前看着他。

        陆珂溟道:“顾先生杵这做什么?”

        顾衍未答话,陆珂溟觉得莫名其妙,正待进客栈,顾衍嘴角突然往上抬了抬,“周林然下跪时,道长的反应……”顿了顿,“很有趣。”

        陆珂溟:“……”

        顾衍继续道:“像从未有人对你下跪似的。”

        陆珂溟自然道:“弟子以师为尊,跪拜当受得,然周民村一事为我等义不容辞之责,周村长这一跪受了,便没有道理。”

        顾衍扬了扬眉,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在下受教,日后倒要同道长学学这说话的本事。”

        陆珂溟看着顾衍的神色冷了几分。

        顾衍像是未察觉般含笑瞧着他,那双眸子像是能看洞察一切,二人沉默对视半晌,倒是顾衍先移开了目光,转移话题道:“适才进村我观察了一番,未发现丝毫山匪踪迹,道长可有法子将他们找出来?”

        陆珂溟道:“山匪爱财,若我们办成财大气粗地赶路人,山匪自是不请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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