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籁临拿起手机问：【为什么是证件照？】

        时双裕：【我拍了好多总感觉不满意，我就去照相馆照了。】

        籁临：【……】

        籁临不忍心打击小孩，只好昧着良心安慰：【还是盘正条顺的，你身高体重怎样？】

        时双裕想起之前游恒说的模特行业总会多报点身高，他大着胆子：【182，不到67kg】

        没想到他立刻揭穿：【多报了身高吧。】

        时双裕：【好吧，你这都被你发现了。】

        时双裕：【其实只有179。】

        籁临：【身高都还好，体重要控制在65kg以下。】

        时双裕：【要这么瘦的吗？我觉得我现在肋骨都显出来了。】

        籁临：【上镜会胖一圈，所以模特必须要比普通人瘦10斤左右。】

        时双裕跑到浴室照镜子，他自我感觉长得还算可以，从小到大喜欢他的女生数不胜数，身材也是标准的，甚至很多人说他偏瘦，没想到这样还要减肥。

        时双裕把头抵在镜子上，呼出来的空气洇湿了玻璃，他忽然产生一个念头，如果我做了模特，是不是我会有机会见到树洞先生呢？

        他会长什么样？摄影师，是电视里那种胡子拉碴穿着黑t，趿拉着一双拖鞋的人吗？

        我到底要不要做模特？

        他想得出神，没注意到门忽然打开了，是睡到中午睡迷糊了的游恒穿着个大裤衩，脚上鞋子不知为何少了一只，一边打哈欠一边打开浴室门，也许是忘记了时双裕也住在这里，游恒吓了一跳，脚底一滑“嘭”的一声摔在门口。

        时双裕同样吓得一激灵，颤颤巍巍道：“你，你没事吧？”

        游恒摸了摸自己头上红肿的大包，他龇牙咧嘴地道：“我丢，忘记你在这里了，你怎么回事啊，大白天跟镜子聊天啊？”

        “哦，我，我……在看我脸上有没有痘，我眼睛不好，不好凑近了看。”他随口说了个拙劣的借口。

        游恒挑眉：“哈？你有痘？不会吧？给哥哥看看？没有啊？”

        时双裕不喜欢跟人有接触，他迅速躲开并转移话题：“要用厕所吗？你用吧。”

        “是哦，你说得对，我快憋不住了，快快快！”他立刻捂着肚子把时双裕给推出厕所。

        时双裕带着满头黑线回了自己房间。

        昨天晚上他睡的并不好，时双裕发现眼皮底下都泛了青色出来，原因是对面晚上有点吵，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哎……

        午餐时双裕打算就喝点水，他听了树洞先生的话决定要再减减肥，游恒过来叫他吃饭他婉拒了。

        游恒：“你要减肥吗？”

        时双裕：“嗯嗯，没错。”

        游恒：“其实你也还好啦，用不着减肥。”

        时双裕：“不了，我觉得上镜显胖，我还是瘦点比较好。”

        游恒：“这样啊，那你明天要不要跟我出去一趟，明天的场子还缺人，一天应该给800，包一顿中饭。”

        “明天？明天不是周一吗？不要上课？”

        游恒说：“我已经请假了，班主任估计都被我请烦了，直接说不如让我休学，实不相瞒其实我想退学。”他说这话的时候表现出对学业，高考，文凭毫不在意的态度，但时双裕和他不一样，他还是有顾虑。

        这种顾虑是刻在骨子里的。

        也许是从小到大养父母耳提面命要他好好学习的原因，学习不好丢家族面子这种话他听得太多了，所以当有人说要退学的时候时双裕第一反应就是不好，非常不好。

        “我……”时双裕本能的想说算了，可是话到嘴边他又改变主意，“我考虑一下，半小时后给你答复。”

        时双裕立马回房间发消息给树洞先生。

        时双裕：【我应不应该为了当模特而放弃学业？】

        籁临此时正在修图，上午拍摄完成后要尽快把成品做出来，他收到回复后马上停下手里的活。

        思索再三，籁临：【这个只能看你自己。】

        时双裕：【可我拿不定主意。】

        籁临：【其实读书出来也是为了赚钱，如果能赚到足够的钱并且保证这个钱能持续赚下去，放弃学业也是一条明路。】

        籁临又接着道：【你可以先尝试一下，不要那么快做决定，可以骑驴找马。】

        时双裕：【哎……】

        籁临：【去试试吧，万一某天你成了国际知名超模呢？】

        时双裕：【如果有这一天，我请树洞先生你给我拍照，我能收你的钱吗？】

        看他年纪还小，没想到野心那么大。

        籁临对着屏幕笑了一下：【那我一定心甘情愿为你掏钱。】

        时双裕：【让你交出所有钱可以吗？】

        籁临：【必须可以。】

        他们聊天聊地正嗨，方大红忽然风风火火地拉开大门，面色红润，神情激动，他兴奋道：“中了中了！中大奖了！”

        里屋正在裁衣服的田芳闻声出来问：“啊？你中了多少？”

        方大红拍了拍籁临的肩膀：“今晚留在家里吃饭吧小籁，多亏了你，今天中了300块！够吃顿好的了。”

        “白痴，才300也这么激动，跟前世没见过钱似的。”田芳不理她，继续回去干活，方大红气愤道：“这女人真是小家子气，没点格局，我今天中300，说不定明天就能中300万！”

        田芳在哪儿嘟囔：“白日做梦！”

        方大红平时最痴迷最重要的事就是买彩票，而他老婆最讨厌最厌烦的也是他买彩票这事，为此两人经常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今天也不例外，方大红跑到房里去找他老婆理论。

        籁临摇了摇头，他的舅舅舅妈也是这样，每天都要拌嘴。

        他拿起手机，小炮灰已经发来信息了，他说决定明天请假去试试。

        籁临熄灭屏幕，新人刚入行的时候都是这样，充满希望和向往，不过一旦深入了解时尚行业又会感觉是进入了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想出去。

        ＊

        凌晨五点，游恒过来敲时双裕的门让他起来：“快点快点，给你十分钟，我们要出发了，妆去现场化。”

        “好，我马上。”时双裕回复。

        游恒说片场人多嘴杂，而且经常要转换场地，开车过去并不方便，反正那边有的是出租车，要用的时候再打车也不迟。

        从小县城去南市中心需要坐两小时的大巴，今天的取景地在一家连锁百货大楼内，甲方爸爸是一个叫taa的衣服品牌，这是一家创立才三年的年轻潮牌，主打年轻、时尚和个性。

        百货大楼一楼摆了许多装饰景观，一群高挑亮眼的模特正聚集在中间，三台大型专业摄像机架在旁边，还有起码十几个身穿黑色上衣戴红色帽子的工作人员正围着模特们转。

        游恒上去跟其中一个人打招呼，他跟对方笑着说了几句话，随后朝时双裕使了个眼色，时双裕这才走上去。

        游恒向对方介绍：“这是向编辑，是伊春杂志的产品编辑，今天就是要跟着他们拍，向编辑，这是时双裕，我跟你说的那个。”

        向编辑看上去有点年纪了，是个微胖的中年女人，她的打扮穿着都透着一股子凌厉感，目光如炬，两只眼睛像扫描仪一般打量了一会时双裕，然后对游恒道：“等会让他穿主打吧。”

        游恒高兴地对时双裕说：“你运气不错，等会可以穿主打衣服。”

        时双裕：“主打？”

        游恒：“就是这一季主推的衣服。”

        看时双裕露出疑惑的神色游恒又解释道：“能穿主打，意思就是你能排在主要位置了，当然了，中心位置肯定不是你，但也会在中心的旁边了。”

        时双裕：“中心位置是谁呢？”

        游恒有些得意地说：“你觉得会是谁？这里的模特们谁最亮眼？”

        时双裕看了一眼那些模特，最后目光落在游恒身上：“你？”

        游恒挑眉：“不然呢？”

        “好吧，”时双裕说，“你真的很厉害。”

        游恒似乎很喜欢别人吹捧他，感觉籁临夸完他之后脸上的得意都快满出来了。

        他是第一次做模特，很多事都要请教别人，其他人时双裕都不熟，他唯一熟悉的人只有游恒，能问的人也只有他。

        一开始还好，但当他连怎么站，怎么笑，怎么走位都要请教时一直以来表现很热情的游恒似乎开始有点儿不耐烦了。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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