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一纸和离书
许是因着年岁不一样,她的想法同魏老夫人又有些不同。
魏疏出身名门,又是魏老将军之后,若是糊里糊涂的便过了一生,那才是不值当!不管从前的魏疏如何,如今的魏疏都是前往暴乱之地平乱的少将军,不管不顾写下军令状的决定虽然有些冲动,但她相信,做下这样的决定之前,魏疏自己心中定然是有过思量的。
魏疏才离京没有多少时日,魏老夫人这心里的郁闷才缓过来些,魏青便做了件让所有人都不愿意再原谅他的事情。
魏青走了,走得很是彻底,去的是西地,为了去找重病之中的阮宜兰。
不知道是谁将阮宜兰在牧寒部得了重病的消息传回京都,传到了魏青耳朵里,酒醉得不省人事的魏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竟然立刻便清醒了过来。
也不是,或许也没有清醒,不然也不能糊涂到一句话都不留下的离开养他长大的爹娘;离开他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还有这个他自小长大的地方。
其实魏青离开之前,也并非谁都没见过,至少,他去见了元墨一面,给元墨留下一纸和离书。
元墨看着那和离书,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
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魏青要这般的待她。
魏青没有告诉元墨,那一纸和离书,是魏疏离京之前替元墨所求。旁人或许不知,但魏疏作为魏青的亲弟弟,知道魏青心中所想:魏青不爱元墨,半点都不爱。
既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又何必用婚书将她困在这四方天地里?元墨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不应该被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被魏青放在魏家、禁锢在魏家。
魏青自然是不会反驳或是拒绝,对于他来说,元墨只是妹妹而已,他对她无意,自然也不在意身边是否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魏青要的,是所有人对他的放弃,只有这样,他才能无所顾忌的前往西地去寻找心中所念。
所以他答应了魏疏的请求,所以魏疏代替他去了西地平乱。
日后魏疏会代替他守护魏家,他再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只是他在考虑一切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元墨对他的心。
直到第二人在整个魏府和整个京都城都再寻不到魏青的时候,元墨才知道魏青为何给她留下那一纸和离书。魏青放弃的不是她一个人,而是整个魏家。
众人都知道魏青要去的是西地,但没有一个人想要去将他寻回来了。他这一次的做法,当真是寒了所有人的心。
皇上下旨扯了魏青在朝中的所有官职,魏老将军带着魏池在清安门前跪了一整日,求得了天子对魏家的宽恕,靠着魏家多年来为朝廷立下的功绩,魏青擅自离京前往西地的罪行,到底是没有祸及魏家满门。
只是突经此事,魏老夫人一病不起,全是靠着一份参汤续命了。
魏家擅自写了和离书,丢尽了元家和皇家得脸面,皇后自然是气急,但让她更为关心的是,元墨也在魏青离开之后便病倒了。
是元仲亲自去魏家接的元墨,带着当初魏青求娶元墨之时送到元府的聘礼,一件不少的全还给了魏家。
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儿,如今再来责怪她当初不听话,已是无用,元仲盼的,不过是元墨能早些好起来。
因着宫中有太医院和外间寻不到的珍贵药材,元清晚便将元墨接入了宫中调养身子。因着小皇子和小公主都住在椒房殿,人多了杂乱,秋言便将元墨安排暂住进了和静公主所住的娴延宫,两个喜静的人住在一处,倒是也合适。
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对元墨的打击太大,心中唯一的慰藉只有信奉的神佛,故而就算是元墨,也在身子好了大半之后离宫去了皇庙,说是为皇后娘娘和太子公主祈福。
待红杏将元墨送到地方回来禀报,元清晚有些奄奄的半靠在贵妃椅上。
“父亲那边可有说什么?”
元仲为元墨的事定然也是伤了神,从前他便不喜元墨太过信奉神佛,如今只怕是介怀也不好说出口。
已是元墨唯一的愿望,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还能不满足?
果然,红杏摇了摇头。
“老爷没说什么,只是给大小姐准备了许多平日里能用得上的东西让人送去,连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都没问,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大小姐的气了。”
红杏也知元仲不喜元墨信奉神佛一事。
元清晚闭了闭眼眸,脑袋突然有些疼痛。
“纵使生气又能如何,父亲最是心疼我们。当初皇上给大姐姐赐了婚,听说父亲还打算进宫来请皇上收回成命,也是在大姐姐的坚持之下才没有拦下这桩事儿,现下变成了这样,想必父亲心中也多有自责,更不舍多说大姐姐一句,只求在那山林佛龛之间,大姐姐能放下那无情无义之人、能解开心结,这便是父亲唯一所求了。”
这是元仲所求,也是她元清晚所求。
元墨让她真实感受到姐妹之间的温情,单凭这一点,元墨都是她一辈子的姐姐。
时日一天天过去,转眼便是两个月,芳花园里的荷花开了满院子,齐妃突然来了兴致,在院中宴请了京都城里身带诰命的各府夫人入宫来赏花。
这本是不合规矩的,只是后宫妃嫔少,若只是皇后齐妃同那魏答应坐在一处看这满园荷花,到底是寂寥了些,不如人多来得热闹。
帖子也送到了椒房殿来,元清晚不拂齐妃面子,也过去坐了会儿。
其间有好事之人多嘴,说了几句私下里才该说的话,倒是巧被元清晚听了进去。
只说那阮府里的正房夫人死了,府上的贵妾被抬了起来做了大夫人。
本是赏花宴,不该说这些事儿,但大都是京都城里的女人,平日里闲话惯了,倒是开口便随意说了出来,听的人也只当是看戏一般的听着,听了就过了,倒是也无人觉得不妥。
只是元清晚多想了一些。
这阮府的大夫人,该就是阮宜兰的亲生母亲,当初要陷害元墨远嫁牧寒之人。
“年前还见着这人呢,好好的,很是精神,怎么突然说没就没了?”
有好奇之人问起来,那说话之人说故事一般的起了范儿,降低了声音小声同众人开了口:“听说是被吓死的!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惹上了不干不净的东西,活生生便被吓死了......”
至于是怎么个被吓死法儿,这人不知道,阮家自然也不会让这样的丑事儿传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元清晚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
这些牧寒人,还当真是没让她失望。
元清晚同京中这些贵家夫人小姐们熟识的实在不多,只能同王露儿坐着聊了会儿天便早早回了椒房殿了。
元珏同元菀近来有些不适,太医说是盛夏里炎热所致,不是什么大病。但元清晚还是担心,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守在两个小家伙身边,连夙北陌那边都冷落了不少。惹得树丘叶澜明里暗里来红杏秋言面前说了好几次,只说若是皇后娘娘再不多同皇上说几句话,皇上只怕就要把那御书房变成冰室,任谁进去都要被冻死了!
这些自然也只是玩笑话,但夙北陌心情不好是真的,似乎真的同自己的两个孩子吃起醋来。只是既然是吃醋,那得了重视,这醋意自然也就消了。
元清晚亲手去采了开得正盛的荷花回来,亲自下厨给夙北陌做了一整桌的荷花宴。这一下可是将夙北陌都惊讶到了,元清晚会做菜他是知道的,但像今日这般大显身手还是第一次。
这一顿饭自然是吃得高高兴兴的,连带着多日来的不快都一扫而空。
其实桌上那些菜都是从前元墨在府中时无事研究出来的,元清晚写了信到皇庙去,向元墨细细请教了做法,这才有这一桌的荷花宴。
夙北陌吃得高兴,元清晚自然也高兴,罢了立刻写了信又让元墨再多教她些菜色,平日里也能时常做给夙北陌吃。
这信传到元墨手中,已是两日后的事情,彼时元墨将将从大殿回房,日日诵经念佛,她身上的烟火气是更淡了。看见元清晚的回信,她慢慢弯起嘴角来。
素衣在一旁看着很是心疼自家小姐。如今的小姐,说是四大皆空也不为过,平日遇上什么事儿,比这皇庙里的师太们还要淡然,这哪里是来祈福的?完全就是来修行的,素衣是真的害怕她家小姐就这般在此处过完后半生。
所幸还有皇后娘娘的关心,小姐也只有在看见皇后娘娘回信的时候才会露出些许的笑意了。
“素衣,天色暗了,将灯掌上,再替我磨墨。劳烦送信来的姑姑要多等一日了,我倒是还知道几种荷花瓣的做法,一并告知皇后娘娘。”
说罢细心的将手中的信纸叠好收到床头的小盒子里,这算是她和京都城唯一的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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