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大婚
魏老将军闻言点了点头。
新娘子初来乍到,魏青有心早些回去作陪,也是好的。
放了心,魏老将军又带着两个小儿子开始应酬起这满座的宾客来。
只是此时的魏府后院新房之中,却不似他们想得热闹,反倒是有些许的冷清。
院子里灯火通明,可走来走去的,只有院中侍候的丫头小厮。那等着闹洞房的喜娘坐在廊下昏昏欲睡,时不时被一两声脚步声惊醒回神,却也只是院中侍候的奴才走过,这魏家的大少爷还是贪酒,不舍回房陪新娘。
大红的灯笼在风吹之下轻轻晃动着,红绸将整个院子衬得很是喜庆,只是无人说话的寂静,到底是给这院子添了几分寂寥。
“素衣,什么时辰了?”
在床沿坐了许久的新娘终于是有些坚持不住了,腰际传来一阵阵的酸痛。
她就这般坐着,什么事儿都不能做,头上的盖头也不能自己取下来,目光能看到的,不过是自己放在一起的双手和喜帕边缘摇摇晃晃的流苏罢了。
一旁的小丫头从一开始的兴奋,陪着主子等到如今也只剩困倦,忽然听到主子问话,急忙直了直倚靠在床边的身子,又看了看外间天色才回答。
“回小姐,戌时了。”
也是回答了主子她才惊觉,她们从进府拜见了二老之后到如今,已有两个多时辰了,按理说前院的宴席也该散了,为何还不见姑爷回来?
元墨也是这般想的,这时辰也确实差不多了。
“你出去看看,若是将军吃醉了酒,便在一旁多照顾些。”
宴席之上男子相互敬酒那都是有的,更何况,今日是她同魏青哥哥的大喜之日,作为男主人,魏青哥哥只怕要被人敬着喝下不少的酒。
一想到今日外间满座宾客都是为了祝愿她同魏青哥哥新婚大喜,她心里便又多了些欢喜,腰上因为久坐而引起的酸痛似乎也缓解了不少。
那边素衣点了点头走出去,只是看着这偌大的院子,虽是雕梁画栋的好看,但一眼看去,到底是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一时间愣在原地,半响才有侍候的丫头匆匆走过将她带着往热闹的宴客园子行去。
元墨在房中等了许久,没见魏青过来,也没见素衣回来,这紧张的心便开始多了一丝的不安。
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此时的京都南城门紧紧关闭着,在一片漆黑之中,高墙之上的灯笼映照之下,隐约可见一萧瑟人影。
这还是成年之后,魏青第一次踏上这个地方。
幼时时常约着两三好友偷偷溜上这高高的城墙,站在城墙上回望整个京都,可见京都之繁华、琼楼殿宇之壮丽。那个时候无忧无虑,每日需要烦恼之事,也只有先生留下的课文还未背熟,最后一次离开这高墙的时候,也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再次踏上这至高的城墙。
不知道是谁家的茉莉开了满园,站在高墙之上也依稀能闻到些许的茉莉花香。魏青又想起初见阮宜兰的时候,她站在满目的兰花之中,那般的轻柔淡雅,让他连目光都舍不得移开一分,那时候满园盛开的兰花似乎都只是为她一人做陪衬,满园的花香也是为她一人而来。
他对她,是一见钟情。百般打听之下才知道了她出自阮府,斟酌思虑之下才同她相识,不想最后,却是这般的生离。
高墙之下有马蹄踏过的声音,似乎是守门的侍卫到了换班当值的时候,那声音拉回了魏青的神思。他将目光从漆黑的远方收回来,转身看向夜晚的京都城。
天上有万千繁星闪烁,这京城之中,也是灯火通明的繁华。一眼望去,万家灯火绵延不绝的连在一处,远远看去犹如星海银河;整个京都城中最为巍峨也最为高耸的便是皇宫里的高塔,那高耸入云的塔楼似乎隐到了云雾之中一般,许是因着月亮偏移近了那塔楼,又许是因着楼上的宫人将快要熄灭的烛火唤了芯子,将那塔楼也映照得比旁的楼阁要亮上几许。
魏青知道那塔楼,是钦天监平日里算星卜卦之地,前两日,他的生辰八字还进过那塔楼,同元墨的一起,钦天监说,二人是天定的良缘。所谓的天定,魏青觉得着实是如此,不然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偏偏玉佩落到了元墨手里,偏偏他才救了元墨、便得知前去牧寒的人换成了他心中真心喜欢的阮宜兰。
若非是天定,如何会有这般巧的事情?
只是,良缘二字,他到现在都不愿接受。
他的心早就跟着宜兰离了京都,一个无心之人,如何再有良缘可说。
风中传来阵阵铜铃的声音,似是这城墙上的楼阁飞檐处传来的,只是夜里黑沉,叫人难以看清。
这铃声清脆,却是叫人更觉黑夜寒凉。
魏青又重新看向城外的一片漆黑。
不知道送亲的队伍如今到了哪里呢?路上颠簸劳累,她那般柔弱的女子,可能承受得住这一路的苦累?
还有多久,才能有机会再见面呢?
“爷,咱们回去吧?时辰不早了,老爷老夫人若是知道爷在大婚之日还这般胡来,定然是要责罚爷的!”
一想到老将军房中那节专门用来责罚府上三位公子的九节鞭,小侍从的心便徒然生出些寒意来,若是老爷生气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魏青没有理会身边的侍从,半响只抬手同他摆了摆。
“你先下去等着吧,晚些我自会下来。”
他还想在此处多待些时候,只是想要离心中所爱之人稍微近一些,哪怕只有一步也好,再有便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元墨。
从一开始到最后,元墨都没有做错过什么,他没有理由责怪元墨。可若不是因为元墨的存在,玉佩便有可能会交到阮宜兰手上;若不是元墨,他就不会在牧寒人第一次选妃之时替元墨着想而至牧寒人重新挑选的王妃变成了阮宜兰。
一切同元墨没有任何关系,但却又密不可分,他没有办法做到心中对元墨没有半点的芥蒂。
从前视为妹妹的人,如今,已不知该如何相处了。
素衣从后院找到了前院,又在宴席之中寻了一大圈儿,都还是未见魏青的身影。到底是新娘子身边的亲近之人,受人关注些,也引起了魏家二老的注意,这才知道魏青哪里是去了后院,是偷偷一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宴席之上的热闹还未散去,也不好惊了满座宾客,魏家二老坐在堂前,下人是寻不到魏青,他们也没法子同元墨交代,面面相觑之下唯剩叹息。
他们早就知晓魏青心中念着的是阮家那个姑娘,只是不要说他们本就不喜那阮家女,就算他们有心成全,如今那姑娘也远嫁牧寒去了,他魏青迎娶回来的是元家的大小姐,如此知书达理的姑娘,就该好好待人家!
也是幸得新娘子脾性好没闹起来,不然魏家的脸都要被这不孝子丢光了!
此时的飞云阁中,元墨静静坐在床上,一颗心跳得很快。不是因为新婚的紧张,而是因为突然生出的不安。
纵使她再被欢喜迷了双眼,也不至于糊涂到,至此还未看出什么异样来。
魏青哥哥对她,若当真是放在心上的喜欢,又如何会在新婚之夜将她独自一人留在新房之中?
可是,那玉佩确实是魏青哥哥交给她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元墨的心慢慢凉了下来,外间传来小小的说话声音,似乎是刻意避着她一般,只是距离实在近,叫她也听了个清楚。
“素衣姑娘,不是老身不愿意等,只是这吉时都过了许久了,再做哪些繁复的仪式也是无用!况且老身做喜娘那么多年,也是见过不少新人的,这新郎官儿新婚之夜过了吉时都还没来新妇房中,约莫着一整夜也是不会来了的,你让我一个老婆子一直等在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喜娘笑了一日的脸也冷了下来,语气之中倒也不敢不耐烦,只是那敷衍和推脱,是谁都能听出来的。
“你这人怎么这般说话!姑爷珍重我家小姐,定然是出了急事儿去办去了,你这老婆子什么都不知道便胡说,好赖今日这银钱是给够了你的,不等到姑爷回来,你是不能走的!”
大喜之夜,小姐同姑爷的合卺酒都还没喝,喜娘如何能先走了?
至此那喜娘连面上的一份客气都不愿意装了,那双眼睛似是瞧不起谁一般的挑起。
“素衣姑娘,老身这岁数,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这该如何说话自是不必你教老身的!不要说是有什么大急事儿,纵使就算是丢了半条命在外边,若是心中念着新妇,爬都是要爬回来的!你的那些个由头,不过是骗一骗你自己和你家夫人的罢了!老身是收了银钱不假,这是魏家给的银钱,如今将军不愿见新妇,是众人都看见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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