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魔影乍现
“所有人等,静候查验!”
“血焰军,他们怎么在这?”
左迁顶着满脸黑灰上前站在赵宗嗣身边,赵宗嗣却不搭话,眼见危险结束,苏焕也带着师妹脚踏莲花飞至二人身侧。
银色小舟上,一个兵卒手握罗盘死盯几人,另外一个握着金木劲弩,弩口微微抬起一脸戒备,为首一人正是刚才说话的壮汉,他接过赵宗嗣递过去的文书谱牒,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脸上却并不似身后二人那般紧张,反倒是挂着和善笑意,看着其中一道谱牒眉毛微微一扬,随即冲着赵宗嗣拱手:
“标下血焰军三等伍长参见都尉大人,大人曾在姑墨军从戎?”
“正是。”
赵宗嗣随口答道,自己这边除了左迁这个身上背着案底的,剩下二人的谱牒文书上可都干净得很,此刻面对将卒的问话,倒没什么可遮掩的。壮汉听赵宗嗣确认,脸上笑容更和善几分:
“要说这姑墨城的马尕羊肉炊饼可是城中一绝,大人可曾去吃过?”
赵宗嗣看了他一眼,嘴里颇有深意地说:
“我去时一直驻军边境烽燧,往来姑墨也都行旅匆匆,并未吃过。”
面对赵宗嗣的态度壮汉也不在意,嘴里大笑:
“大人见笑了,家中内室正是雍州人总跟标下说起,这才好奇一问。”
赵宗嗣点点头没有多说,那壮汉继续翻着谱牒,眼神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满脸黑灰的左迁身上,语气可就不像面对赵宗嗣时那么客气,略有些冰冷地问:
“你曾经在京兆府服刑一年,罪名是……”
说着他翻过谱牒一页,随即眼神奇怪:
“私入大内宫禁?”
“啊,大人,我可是乖乖服刑才出狱的,您看这个……”
左迁赶忙冲着壮汉解释,壮汉迟疑地看着他,眼神愈发奇怪。
按理说,私闯宫禁这类即使放到东京城里的王公贵族身上也属于九等大罪,即使不杀头也该流放荒蛮之地终生不得返回,可这文书上写得分明,只是在京兆附近的郡城内拘禁一年,甚至连大理寺都没过堂,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他不着痕迹地扫过文书上的印签,确认的确是真的,皱着眉有些拿不准主意。
“你这份谱牒是五年前发的,为何没有及时更新?”
“回禀大人,我……当了五年和尚,这才还俗,还没顾上,没顾上。”
左迁满脸谄笑地回着,随即又拿出一份鹅黄色的文书小心递上,壮汉接过仔细查阅一番确实无误,带着疑惑将文书还回,眼睛如刀似的在他身上不断打量,不过碰上左迁这么个从心的家伙实在是无处使力。
随即壮汉便不再理他,看了章尘一眼,转头又对着赵宗嗣一笑,便向着苏焕二人走去。
“太原府中都督上都护府诸曹参军?参军大人有礼了。”
壮汉笑着对苏焕也行了一礼,不过相比赵宗嗣笑意却少了几分。这边章尘好奇地低声问着赵宗嗣,这个苏焕是个什么官,怎么名字这么长。这边赵宗嗣还未开口,左迁便笑着说:
“咱赵老哥那可是属于将军之下第一等的武将品阶,而且是陷阵冲锋才能获得的军阶,自然更受重视些,而这位兄弟嘛,只属于太原府从七品文书的职衔,所以嘛……”
听他这么一说章尘就明白了,看这壮汉彪悍粗犷的模样应该也是军里冲锋敢死之士,相比之下对这些舞文弄墨的文书自然不太感冒。那边壮汉问完话,再次回到舟上昂声道:
“诸位,还请在此等候稍安勿燥,一会会有楼内迎宾使者带各位入楼。此次贼人袭船,我等奉血焰副帅凌雨亭凌帅之名严查邪教贼子,各位若想起什么线索可随时联系我血焰军,若事后查明如有知情不报者视为贼人同伙,莫怪国法无情。”
壮汉说完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便转头带着士卒乘舟远去,留下众人等待。
“这么说,下面那个被抓的邪教喽啰应该只不过是烟雾弹,真正动手的早已躲在楼里了。”
“也许是他们行事不密,邪教中人还能是什么货色。”
这边血焰军刚走,被金珠爆炸牵连的众人便有些好奇地议论起来,有人说邪教妖人泄密被抓,也有人说这都是阴谋算计,两方各不相让,左迁更是一脸愤愤地和旁人争了起来。章尘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模样,转头问着赵宗嗣:
“左叔叔什么情况,怎么还坐过牢呢。”
赵宗嗣站在风里喝着小酒,一脸惬意,随口答道:
“不就是因为他把人家皇帝陛下的御笔偷了那事嘛,当年擅闯皇陵都能被判个腰斩,他可是摸进别院行宫偷了当今陛下的御笔呀。咱老赵为了捞他可搭进去不少人情,不然现在你的这位‘左叔叔’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聒噪。”
“那老赵,你这又是都尉,又是真君的,挺厉害啊。”
章尘由衷说着,赵宗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挠挠额角,笑着说:
“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当年在京城里人缘不错还差点当上帝师,和当今这位是有份香火情的,可惜咱老赵只是个猛打猛冲的粗人,辜负恩师了。不过你娘当年可是冰雪聪明还温柔善良,若她还在……”
章尘撇过脸去,一脸不屑。轻飘飘地说着:
“我记得,你前日里在鸳鸯楼里搂着小娘子的纤纤细腰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家里母老虎管自己管得严,什么河东狮吼,什么拄杖四顾心茫然……”
赵宗嗣赶紧捂住他的嘴,满脸涨红,嘴里还嘀咕着就说不能带儿子去那地方之类的话语,忽然听闻有人喊自己,连忙回头。
“赵老哥,你说呢。”
“咳咳,什么?”
转头才看到原来是苏焕和一众人等正眼神灼灼地盯着自己。
“我们刚才说起邪教中人沉浸邪法日久,自然性情大变,这才往往做出世人非议之举。苏兄则认为这些人是先不容于世间,才入魔教行那邪法,赵兄你怎么看?”
左迁重复了他们的观点,显然想要得到赵宗嗣的赞同,赵宗嗣摸摸下巴,神色定了定,才缓缓开口:
“要我说,管他什么路子,只要行那害人邪法自然杀之后快,若能行侠义之举,就算身处魔窟亦能有所作为。”
“这位老兄,你这不是和稀泥嘛。”
“罢了罢了,做这无用之争又能怎么样。”
……
赵宗嗣这话一出却惹得争论两方都不满意,众人地喊着不多时便纷纷散去,一旁的苏焕却神采奕奕地对赵宗嗣言道:
“赵兄此言真是一扫尘妄,令人眼前一亮。我当年在太原府任事时,见那邪教残害百姓总以为都不过是些阴谋鬼祟之辈,今日听赵兄此言,方知世间真英雄是不问出身但行好事的。”
“冬去冰须泮,春来草自生。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章尘听他这样说,不由念起前世听到的半句诗,苏焕重复一遍,愈发咂摸出其中深意,拱拱手对章尘说道:
“没想到神使之中也能有此振聋发聩之音,苏某受教了。”
“嗯?”
章尘一惊,刚想询问,苏焕看他表情怪异,像是误会了什么连忙摆摆手继续说道:
“元界之外三千世界,常有生灵借七神之名来到此方世界,元界中人称之为‘神使’。神使在此界往往并不过多停留,再加上朝廷态度暧昧,也就无人再去追问。但据我所知,就至少有数十种方法可以分辨神使,刚才血焰军那位伍长应该也是看出来的,只是碍于赵兄面子才没有多事。”
赵宗嗣倒悬着手里酒壶,吞下壶口滴下的最后一滴酒水一脸满足,表情认真:
“管那什么劳什子神使,霖儿是我儿。”
苏焕眼神一闪,微微朝身后摇摇头,笑着说:
“赵兄说得是,不过恕在下多嘴,神使虽能在元界行走,但还是会受到本界天地法则排斥,想要久驻此界,赵兄还得为小公子早做些打算才是。”
“哦?”
赵宗嗣对于这事显然不知,忍不住拉着苏焕多问几句,苏焕倒是知无不尽,两人在一旁你来我往聊了下去。见他们聊得火热虽牵扯自己,章尘倒是无所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结合自己数次穿越的经历,对于这个所谓的神使身份,他心中其实并不确定。
那边二人才聊了片刻,就见远处数个大大小小的黑点驾着青光朝着众人飞来,飞至近前才看清,原来是竟是一队青铜雀鸟组成的飞车。这些飞车和章尘之前乘坐的青铜马车颇为相似,只是换成由青铜鸟雀拉着,车厢两侧也没有轮子而是勾画着连绵不绝的祥云图案,祥云图案遍布车身通体泛着青光,看上去古朴自然。
飞车来到众人面前排成一列,左首车厢内缓缓走出一位衣着富贵的中年人,带着笑脸冲众人拱手,说着些抱歉补偿之类的客气话,随后便请众人乘车入楼。惊逢这场巨变又耽误了许久,众人早已不耐,没等他说完便纷纷乘车而去。
苏焕招呼了下他师妹,冲赵宗嗣等人拱手开口:
“今日虽然徒遭巨变,但有幸和赵兄、左兄还有小公子相逢也算缘分一场,等诸位有空可楼内相约,到时候咱们美酒佳肴再叙前言。”
他这番话说得极其敞亮自然,赵宗嗣等人也就顺势应下,随后便各自寻了辆飞车前往琅玕追云楼不提。
苏焕的师妹看着几人走远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苏焕抬手制止,随后二人便朝一辆飞车走去,方入车内,苏焕的那位师妹脸上便闪过莹莹微光,眉目模糊随后再次凝实变成一位眉目艳丽唇角带痣的娉婷女子,此时这位看上去只有双十年华女子却眼含煞气,语气冰冷地冲着苏焕说道:
“教主,那群废物失手了,现在怎么办?”
苏焕倒是不紧不慢地为二人分别倒了一杯茶水,吹着杯中茶沫语气悠然:
“不打紧,本就是太平道的主意,咱们闻香教也就是跟着凑凑热闹。况且,东西不是还在船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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