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远行

忽然，柳老爷显得有些不乐意，好像害怕被拆穿什么，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

        “问这么多干嘛，我交代，你照办，什么时候轮的上你说起爹来了，”从小就这样，柳观应对于杨柳非常严格，就好像是父亲在教导自己的孩子，可是谁都知道，杨柳不可能是他的儿子。好奇只是对于别人而言，柳观应却是满不在乎，自然而然杨柳的性格变的温和，却时而有点不羁，可为人精细，于是便做了柳家的管家。

        杨柳听完这话也没一点不适，只是点头，只是多了一个噘嘴的表情，让人突然感觉他还是个孩子。在他的心目中柳老爷就像是自己的亲爹，对自己好那是不容置疑的。

        交代完一切，就在杨柳刚要出门时，后面传来苍老的声音，他回过头去，怎么感觉老爷又衰老了几分，一双垂着的眼角看着自己，显得有点无助。

        “柳儿，你把这个锦囊拿着，如果家里出了什么事，你就打开，如若没事，就好好收着，一定要记住，”说着从袖口里取出看起来已有点历史的锦囊，在光下不复当初的光彩，接着，“切记，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定要收好它，不到最后，千万不要打开。”

        杨柳接过锦囊，在柳观应的摆手中退了出去，他知道，就算自己问了，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而自己更不会逆父亲之意去私看。于是匆匆装进衣服内，缓缓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气不算太凉，秋玉被夫人抓着的手暖暖的，突然一颗冰凉的东西掉在上面，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滴泪珠，打在白皙的玉手上，四散开来。不知为何，当她看到夫人这样，却心咚咚的跳的不停，眼睛不敢去直视眼前这个似亲又非亲的人。

        “娘，你别这样，我们会守在你们身边的，无论发什么事，再说这里挺好呀，除了哥哥嫂嫂有点不喜欢我们之外，其他人都挺好！”秋玉莫名其妙的说出自己的困惑，想听听夫人口中的是非之地。

        夫人却是哑然无声，只是摆摆手，叹道：“你们今后注意就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一段的平静要过去了，喧嚣，跌宕才是人的世界，静是留给灵魂的。”说完慢慢的走过木桥，向前厅走去，只留下秋玉在寒风沉思，不知不觉鱼儿又聚了过来，危急过后，警惕性都会降低，可人却不一样。

        看着外面的一切，秋玉陷入了回忆，当初的无忧无虑，虽说是个丫鬟，可过的快乐，有那单纯的伙伴，可现在却被埋进尘世的喧嚣中。

        今夜的月亮亮了许多，逐渐的越来越远，因为马上就要中秋了。

        鸡才刚叫了三声，整个院子就嘈杂起来，人们都早早的起来了，因杭州那边事态紧急，必须尽快出发。一大早，杨柳就已经在门口组织车队，让下人们套好马，装上米以及另外一些所需品，起码要够路上用，路途遥远，最少要走一个多月。

        除了柳金樽两口子，其他人都出来了，柳老爷也东指指西说说，生怕漏了什么东西，这可是杨柳他们第一次出远门，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柳观应前面走了上来，秋玉在后面扶着夫人也跟了出来。装好之后，杨柳兴冲冲的跑到他们跟前，说道：“爹娘你们怎么出来了，回去歇着吧，很快就可以走了。”

        “不碍事，我和你娘出来送你，你路上要照顾好秋玉，如果回来有什么闪失，看我怎么收拾你个臭小子，左叔是个老江湖了，路上有什么不懂就问他，”指着杨柳厉言道，但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之后正经的嘱咐：“你们都是第一趟出远门，路上多留个心眼，现在又是兵荒马乱的，一定要注意安全。”

        “行了行了，别吓唬孩子们了，赶紧上车吧，不然天黑之前赶不到下一站了。唉，再有几天就是中秋了，本想过完中秋再让你们走的，没想到那边催的紧，只有委屈你们了。”说着拉着秋玉的手嘱咐着下了台阶，让叶子扶着上了马车。

        “爹、娘，别多想了，我们还是会看到一个月亮的，你们保重。”

        “我们会很快回来的，放心吧，会照顾好自己的，”两人在车上向下喊道：“快回去吧，天冷了，注意身体啊！”人往往都会猜中开始，可谁又会想到结局是怎样，有时的分别可能会成为永恒的离别。

        马车开始远离了柳府的视线，渐渐隐没在秋雨绵绵的烟尘之中，前方只传来渐行渐远的马车声。

        柳观应和夫人红着眼眶走进大堂，此时的柳金樽和他那个掌上明珠才睡眼惺忪的起来吃他们方才只动了一点的饭菜。柳观应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坐下喝起茶来，柳夫人却是有点心疼自己的儿子，看着日渐消瘦的他，不禁坐到旁边给他夹着菜，问长问短，毕竟是亲生的儿子。

        马车上的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后面跟着大小十几辆拉着米的马车，叶子和几个贴身随从坐在后面的马车上，其他人则徒步赶着车，足有三十多人。

        一路上，路边景色优美，如梦如画，陶醉了这一行第一次出远门的年轻人，走进山里，路上大大小小的石块让马车颠簸不停，杨柳紧紧地抓住秋玉的手，一手撩起缎帷看着前面的路，他没有注意到，现在正有一双深情地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此人就是车里的秋玉。树上的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惹得下人们四下里观望这些从未见过的千奇百怪的鸟儿。

        走了一段路程，由于天气实在湿热难忍，杨柳就吩咐下去，让大家伙都休息一下，吃点干粮，，喝点水，补充一下体力。等到第三天时，水就已经喝的七七八八了。

        秋玉见状，向杨柳说道：“柳哥哥，水都喝得差不多了，不如让下人去下面打点水，听说这里的山泉甘冽爽口，好不好？”

        虽然两人已是夫妻，可秋玉还是喜欢叫他柳哥哥。

        “好吧，我去叫人，你在这坐会。”

        “不用了，我让叶子去叫牛汉，让他去，”原来秋玉从丫鬟时就看出牛汉老实，这次出来时特意叫上他办事，自己也放心。

        叶子走过去，看着靠在树桩上睡觉的牛汉，看着他那傻样，忍不住笑了笑，故意用脚踢了一下，叫到：“喂，憨牛，别睡了，去给大家到下面打点水，快点啊，”其实叶子只是个新来的小丫鬟，听别人叫憨牛，她也就跟着叫了。

        “还有，这个是少夫人给你的打水钱，拿着，”说着塞到他的手里。牛汉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半天了，蹦出来的“哦”，听得叶子笑了半天。其实牛汉的老娘一直生病，又没有多少钱抓药，他又是个老实人，常被人家骗，也没个收入，秋玉也只是间接地帮助牛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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