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江流盘膝而坐,在床板上悠悠转醒。
她第一感受是口干舌燥头疼欲裂,第二感受是后心口正有人源源不断为她运功调息,是叶开在她身后为她遏制毒性。
“师兄…我中毒了。”江流嘴里反上一阵苦味,这是典型的中毒征兆,联想自己被五毒丧尸溅了一脸血,能活着都是个奇迹。
叶开拿过铜镜对着她照了照:“自己看看你这惨白的脸色,不是中毒难道还是擦得香粉”
“咦——,好吓人。”
江流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惨白惨白,和傅红雪那种白皙冷淡的肤色还不一样,她是又白又灰,嘴唇呈猪肝色,跟那诈尸而起的僵尸差不多。
江流哀嚎一声刚想说自己流年不利,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毒发前一刻还在跟水母阴姬对峙,赶忙问:“水母大师呢?”
叶开运着功慢悠悠道:“她走了,宫南燕的尸体也被带走了。”
江流猛地扭头:“走了?怎么走的?”
叶开把她灰扑扑的脸拧了回去:“你不是见识过她在水面走路的本事吗?”
“那也没有从海中央走到岸上的啊。”
“傻子,当然是从这艘船走到另一艘船了。”
“你是说水母大师坐着丧尸船把宫南燕带走了?”
叶开点头。
江流怔了会儿:“她不杀我们了?不灭口了?”
叶开努努嘴:“如果这儿不是地府的话,那我们就还都活着。”
江流茫茫然道:“这世界也和地府差不了多少了…水母大师会把宫南燕带去哪呢?宫南燕说想要葬进海里,你说她为何执着于回归水中?世上的水都是相连的,她其实是想回到神水宫去对吗?她到最后都想回去……”
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叶开只是替她运功不说话,江流偏头问:“你真喜欢宫姑娘啊?”
叶开扯扯嘴角,真想拿针线给她嘴巴缝上:“喜欢哪有真假,只有程度的不同。”
江流撇嘴:“你喜欢人就没有程度深的。”怕叶开听了不高兴,她嘿嘿笑了笑转移话题,“香帅和红雪呢?”
“补觉。”
“哦哦,那师兄你也去睡觉吧,这点毒性还要不了我的命,你又是救我又是守在我床边,我多多少少有点承受不起。”
叶开笑了:“你说是我下水救得你?”
江流眨巴眨巴:“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我救的。”叶开清清嗓子,“小江流,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有问你,你到底喜欢傅红雪什么?”
江流突然进入防御状态:“你干嘛!不就是他没救我吗?人家是残疾人,不救我又怎么了!他当时刚跟香帅从丧尸船上回程,全身都是血肯定累得要死,没救我也说明不了什么,而且你肯定救我心切跳水太快没给他机会,对,一定是这样。”
叶开哑口无言,好家伙,听她这么一说,傅红雪对她可真是好得没话说啊……
他都不忍心冒领这份功了。
叶开只得转移话题:“你感觉怎么样?船上还有点花家带出来的仁济丸,你先吃着。”
“没事,我感觉挺好的,这种程度的毒,比你对每个女人的喜欢都浅,多喝热水自己就好了。”
“你是不是皮痒?”
叶开作势要捏她脸,被江流抱头钻进被子里躲开。
船上的难民都得以从门窗紧闭的船舱内出来透气,对着江流他们感激涕零。
虽然昨晚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但那浓重的血腥味和船只左摇右晃的体感,足以告诉他们战况的激烈。
傍晚,江流他们吃着晚饭坐在一起复盘,她数了下捡回来的飞刀,三把。
“师兄,我没刀了。”
叶开匀了她十把:“省着点用。”
“谢谢师兄!师兄真好!”
江流笑嘻嘻欣然收下,她自从被救起来之后就对叶开格外狗腿,他俩从小吵架斗嘴,但互相知道彼此是自己重要的人,只是不愿表达,刚好遇上一件大事她便流露出了对叶开的依赖。
叶开挠挠眉尾,眼梢瞟向傅红雪,清嗓子道:“我当然好了,别说话了,吃你的饭。”
楚留香笑了笑将话题带开:“对了,船靠岸之后,你们要去哪里?”
江流:“继续往北走,我们要去边城。香帅你呢?”
楚留香思考片刻,以开玩笑的口吻道:“反正我喜欢住在海上,若北方真的没有灾情,我从此当个摆渡人送难民北上也不错。”
江流激动道:“哇!好啊!那等我们结束了北边的事,从北边回南边就坐你的船了!”
楚留香听到她还要回到早已沦陷的南方,微微一怔,赞赏道:“南边这么危险,还回去做什么?”
江流气吞山河道:“南方灾情不平,早晚肆虐到北边,现在危急关头人人自危,早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等我们从边城回来,就回南方杀丧尸平灾情!”
叶开往她碗里夹了个菜:“吃饭吧你,中着毒还这么大声。”
江流振振有词:“我说真的!师父也一定会支持我的!”她转而看向傅红雪,“如果红雪你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就好了,就像在花家那时候一样,我们每天都能见面。”
几双眼睛明里暗里齐刷刷看向傅红雪,他慢条斯理咀嚼着嘴里的菜,咽了下去:“哦,好啊。”
江流以为听错,从碗里抬起脸来:“嗯?”
傅红雪却专注地吃菜不再重复了,好话不说第二遍,没听见就等下次他心情不错的时候吧。
江流还在发蒙,楚留香笑她:“他说好啊小船长!”
江流是听清楚了的,就是因为听清楚了才怀疑自己听错,这不像是傅红雪会说的话,他什么时候转性了?!
吃过饭江流趁大家都散了,拦住傅红雪去路。
“你…你怎么突然顺着我说话了。”
傅红雪微不可查笑了笑,问:“不行吗?”
江流差点没看呆,捂住嘴巴惊愕道:“你在笑?不是冷笑不是讥笑,是真的在开心地笑!”
傅红雪伸手将她满脸惊奇的脑袋扳向一边,想要侧身穿过走廊,被江流演技手快“咚”一声拦住了去路。
她一手叉腰,一手将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头的傅红雪“咚”在了墙上,仰头问:“你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发生什么事了?”
傅红雪垂眼看她:“那个和尚给我了一点启发。”
江流:无花?他……哦!他也是要报杀父之仇的人,只是他实在太极端了。”
傅红雪轻哼道:“其实在你们看来,我和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吧,都是为了一个目标放弃自我的人,他想要一统武林起码武林会是他的,但对我来说,报仇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从记事起便只有一个活着的意义,那就是复仇,一旦仇恨消失,他可不就是一无所有了?
他不想他的生命变得如此可笑,他要赋予自己更多的意义。
江流听后感触良多,小声道:“师兄说得果然没错……”
傅红雪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个白痴,给他时间让他自己去经历,他自然什么都想得明白。
“什么?”傅红雪微微蹙眉。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替你感到高兴。”江流话锋一转,小心试探问:“听你这么说,你是不是不打算报仇了?”
傅红雪道:“不,如果我的仇人还活着,那我就杀了他,这是对我父亲的交代。”
听到“我父亲”三字江流嗓子眼发紧,直勾勾盯着他片刻,最后只道:“那我希望你的仇人已经死了,被丧尸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傅红雪问:“为什么?”
江流答:“这样你就可以少做一件你并不想做的事。”
傅红雪道:“你说错了,我并非不想做这件事,而是不想将它看得比任何事都重。”
江流注视他问:“那你现在有什么事是看得比这件事重的?”
他们的对话不知不觉陷入了一种暧昧的氛围,船舱内过道窄小,他们之间几乎只隔了一拳的距离,傅红雪被江流不加掩饰地盯着,似乎十分渴望他的答案。
伴随着体温毫无预兆地升高,昨日在甲板上双唇相接的触感莫名回到了傅红雪嘴上,那是种完全不同于任何柔软物体的触感,像是一朵蓬松柔软的云,但他分明从未亲吻过云彩。
傅红雪飞快抬手抹了下嘴,江流皱起眉毛困惑地盯着他。
“你擦嘴干什么?”
“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明明就有!不然你脸为什么这么红?”
“我先走了。”
傅红雪侧过身要先走,被江流突然拉住手腕,她踮起脚轻声问:“那你说…我这样算不算得寸进尺?”
傅红雪陡然一颤,却见她狡黠地笑着,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江流笑眯眯地说:“其实我那时候昏得没有很彻底,是你救了我,我知道。”
“你——”
傅红雪正要开口,被江流抢先道:“嘘!你什么都别说,我猜都猜得到你要说什么。”她迫不及待伸手环住傅红雪劲瘦的腰身,小狗似的摇头甩尾往他怀里蹭了蹭。
“你说得对,我就是喜欢得寸进尺。恩人,我中着毒呢,脑袋有点迷糊好像是缺氧了,你能不能再救我一次。”
傅红雪下颌紧了紧,仰头望天无话可说,之后他真的低下头去,就在江流以为自己就快得逞的时候,傅红雪给了她个清脆的脑瓜崩。
“清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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