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
到达战场的第二件事情，就如同之前的适能者所做的一样，展开美塔领域，最大程度减少对城市的破坏。那边夜袭队虽然对新的适能者的出现惊讶了几秒，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突入美塔领域，辅助奥特战士作战。
若要是形容这头异生兽的外貌，它的模样远比西条凪之前所见过的所有异生兽的模样要更加令人作呕，它那身躯由无法形容的、臭气熏天的“污泥”构成，交手了几次之后，西条凪很快发现，这些“污泥”并非完全是字面意义上的污泥，它的本质更倾向于人类负面情绪的具现化，这些负面情绪开始对她构成一种叠加式的精神污染。
最先袭上心头的便是恐惧。
我……在恐惧吗？
西条凪忍不住这样问自己。
内心深处，童年时期的记忆被从大脑里翻了出来，那时的她害怕且无助地在丛林里行走着，呼喊着父母——爸爸妈妈的尸体……那个杀了爸爸妈妈的凶手。这构成了她的仇恨来源，是啊……就像爱理说的那样，她恐怕从来就没有走出过那片丛林，走出那次根深蒂固的恐惧。这种恐惧意味着她在害怕自己是否有能力去惩罚那个凶手。
【这就是你心中的黑暗吗？】
一个男人的嗓音在西条凪的脑海响起，就像是一声惊雷。
正在和这头异生兽战斗的爱理自然注意到了西条凪的状况，她心中一沉，该死，它偏偏是专注于攻击人心的异生兽，如果那家伙克服不了自己心里的恐惧，那这头异生兽将会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最难缠的对手。
“吵死了。”西条凪只是这样回复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就算是我的心里有着黑暗，但和你没什么关系。”白色的光芒在银色巨人的身躯上亮起，瞬间蒸发了战斗过程中沾染到的污泥，然后构成了另外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这下，那只异生兽似乎知道它的精神污染已经对这个银色的战士没什么用处了。
爱理和西条凪一前一后，正面战场完全吸引了这家伙的注意力。
夜袭队的切斯特战机在天空上盘旋着，与二人配合作战，战机发射的光线重伤了它——顷刻，难听的嚎叫声在上空回荡着。
“好难听的声音。”诗织皱了皱眉。
“但是隐约听上去……很像小孩子的哭声。”孤门说道。“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有这种声音。”
“噫，孤门你这都能听出来——听多了真的不会觉得精神污染吗？”那边诗织他们已经准备戴上防护装备了。
“好像没有，相反，我却能感受到那家伙心里的悲伤。”孤门也拿出了防护装备，一边对战友们说道。
“它们也开始进化出人类的心智了啊。”石堀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消耗战打响几分钟后，它好像自知无法再和他们对峙下去，打算准备逃跑了。被“污泥”覆盖的身体开始变得无定形，污浊的秽物向地面铺散开来，然后渗入地面，这时夜袭队战机上搭载了仪器已经检测不到异生兽的反应了。
吉良泽优冷静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收队吧，我们已经抓不到那家伙的踪迹了。”
“我们也走吧，西条。”
爱理扭头对她所化身的奥特战士说道。
“副队长，我就知道是你。”在前方，孤门挡住了两人离开的方向。
“让开，还有我应该递交了辞呈，不要再叫我副队长了。”西条冷声道。
“你也要打算去一个人战斗吗？”青年突然提高了声音。“为什么不回到队伍里呢？大家都可以帮助你的。”
“可能有些事情的答案，必须我自己一个人去寻找。”她如此回答。“抱歉，孤门。”
孤门没再阻拦她们离开的路。
“之前队长向高层保下了你，你那封辞呈其实算是某种任性决定的结果，既然你要离开，希望你能早点找到你所需要的答案。夜袭队里那个位置仍然会为你留着——队长他是那么说的。”孤门说道。
“嗯，我知道。”
“孤门君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好人啊。”回去的路上，爱理感慨道。
“你觉得他最终能成长到接受那份力量的地步吗？”爱理问她。
“我想是可以的。”
“欸，真是无理由的信任呢。”
“你难道不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说的也是。”
等到两人回到那栋房子的时候，小岩和奈奈两兄妹不知道在干什么，走近一看，两个孩子正在用手挖着地面，已经挖出了一个小坑，看上去像是在玩泥巴。
“我们想把这个桃核种下去。”奈奈见两人被他们的举动吸引了注意力，向她们解释道。
“这个桃核真的能发芽吗？”爱理有些好奇。
“一定可以的！”似乎这是唯一一件能让这个孩子高兴的事情，奈奈的脸上露出个灿烂了几个度的笑容。
“那你们加油啊。”爱理笑了笑，既然是小孩子的乐趣，她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和西条凪转身一起进了室内，打算回楼上的房间——这场战斗从凌晨打到白天，现在爱理只想睡会，在进屋的前一秒，她回头看了眼还在努力的兄妹俩，却发现小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阴冷的眼神注视着她们。
回了房间之后，原本爱理打算坐在椅子上先吃点什么，但困意太足，便仰头又在椅子上坐着睡着了，虽然这姿势看上去的确很难受。
西条凪这时候没什么睡意。
她在屋子里四下环顾了几圈，打开了这个屋子里原本就有的一个衣柜。
长久未清扫的灰尘味扑面而来，她在柜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缺角的照片，倒扣在那里，她拿起了那张照片，是一张家庭合照。
照片上的三个孩子她认识，正是晴美、小岩和奈奈，但是照片上还有第四个孩子，以及一对成年男女。
那恐怕就是他们的父母。
西条凪看着这张家族的肖像陷入了沉思，她想起来那些污泥所带着的精神污染里还夹杂着其他人的记忆。虽然只是些无法连起来的碎片。
她或许确实对这对成年男女有些眼熟。
不过说起来不知道晴美跑哪去了，自从她们回来，便只看见了小岩和奈奈两个孩子。
西条凪把照片翻过来，这时她才看清，照片上还有一句话。
【对不起，孩子们。】
心里的猜想已经开始被逐渐印证了，这几个孩子当然不是没有父母，而是被他们的父母遗弃在了此地，而第四个孩子的下落……爱理在第一次踏入这个房子时便闻到了从土地之下散发出来的酸臭味。
这种酸臭味——两人都心知肚明，来自于亡者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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